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機漲紅了臉,倒不是因為南鷹揪住了衣領,而是因為羞愧,他地自容的訕訕道:「南先生罵的是!張機自知有違厚道,今日特意登門請罪!」
隨後跟來的賈詡和馬鈞亦是張機的熟人,見狀連忙上前苦勸,南鷹這才氣哼哼的鬆開雙手,坐回主位。:
南鷹心中怒氣不消,這老小子貌似忠厚老實,卻實是偷jiān耍滑之人,若非靈帝派出王越專門截住他,只怕當初他便鴻飛冥冥,不知所蹤了!自己一行幾人卻為了他而困守宜陽,實是如同坐牢。他既然有辦法偷偷出城,為何卻不帶上自己?確是不講義氣,可恨之極!
張機見南鷹低頭生氣,苦笑道:「令南先生發怒,機實是惶恐禁,只盼先生瞧在昔日情份,寬宥則個!」
他一提到情份,南鷹的火氣又冒了起來:「仲景,你當日在宜陽扔下我們不管,只顧一個人溜之大吉,怎麼不提情份二字?」
高順見張機臉色發白,急忙開解道:「賢弟,張先生親來謝罪,足見其一片誠心,怎可如此不依不饒?未免過於狹隘!」
張機趁機道:「正是正是!機此來謝罪,為表歉意,亦有謝禮呈上!」
南鷹冷笑道:「謝禮?我見你分明是空手而來的!禮物何在?難道藏在肚子裡了?」
張機見他接口,顯然怒氣漸消,不由心中大定,神秘一笑道:「不錯!此禮正是藏於胸中。」
他見南鷹眉頭一揚,急忙擺手道:「難道南兄心中不奇怪嗎?當日我們一齊困守宜陽,你們寸步難行,而我卻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輕易出城?」
南鷹幾人一齊大訝,這確是他們心中一直難解之疑。
見幾人滿面疑惑,張機微笑道:「原因他,因為我出城之時,換上了一副容貌,守門之人又如何認得出來?」
南鷹心中一亮,脫口道:「你是說易容之術?」
馬鈞訝然道:「可是張先生明明是天下神醫,怎麼會懂這些!」
張機傲然道:「我雖是醫者,可是天下雜學,殊途同歸,易容之術也非是通過藥物的特性對面部進行偽裝,這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眾人一齊恍然。
南鷹以前也學過一些易容之術,但那卻是以塑型化裝之法,將特殊材料用液體拋光器打磨上se,粘上眉毛、鬍鬚等,製成仿真度極高的「人皮面具」,又或是以化妝術進行簡單改變外形。這門藥物易容之學他雖然沒有學過,其中的道理卻是明白的。
他點頭道:「不錯!這藥物易容法確是易容術中的一門精密學科,但仍然需要形體、動作和聲音方面的配合。」
張機雙手一拍道:「南先生果然淵博!天下藥物何止萬種,每一種皆有其特性,如能將不同草藥混合搭配,或煎熬成汁,或研磨成粉,或曬製成膏,便可根據需要,成功調整皮膚的膚色、鬆緊,達到改變外貌的效果!」
眾人不由盡皆歎服。
南鷹心中一跳,想起那份謝罪之禮:「仲景,你難道是要將這藥物易容之術…….」
張機點頭道:「正是!若是南先生不棄,機願將此法與南先生共同參詳!」
南鷹心中大動,這可是潛伏滲透、刺探暗殺的最佳輔助,正適合目前鷹巢的聽風營戰士所學。
他連忙道:「仲景可不能反悔,如此奇技一旦傳授可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張機失笑道:「我張機豈是出爾反爾之人,況我誠心請罪,醫術之道我是不敢拿出來在南先生面前獻醜的,也只有這等微末小技或可入得法眼了!」
南鷹大喜,一拍案幾道:「張仲景世之名醫,果然心胸不凡!來人,還不給我上茶!」
高順搖頭道:「前倨而後恭,真是丟臉!」
眾人一齊大笑。
談笑正歡之際,張機突然道:「南先生,機今日登門造訪,一為請罪,其二也是為求助而來!」
南鷹心情大好,揮手道:「仲景何出此言?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套?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但說妨!」
張機皺起眉頭,緩緩道:「機自入京以來,每日行醫治病,雖然心疲體乏,卻也從中獲益良多,而救人性命,使機歡欣限!然近日卻有兩起病例,令機束手策,徒自夙夜思慮,亦不得其法。今日恰逢丹塵道長,才知先生幾位已經進京,便立即趕來請教了!」
南鷹搖頭歎息道:「仲景兄原來請罪是假,求助是真,好不令人心酸啊!」
張機漲紅了臉道:「南先生,天地良心啊!我…….」
南鷹擺手打斷道:「戲言耳!你我身為醫者,治病救人責旁貸。這樣吧,你領我速去瞧瞧那兩位病患,路上你再將這病情說於我聽!如何?」
張機喜出望外道:「真的可以嗎?可是我聽丹塵道長說,先生正奉天子之命忙於……」
南鷹笑著起身道:「有個條件!今晚我會去張讓大人府中造訪,請仲景隨行如何?」
張機滿口答應道:「固所願也,其實前些日子我也一直居於張讓大人府中,頗受照顧,正該前去相謝!」
南鷹大笑道:「太好了!還不為我引路!」
張讓父子是當今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一直到董卓之亂前夕,張讓對於朝政都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既然南鷹已經選擇了入仕,便不可能將自己放在與其對立的不利位置,何況還有張奉這層關係。這也是靈帝在徵詢南鷹意見時,他為何會毫不猶豫的為張讓辯護的原因之一,既然知道張讓不會跌倒,也不是張角的同黨,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便可換回一份感激之情,何樂而不為?
而現在的形勢,是迫使南鷹不得不與其深交下去,早在兩年前,高風就曾經說起過,掌軍之將若想帶好部下,就必須妥善解決後勤之事,而軍需後勤全部掌握在中朝之手。南鷹若想在迫在眉睫的黃巾之戰中建立戰功,張讓是必須抓住的首選之臣。
那日在宮中,南鷹為了以神醫的身份在洛陽暗中行事,曾經請求張讓做自己的保護傘,而張讓亦投桃報李欣然應允,兩人早已定下造訪張府之計,只不過這齣戲卻因為馬元義的突然發動而被延誤了。
今日正是再定之期,恰好又有張機送上門來,若二位名醫一齊登門,名義上訪的又是當朝太醫令張奉,那麼此事將加名正言順,不露絲毫破綻。
南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近日來自己實在是有些運道,不管事態如何發展,自己好像都對付的游刃有餘,是否是人品爆發呢?
只聽賈詡笑道:「張機先生放心,不管是何疑難雜症,有當世兩位神醫聯手,豈有不迎刃而解之理!」
南鷹突然又有些頭疼起來,連張機都治不了的病,豈是等閒?自己剛剛答應的是否有些過於輕鬆了呢?只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突見典韋神色古怪的走了進來,軀身道:「主人,門外又有幾人來訪,亦自稱是主人的宜陽故友!」
南鷹一怔,向張機苦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