話說雷鳴趴窗戶一看只見屋裡是順北牆的一張床靠東牆是衣箱立櫃地下有八仙桌、椅子、梳頭桌屋中很是齊整。床上躺著一個婦人有二十多歲臉上未擦脂粉穿著藍布褂褲窄小官鞋長得倒是蛾眉杏眼俊俏無比。地下站定一個二十多歲男子頭挽牛心髻赤著背穿著單坎肩月白中衣。長得一瞼橫肉凶眉惡眼。左手按著婦人的華蓋穴右手拿著一把鋼刀口中說:「你就是給我說實話。不說實話我把你殺了那便宜你我一刀一刀把你剮了。」就聽那婦人直嚷說:「好二虎你要欺負我。我這是燒紙引了鬼。我跟你有何冤何仇你敢來持刀威嚇。」雷鳴一聽氣往上衝有心要進去。自己一想:「我別粗鹵。老三常說我要眼尖。我去跟他商量商量可管則管不可管別管。」想罷擰身上房仍障到店內來到屋中一推陳亮。雷鳴說:「老三醒來。」陳亮說;「二哥叫我什麼事?」雷鳴說:「我瞧見一件新鮮事。因為天熱我在院中乘涼。院中甚熱我就上房去可以得風。我剛要躺躺就聽有人叫喊:殺人了殺人哪!我只打算是路劫順著聲音找去找到一所院落。見一個男子拿著刀按著一個婦人直叫婦人說。我也不知什麼事我有心進去怕你說我粗莽。我跟你商量商量是管好不管好?」陳亮一聽說:「二哥。你這就不對。無故上房叫店裡人看見這算什麼事?再說這件事要不知道眼不見心不煩。既知道要不管心裡便不痛快。你我去瞧瞧罷。」說著話兩個人穿好衣服一同出來仍不去驚動店家擰身上房躥房越脊來到這院中。一聽屋裡還喊救人二人下去。陳亮趴窗戶一看就聽有人說;「好二虎你要欺負死我。我這是燒紙引鬼你還不撒開我。快救人哪!」那男子說:「你嚷。我就殺了你。」拿刀背照定婦人臉上就砍一連幾下砍的婦人臉上都血暈了。婦人放聲大哭還嚷救人。陳亮一瞧不由怒從心上起氣向膽邊生。當時說;「二哥跟我來。」二人來到外間屋門一瞧門開著。二人邁步進去一掀裡間簾子陳亮說:「朋友請了。為什麼半夜三更拿刀動仗?」這男於一回頭嚇了一跳。見陳亮是俊品人物見雷鳴是紅鬍子藍靛瞼相貌兇惡。男子立刻把刀放下說:「二位貴姓?」陳亮說:「姓陳。」雷鳴說:「姓雷。」這男子一聽說話俱都是聲音洪亮。陳亮說:「我二人原是鎮江府人以保鏢為業。由此路去今天住在德源店。在院中納涼聽見叫喊殺人救人。我二人只打算是路劫。出來一聽在院中喊叫。我二人自幼練過武藝故此跳牆進來。朋友為什麼這裡拿刀行兇?」這男子說:「原來是二位保嫖的達官。要問我姓孫叫孫二虎。我們這村莊叫孫家堡。小村莊倒有八十多家姓孫的外姓人少。她是我嫂嫂。我兄長在日開藥店我兄長死了三年她守寡。你們瞧她這大肚子我就要問問她這大肚子是哪裡來的。因為這個她嚷喊起來驚動了二位達官。」陳亮一聽人家是家務事這怎麼管。陳亮說:「我有兩句話奉勸。天子至大猶不能保其宗族何況你我平民百姓?尊駕不必這樣。依我勸算了罷。」孫二虎一聽說:「好。既是你不叫管我走了。你二位在這裡罷。」雷鳴一聽這小子說的不像人話。雷鳴說:「你別走為什麼你走我們在這裡?這不像話!」孫二虎看這兩人的樣子他也不敢惹。趕緊說:「你我一同走。」雷鳴、陳亮正要往外走那婦人說:「二位恩公別走。方纔他說的話一字也不對。」陳亮一聽詫異說:「怎麼不對?」這婦人說:「小婦人的丈夫可是姓孫。在世開藥鋪生理今年已故世三載。我娘家姓康我過門時就不認的他。後來才聽見說就是這麼一個當家的兄弟已然出了五服1。平素我丈夫在日他也不常來只因我燒紙引鬼。我那一日在門前買線瞧見他十月的天氣尚未穿棉衣。我就說孫二虎你怎麼連衣袋都沒了?他說嫂嫂我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分文的進項沒有哪裡能置衣裳?我見他說的好苦我是一分惻隱之心把他叫進來。有我丈夫留下的舊衣裳給了他一包袱還給他兩弔錢。我說叫他做個小本營生。焉想到他後來沒錢就來找我借錢。我也時常周濟他。
1五服:舊時的喪服制度以親疏為差等。此處說孫二虎與這個女人的親戚關係較遠不是至親。
焉想到慈心惹禍善門難開。一次是人情兩次是例後來習以為常。他就來勸我改嫁我把他罵出。今天我的僕婦告了假他無故拿刀來欺負我。問我肚子大是哪裡來的。我對二位大恩公說我的肚子大實在是病他竟敢胡說。他又不是我親族兄弟今天我家裡沒人只有一個傻子丫頭。我這裡嚷她都不來管。』講面聽得有人答話說:「大奶奶你叫我怎麼管?」說著話進來。陳亮一看是個醜丫頭一腦袋黃頭一臉的麻子。兩道短眉毛一雙三角眼蒜頭鼻子雷公嘴一嘴黃板牙其髒無比。陳亮說:「孫二兄你自己各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我一同走罷。」孫二虎說:「走。」立刻三個人出來丫頭關門。三個人走到德源店門陳亮說:「孫二兄你進來坐坐。」孫二虎說:「你們二位在這店住我走了。勞駕改日道謝。」陳亮說:「不必道謝你回房罷。」孫二虎說:「我還要進城。」陳亮說:「半夜怎麼進城?」孫二虎說:「城牆有塌了的地方可以能走。」說著話竟自去了。雷鳴、陳亮二人仍不叫門躥到裡面到了屋中。陳亮說:「這件事總救了一個人。明天你我可得早走恐怕有後患。」雷鳴說:「沒事。睡罷。」二人安歇。次日起來陳亮說:「夥計我們上曲州府這是大道不是?」夥計說:「是。」陳亮說:「你趕緊快給我們要酒菜吃完了我們還要趕路。」夥計答應。立刻要了酒菜。雷鳴、陳亮吃喝完畢算還店帳。剛要走外面來了兩個頭兒帶著八個夥計是常山縣的官人。來到櫃房說:「辛苦。你們這店裡住著姓雷的姓陳的在哪屋裡?」掌櫃的說:「在北上房。」官人說:「你們言語一聲。」掌櫃的說:「雷爺、陳爺有人找。」雷鳴、陳亮出來說:「誰找?」官人說:「你們二位姓雷姓陳呀?」陳亮說:「是。」官人說;「你們二位這場官司打了罷。」陳亮說:「誰把我們告下來?」官人說:「你也不用問現在老爺有簽票叫我們來傳你。有什麼話衙門說去罷。」掌櫃的過來說:「眾位頭爺什麼事跟我說說都有我呢。這二位現住在我店裡他們有什麼事如同我的事。眾位頭兒先別帶走。」官人說:「那可不行。現在老爺有簽票我們不能做主意。先叫他們二位去過一堂該了的事必歸你了你候信罷。雷爺、陳爺跟我們走果。」雷鳴、陳亮也不知什麼事。這兩個人本是英雄豈肯畏刀避刑怕死貪生。勿論什麼事也不能難買難賣。陳亮說:「掌櫃的你倒不必擔心。我二人又不是殺人的兇犯滾了馬的強盜各處有案。這個連我二人也不知哪兒的事必是旁人邪火。你只管放心無論天大的事也不能連累你店家。」掌櫃的說:「我倒不是怕連累。能管的了焉能袖手旁觀。既是二位要去眾位頭兒多照應罷。」宜人說:「是了。」雷鳴、陳亮立刻跟著來到衙門。偏巧小寶壇周瑞、赤面虎羅鑣告了假設在衙門裡。官人將雷鳴、陳亮帶到往裡一回稟老爺立刻升堂。這兩個上去給老爺行禮。老爺勃然大怒說出一席話把雷鳴、陳亮氣得顏色改變。不知這場官司所因何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