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濟公在酒飯館吃完飯沒錢正合鋪中人口角相爭只見從外進來兩個來至濟公跟前行禮。眾人一看頭走的那人赫揚揚身高八尺以外頭戴翠藍扎中擂金抹額二龍寶迎面茨菇葉亂晃身穿藍箭袖袍腰繫絲絛足下青正四字方海口海下一部黑鬍鬚飄灑胸前。後跟那人是二十以外年歲頭上粉緞色軟包中繡團花分五彩身穿粉色緞絞箭袖袍上繡三藍花朵足下快靴閃披英雄氅面如白紙白中透青並無一點血色。頭一位乃是美髯公陳孝後跟病眼神楊猛新從外保嫖回來要上靈隱寺瞧瞧濟公正走至這裡聽見飯館中一陣喧嘩二人掀簾進來見濟公正與夥計爭吵。他忙過來給濟公行禮說:「師傅你老人家因何來到這裡爭吵?哪個欺辱你老人家?告訴弟子我將他的腦袋給他拿下來。」陳孝過來說:「兄弟不可莽撞問問倒是因為什麼。」
飯鋪伙友見這二位形象嚇得戰戰兢兢說:「二位達官老爺別生氣原來這位大師傅吃完飯沒錢。反出口不遜因此爭吵起來。」和尚說:「好的你們二個徒弟來得好這飯鋪把我欺辱苦了。」陳孝說:「師傅他們因為什麼欺辱你?」和尚說:「我吃完飯他們不放走要錢。」陳孝一聽這話不由一笑說:「這應當給錢。」回頭說:「掌櫃的你們不認得這和尚勿論吃多少錢不要跟和尚要三爺我還錢。這就是靈隱寺活佛濟公長老。」掌櫃說:「我們實在失敬。」和尚說:「你們二人吃了飯沒有?」陳孝說:「我們吃了。」和尚說:「你兩人給我扛著韋馱跟我化緣去罷。」陳孝說:「你老人家的弟子都是縉紳富戶用多少我不敢說十兩八兩現成何必你老人家化緣?」和尚一搖頭說:「化緣那是我和尚的本事。楊猛你給我扛個韋馱。」楊猛答應扛起來。三個人出了酒飯店往東走街上來往的人有認識楊猛、陳孝的低聲說:「二位達官怎麼跟和尚化小緣哪?」陳孝臊得臉一紅蹲在一旁跟熟人談話。楊猛渾人不懂的害臊跟著和尚往前走見眼前路北新開張的大茶葉鋪濟公叫楊猛把韋馱放下。和尚心中一轉:「我必須得如此這般這樣。」想罷一上茶葉店台階說:「辛苦辛苦。」茶葉鋪夥計一聽和尚道辛苦趕緊過來說:「和尚買茶呀?」和尚說:「不買茶葉。你這鋪子是新開張我來道喜。」夥計說:「原來和尚你來道喜請裡面喫茶罷。」濟公說:「一來道喜二來我要化個小緣。」夥計說:「你化小緣化多少錢?」和尚道:「你給二百兩銀子我就走並不多要。」夥計一聽說:「化小緣就是二百兩!和尚你別處去化罷我們這店施捨不起。」濟公聞聽哈哈大笑:「這時候化你二百兩你給就算完;要等太陽一正午就是四百兩;太陽一斜西就是六百兩;太陽一落就是八百兩。你要叫化一天一夜把你的鋪子給我還算不清帳。」掌櫃一聽這話知道是個瘋和尚來這攪鬧。旁邊有買茶葉的人愛管鬧事過來說:「和尚人家大新開張的你別在這裡鬧。你要化兩股香錢我給你要化三吊兩吊的換換衣裳改天來在我身上。」和尚說:「在你身上你馱得動我嗎?」那人一聽和尚話不正經說:「和尚別玩笑。我不管你你可准化出銀子來化不出來不算好和尚。」
濟公說:「不用你管你瞧著我必有個轉身。」濟公說:「楊猛回頭你瞧。由南胡同出來一個老道你揪住把他打死這鋪子門口叫茶葉鋪打一場人命官司。」
楊猛本是渾人聽見濟公說他點頭答應瞪著眼瞧著胡同內靜等老道。果然工夫不大由胡同出來一個老道身高八尺細腰扎背頭戴青緞子九梁道巾身穿藍緞子道袍腰繫絲絛白襪雲鞋背上背著一口寶劍綠沙魚皮鞘黃絨穗頭黃絨腕真金什件;面如三秋古月慈眉善目五官倒也清秀三絡長髯飄灑胸前根根見肉一面走老道口中作歌說道:玄中妙妙中玄三清教下有真傳。也非聖也非仙長在洞中苦修煉口服金丹原神現方顯三清真有傳。
楊猛一看勃然大怒說:「好妖道我在此等候多時哪裡走?」趕過去掄拳就打。書中交代:這個老道從哪裡來?濟公長老因為什麼叫楊猛打他?只因為這臨安城內太平街住有一家財主姓周名景字望廉外號人稱周半城。家中稱百萬之富跟前就有個兒子名叫周志魁二十一歲尚未有室。周志魁長得相貌甚美每逢提親是高不成低不就。官宦人家又不給小戶人家又不要因此總未定親。周員外七十餘歲就是這一子。這天周志魁忽然染病在花園書房調養請了許多高明醫生吃藥永不見功效。老員外心中煩悶這天晚上自己點上燈籠要親自到後花園書房看看病體如何。剛來到書齋門就聽屋中有男女歡笑之聲。老員外心中一動:「這必是婆子丫環勾引我兒做那苟且之事這還了得!敗壞家風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來至窗榻外將紙窗濕破望裡一看。
這屋中是順前簷炕炕上搭著小桌擺著幾樣菜一枝蠟燭。東邊是他兒坐定西邊坐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生得芙蓉白面珠翠滿頭。老員外細細一看認得是東隔壁街鄰王成王員外之女名叫月娥。老員外大吃一驚心說:「我與王員外是孩童攜手垂髫之交這兩個孩子做出這不要臉之事。」自己也沒敢進去怕二人害羞難當死了。自己轉身回歸前面上房一見安人把燈籠熄滅老員外歎了一口氣說:「安人你曉得兒子哪裡是玻他與東隔壁王成之女王月娥在那裡吃酒取樂你看這便如何是好?」安人說:「員外不必著急明天你親到那院見見王賢弟跟他談談問問他女兒有婆家沒有如沒有婆家趕緊托媒人去說。一來保住兩家名節二則依了他二人之心願倒是兩全其美。」員外一聽此言深為有理。夫婦安歇一夜晚景無話。次日早晨起來吃了早飯帶著家人老員外換上衣服出去要拜王員外。剛來到門就見由正西塵沙蕩漾土雨翻飛一驥馬二乘小轎來者正是王員外。那王員外翻身下馬就與周半城行禮。王成說:「兄長久違一向可好?」周員外說:「賢弟你上哪裡去了?轎裡是什麼人?」王成說:「轎裡是你侄女王月娥她在她娘舅家住了兩個多月只因我給她說停當婆家明天放定禮故此今天一早我親身前去接她回來。」周員外一聽心中一動:「此言差矣昨天我看見王月娥在後面同我兒吃酒她怎麼又會在舅舅家住兩個多月?莫非我眼花了認錯了人?決定不會!」想罷說:「賢弟你把轎子搭進大門我瞧瞧我這個侄女。」王成叫把轎子搭進來。婆子下轎把小姐轎簾打開攙王月娥下轎過來給周員外深深萬福。周員外一看果然跟昨天看見在書房的女子長的一般不差心中一想:「了不的了!那個王月娥是非妖便則怪非鬼便則妖狐。」自己一著急幾乎跌倒。幸有人扶祝王員外說:「兄長見你侄女為何這樣?」周員外說:「賢弟我看見侄女想起你那侄兒來了現在病勢沉重。」王成說:「我實在不知道過一天必要來看望。」說罷員外告辭。
周員外回到家裡唉聲歎氣。安人一問緣由也是著急。員外說:「你我夫妻活不成了。這怎麼是好?」夫妻正在煩惱由外面進來一個書僮叫得福十五六歲甚是伶俐說:「員外不必著急在清波門外有座三清觀有個老道劉泰真善能捉妖淨宅退鬼治玻員外去請他來準能把公子爺病體治好。」員外一聽有理趕緊吩咐備馬帶著四個從人書僮引路來至清波門外三清觀門下馬叩門。由裡面出來一個小道童問:「你們幾位找誰?」家人說:「我們是城裡周員外那裡來此請道爺捉妖。」道童往裡面通報這廟一層殿東西配殿有東西跨院。老員外來到東跨院老道降階相迎。周員外見老道頭戴;日道中藍布道袍五官生得清秀。員外說:「久仰仙長大名如轟雷灌耳。現在我花園有妖作亂變了一個女子是我們鄰居王月娥的模樣將我兒志魁迷祝求仙長大慈悲去捉妖淨宅退鬼治玻」老道知道周宅是大財主連忙答應說:「員外請回小道隨後就到。」老員外吃了一碗茶告辭老道送出來回至廟中問:「道童我的新道冠新鞋押多少錢?」道童說:「那天打酒押兩吊。」老道說:「拿磐和蠟扦換出來。我那道袍絲絛當多少錢?」道童說:「當五吊。」老道說:「拿圍桌和幔帳頂去換出來。這一去得穿好點好多進錢。」道童贖來老道穿戴齊了就步進清波門。他又繞著進錢塘門為是顯顯這身衣裳。正往前走只聽對面一聲吶喊楊猛掄拳就打。濟公要戲耍老道周宅捉妖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