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通通」,激昂的戰鼓一記又一記的奏響,由慢漸的節奏彷彿在戰士們的心頭震盪,令他們心跳加的同時,渾身的熱血也沸騰起來。因為,這陣陣鼓聲便是勇者對決的前奏。
那黃巾青年已經等了良久,心中漸感不耐,正yu開口喝問,突然聽到那懾人心魄的金鼓之聲,立時精神大振,眼中露出一絲興奮和熱切。
隨著漢軍們的吶喊助威之聲,一名漢將縱馬馳出本陣,向那黃巾青年迎去。
那黃巾青年凝目望去,見那漢將年約三十上下,方面闊口,臉色古銅,雖然生就一副粗豪相貌,卻是神情自若,目光鎮定,令人生出不敢小覷之心。
一縷滿意的笑容浮現在那黃巾青年的唇邊,這支漢軍確是與眾不同,隨便派出一將便氣度不凡,遠勝之前所遇的那些漢軍將領。澎湃的戰意湧上心頭,如此對手方堪一戰!
那漢將縱馬馳近,一擺手中長矛,高喝道:「我乃佐軍司馬部將程普,來將通名!」
那黃巾青年傲笑道:「不必了!若你能夠勝我一招半式,本將自會通名!」
程普心中大怒,他從軍十年,大小數十戰,罕逢敵手,除了對孫堅心服口服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內,不料今日卻被一個年紀輕輕的賊將給篾視,一股火氣不由噌噌的竄了起來。
不過程普亦是沙場老將,深諳高手對陣時心氣穩定的關鍵,他迅速壓下怒氣,洒然一笑道:「也罷!本將今日也破例殺一次名下將吧!」
說罷狂喝一聲,長矛電伸,吞吐之際幻化出道道矛影,令人難分虛實。
南鷹和高順同時雙目一亮,脫口道:「好!」
孫堅亦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彷彿看到了那黃巾青年即將被刺落馬下的慘狀。
那黃巾青年望著面前的重重矛影,雙目爆射出刺目的精芒,驀的一矛點出,竟是正中程普的矛尖。
程普渾身劇震,漫天矛影立時如風捲殘雲,消失得乾乾淨淨,他心中大驚,正要回矛再戰,只見那黃巾青年雙手一擺,滾滾矛浪已經席捲而來。
與程普那難分真假的如山矛影不同,那黃巾青年的攻勢有如千變萬化,卻又似只有一矛之實,令人眼花繚亂,從防守。
程普雙目一瞬不眨的緊盯著矛影,瞬間將心神完全沉靜下來,眼中只有那支寒光閃耀的矛尖。突然,他也是一矛刺出。
「叮」刺耳的尖銳之音清晰傳入戰場中每一個人的耳中,同時生出心頭一跳的難過感覺。
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停滯,兩支矛尖正詭異至極的抵在一處,令所有人生出不真實的錯覺。
那黃巾青年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紅暈,轉瞬即逝。
程普卻是臉色發青,一絲鮮血滲出唇邊。
二人電光石光般的交手一擊,高下立判。
高順失聲道:「不好!程普定是心存猶疑,不敢全力出招,雖然僥倖阻住對方攻勢,卻已是內腑受創!」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向南鷹道:「若我出戰,最多也只是五五之數!」
孫堅半張著嘴,目光中滿是駭異之色,顯然沒有想到以程普身手之高,都受挫於那黃巾青年之手。
南鷹轉身大喝道:「鳴金!令程普回陣!」
孫堅渾身一震,張口欲言,卻終於頹然住口。
「噹!噹!當!」急促的金屬之音遠遠傳出,那黃巾青年竟收回長矛,傲然道:「聽見沒有?回去吧!不然你必死疑!」
程普恨恨的瞧了一眼那黃巾青年,終於撥馬而回。雖然交手只有短短幾招,但他不得不承認,對手確是比他高出一籌。高手對決,一線之差卻可生死立判,何況他剛剛已經受了一點暗傷。再強撐下去,除了自取其辱將沒有任何意義。
雙方士卒卻是有些茫然,以他們的眼光尚法看出其中的玄奧。
程普策馬奔至南鷹幾人面前,低聲道:「末將能,法取勝!」
只聽那黃巾青年遠遠狂笑道:「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於上前一戰!」
他的口氣囂張比:「你們放心!只要認輸鳴金,本將絕不趁勢追殺!」
黃巾軍士卒們終於聽出是已方佔據了上風,登時掀起一陣瘋狂得意的聲浪。
程普聽得怒氣填胸,「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漢軍士卒們一齊失色,這才知道,在方纔的短短交手中,已經使自己的將軍負上了不輕的傷勢。
黃蓋與程普情同手足,不由氣得「哇哇」大叫道:「眾位將軍,末將請求出戰,定要將那賊將斬於馬下!」
「不!」孫堅一把拉住他道:「你與德謀武藝相當,他既然敗了,換你也是一樣!還是我上吧!」
他轉頭向南鷹道:「請中郎將准末將出戰!」
南鷹正在猶豫之間,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高聲道:「稟將軍,後軍兩千騎兵已至!」
他大喜回身,卻正好看到高順正向一名游騎兵打出手勢,連忙向孫堅擺手道:「文台且慢!我來問你,若你出戰能否必勝?」
孫堅傲然一笑,正要開口,卻聽南鷹又肅然道:「必須實話實說!」
孫堅見南鷹神色凝重,微微一愕道:「至少有六成勝算!」
「六成嗎?文台欠考慮啊!」南鷹微笑道:「你是名動一方的名將,對方卻只是一個籍籍名的賊將!勝則理所應當,敗則名聲掃地啊!」
孫堅身體一僵,旋即高叫道:「難道任由那賊將囂張下去?士氣會一落千丈的!」
「你放心!由本將亦派一員名之將出戰,勝了固然最好,即使打成平手,也可一掃賊人們的驕狂之氣!」南鷹不動聲色道:「敗了也沒什麼,再有勞文台收拾殘局便是!」
孫堅愣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便依將軍所言!」
「典韋何在!」南鷹大吼一聲道。
「末將在!」典韋的粗嗓門有如炸雷般從身後響起,險
些將幾人嚇了一跳。看來高順安排的那名游騎兵手腳甚是麻利,竟然這麼就將匆匆趕到的典韋給尋來了。
孫堅看到典韋那如山的壯碩身軀,不由目中一亮,脫口道:「好一條猛漢!卻不知武藝如何?」
「忘記介紹!」南鷹輕輕笑道:「此人是我手下的騎兵假司馬典韋,力氣不小,武藝一般,不過對付那賊將應該夠了!」
孫堅一驚道:「將軍是不是有些輕敵了?想我那部將程普……」
「放心放心!沒有問題,再說不是還有你最後押陣嘛!」南鷹揚手叫道:「走!典韋陪我一齊上前,我有幾句話想和那黃巾賊將說!」
幾名漢將一齊驚道:「將軍怎可輕身犯險?去不得!」
「我啊!是看到人才就走不動路啊!」南鷹誇張的歎息一聲:「那賊將武藝高強,卻屈身事賊,未免可惜!待我陣前勸說一番,說不定便能兵不血刃的收服他呢!」
孫堅顯然對南鷹仍然不夠瞭解,他尤自苦勸道:「那麼請准末將隨行保護!」
典韋一向對南鷹尊敬有加,聞言不悅道:「我家將軍又不是文弱書生,何須保護?若非他自重身份,斬那敵將有如殺雞!連我都須出手了!」
孫堅猛然收口,不能置信的瞧著南鷹,再也說不出話來。
南鷹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不能這麼說!低調,我說了多少次了,要低調!走!」
雙足一磕馬腹,駿馬立時箭一般的馳出,典韋緊緊跟隨在後,一齊向那黃巾青年迎去。
高順望了一眼仍然發呆的孫堅,微笑道:「文台將軍不必多慮!如今我軍援軍齊至,敵軍的援軍卻是未見蹤影!我想鷹揚中郎將此舉,必有深意!」
「說不定啊!」他望著南鷹的背影道:「他是想一舉兩得呢!」
那黃巾青年見二騎迎來,又是一陣狂笑道:「這就對了!一個人怎麼夠呢?來來來!雙戰是過癮!」
南鷹笑嘻嘻道:「這位將軍武藝不凡,請報上名來!」
那黃巾青年不屑道:「本將已經說過,從不向手下敗將通名,勝了本將再說吧!」
「當然了,你們二人齊上,勝了也是一樣!」他傲然道:「本將自當通名!」
「以將軍如此武藝?怎會屈身事賊?」南鷹搖頭歎息道:「怪不得不敢通名,是怕祖宗蒙羞吧?」
「你!」那黃巾青年額頭青筋暴現,大怒道:「真正是辱我太甚,拿命來吧!」
「別!你的對手另有其人!」南鷹好整以暇道:「本將剛才的話是陰損了點,可說的是實話!將軍若能棄暗投明,只怕不消幾年便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難道不比當叛將強上萬倍?」
那黃巾青年聞言冷笑道:「想讓我歸降於你?可以,只要你能勝得過我,降你又何妨?」
「可是!」他殺機畢露道:「若是你敗了,便要用性命來冼雪你對我的羞辱!」
「本將乃是堂堂全軍主將,怎可輕易與你交手?」南鷹目露譏諷道:「這身份不對等啊!等你勝過本將的部將,本將自然會與你一較高下!」
「哦?還想多加一人送死嗎?」那黃巾青年冷冷的斜睨了典韋一眼道:「便是這野漢嗎?好!殺了他之後,再讓你死得瞑目!」
「若你敗於本將部下之手,卻又如何?」南鷹故意提高音量,高聲喝道。
遠遠的黃巾軍陣中,智先生將他們的對話聽得分明,不由脫口大叫道:「不可中了他的詭計!他們……」
卻聽那黃巾青年已然暴喝道:「若是本將敗了,立即下馬受縛,任你發落!」
南鷹嘴邊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淫笑,他向著智先生的方向點了點頭,那縷深沉的目光卻令智先生身軀一顫,心中生出悔意,怎麼能令這小子發現自己的存在呢?真是失策!
智先生同時對那黃巾青年心中大恨,這小子武藝高強,卻是一個目空一切的蠢材,怎麼能傻乎乎的當眾答應這個賭約呢?對方若十足把握,豈會輕易開口?如今卻是晚了,雙方數萬將士都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若那黃巾青年真的敗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南鷹得意的大笑聲傳遍戰場:「好!男兒千金一諾,你我就此說定!本將一向求才若渴,你若是……」
智先生再也忍耐不住,他瘋了一般的大吼道:「全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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