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一頭白色的小鹿踱過來舔了舔獨孤城的臉頰。
他睜開眼由於初見陽光的刺目而細瞇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適應。
「昆山?我怎麼會在這裡?」
頭一陣刺痛他想不起一些事情。只記得他去過萬魔淵餘下便是一片空白。
昆山草廬依舊彷彿剛被修葺了一下以師父那樣懶惰的性格哪怕外面下小雨屋裡下大雨他也不會主動去修葺的應該是昆吾或者小妖回來過。
他聞到桃花酒的芳香整個人頓時放鬆腳步都輕快起來。
昆山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都在這裡。
循著酒香他有點遲疑地推開門。師父雖然趕他出師門卻是刀子嘴豆腐心永遠不會真的將自己拒之門外。而在這些日子裡他也特別想念師父心中有很多疑問希望得到他的解答。
廬內空空的他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沒有人回答。
殿堂供著列位祖師的仙位靈前供著清幽的桃花酒在末位赫然新添一座。
寫著——白水鏡。
獨孤城腦中轟的一聲。
香案下面壓了一張紙箋。
寫道:已經仙逝詳情容後再說。我與大師兄先行下山你若回來看到與我們聯繫。
小妖
此時西門小妖正在毒龍谷徘徊。
她在昆山等待三日沒有等到獨孤城那日忽然天放異光群獸驚走。一道魔氣直衝斗宵。
小妖一驚感覺有異。立刻給獨孤城留了信獨自向雲海另一面的葬劍淵飛去。
到達那裡的時候黑壓壓的魔氣籠罩了整片天空。漫天飛舞的黑色羽毛人跡杳無。恍然間羅剎天魁梧地身形自天空掠過他好像沒有看到她。眼神甚至沒有投向地面。小妖招手加他見他沒有反應立刻隨後緊追而去。追至一片濃霧中的時候忽然失去方向毒蟲野獸出沙沙的聲音。五彩斑斕地毒蛇盤繞在樹梢。
沿著樹林向前走竟看到了一具又一具天兵的屍濃烈地血腥氣充斥在口鼻間。
小妖腦中警鈴大作。
數日前還在為師父的仙逝傷心路過毒龍谷未入。西門離正在修練的緊要關頭她知道自己前去只會打擾他而已。因此還想等他修練大功告成出關以後他自然會來找她。但是今日無意間被引了過來現這裡變得一地狼藉無數屍橫七豎八兵器被七零八落在掛在樹枝埋在林間顯然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她在昆山遙遙望著這一面的山谷為什麼一直也沒有現任何異狀?
「西門離——?羅剎天?」她輕聲呼喚。
回答她地是一片風聲嗚嗚一隻血紅色的蜘蛛從腳下爬過。小妖正想快步離開時忽然腳裸一緊被一雙泥裡伸出的手拖住。
她略微吃驚。落葉所覆蓋的泥裡嘩啦一聲露出一張黑炭似的臉。只對她說了六個字:「照妖鏡……西門離!」便斷了氣。
「喂!醒醒!」小妖把他從泥裡挖出來。這個天兵睜著死不瞑目的眼一動也不動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小妖忽然一陣煩燥橫劍向天空指去。頓時平地刮起颶風。地面飛沙走石樹木全部倒了下來捲舞的沙塵與泥土把滿山滿谷天兵的屍全都掩埋了進去雲開霧散黑壓壓地魔氣卻還是徘徊不去小妖抬頭望望天空向著記憶中的山谷走去。
他是否依然在晨風中頌琴?是否還會斜靠在洞口望著她的背影?
小妖嘴角牽起笑意。
我回來了。
狐狸我回來了!噠……」無數腳步聲從密林裡山谷間從所有耳朵所能聽到地方向傳出來踩著枯葉出沙沙的聲音吐絲一般「絲絲」地聲音。小妖停下腳步驚駭地盯住前方無數鬼火似地綠光晃動著攝魄勾魂詭異莫名。瞬間整座密林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滋生生長破土而出。
一雙雙慘白的手從地裡伸出來接著爬上了地面。一具具支離破碎地骸骨獸身人頭的各種野獸毒蟲彷彿朝拜一樣面對著同一個方向密密匝匝多得無法計數。
魔兵。
無數魔兵堵住了雲海幻境的入
它們在看到她的時候竟然都主動地分開了一條道。
小妖呆呆地看著潔白的水仙在腳下盛開瞬時鋪開了一條幽香的小徑。
曲徑的盡頭聖潔的月光如同清泉投射在王座般的高台有一人風姿如玉衣袂勝雪。他的手裡仍然握一張七絃琴目光相織的剎那他對她微笑。
「西門離……」
小妖加快腳步猛然在中途停了下來。
她陷在無數魔物之中周圍黑氣沖天唯有腳下的小徑兩旁開滿潔白的水仙花。她彷彿遲疑了一下沒有再向前走。周圍的妖、魔、白骨、毒蟲、籐枝一瞬間都變成妖冶詭異的人男人女人全都穿著盔甲如同午夜的魔魑一般他們的目光越過她落在王座上的男人身上單膝著地參拜。
羅剎天從王座的陰影裡走出來手臂一舉那些魔物便全都安靜下來。
「主人天界妄圖用照妖鏡來對付我們我們不能再一昧忍讓下去了只要殺上天界天帝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天下妖魔已經盡歸您的統領我們復仇的日子就要到了!」
不要!
小妖眼神複雜地投向西門離低垂的眼瞼。
他猛然抬起頭眼裡掠過一絲冷光。
小妖吃了一驚她的心裡又猛然掠過一片陰影昆山的魔物……師父的死……照妖鏡失落……西門離!
她的心頭一陣鑽心疼痛!
時候到了嗎?縱然是一直否認不肯面對這樣的事實終有一天他會變成惡魔變成會顛覆三界的元兇變成……不再是她的西門離!
小妖遲疑地面對他伸出的手腦中不停徘徊著昆吾告誡她的話他仍然是她的西門離……但是彷彿有什麼在改變了。那樣溫柔的笑意不再達到眼底多了一些東西令小妖看不清令她疑惑令她驚駭欲絕!
她。
不知道為什麼轉身就跑不顧籐枝勾住了腳不顧腳下落葉出空蕩蕩的沙沙聲不停有東西掠過她的腦海她越跑越快逐漸消失在視野。
西門離臉上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