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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卷 二 黃巾之殤第十章 甕中捉鱉 文 / 鷹揚三國

    官道上,揚起漫天塵土。

    蹄聲篤篤,幾輛馬車不徐不疾的在官道上奔馳著,身後不遠處卻是數狂奔的人群。

    潮水般的災民們努力追趕著不遠處的幾輛馬車,所有人都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大罵。這些該死的車伕,始終駕著車跑在前方數十步的距離,偏生就是法追上。

    而那幾個可恨的車伕,似乎看出身後人數雖多,卻不虞有被追上的可能,不時還回頭瞅上幾眼,發出嘻笑之聲。

    災民們終於力竭,隊伍拉得越來越長,拖拖拉拉的伸出幾里地。老弱婦孺們幾乎已經放棄了追趕,懶洋洋的走在後面,反正家裡的青壯們追在了前頭,總會有一口自己吃的。

    三、四千名追在前面的青壯們也並不好過,他們雖然死死的吊在馬車之後,卻有些支撐不住了,若不是為了那幾輛大車的十幾大筐麵餅,只怕早就停下腳來。畢竟大家都餓了一ri了,誰也不是鐵打鋼鑄的。

    他們腳下的步伐越加沉重起來,頭上的汗水滾滾而下,嗓子眼傳來的呼吸聲也粗得像是扯風箱。不少人實在撐不下去,只有閃出人群,倒在官道邊的泥地上,絕望的瞧著潮水般湧過的人流。

    馬車的速度依然不減,將人群越拖越遠,眼看著就要離開人們的視野,很多人發出不甘的大叫。

    驀的,馬車停在了一處山坡前,車伕們跳下馬車,將一筐筐麵餅搬了下來。

    所有人重迸發出失而復得的希望,豁出老命般向前挨去。

    「嗚--------」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山坡後傳來密集的步伐聲。很,一隊約五百人的兵士端著鋒尖閃亮的長戟大踏步行了出來。

    他們面向災民的方向,排成幾溜整齊的橫排,緩緩壓了過來。

    跑在最前面的青壯災民們,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駭然剎住了奔勢。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漢軍預先埋伏在這裡?難道是要大開殺戒?

    換了平時,災民們倒是夷然不懼。區區數百兵士,根本嚇不倒他們,他們可是有幾萬人啊!可是如今情況變了,幾萬人像是灑珠串一樣灑了幾里地,根本還沒抱成團。失去人數的優勢,這讓衝在最前面的上千名青壯面對五百兵士時,感覺了很大的壓力,很多人已經慢慢退後了。

    最要命的是,經過一場長途奔跑,他們個個手軟腳軟,不要說抵抗,就是逃命怕也擠不出什麼力氣了。

    一名武將策馬衝出,如雷的吼聲震得災民們耳朵嗡嗡直響:「所有人聽真了!排好隊伍上前驗明身份,當場發放路引,立即返回家鄉!敢於滋事、對抗者,斬!」

    災民們面面相覷,眼中閃過輕鬆和疑惑之色,不是殺我們就好,可是當場發放路引?這可是件鮮事!

    數十名小吏從山坡後冒了出來,他們搬著案幾,一路小跑著來到兵士陣形之後,迅速擺開了架式。

    跟著,大筐大筐的麵餅也抬了過來,和先前幾輛馬車上卸下的麵餅堆放在一起,很,堆起了一座高高的小山。

    小吏們從兵士讓出的通道中跑了出來,大聲的吆喝著。

    「來來來,是一戶人的,到這裡來排隊!單丁獨口的去那邊!」

    「著,先來先走,每人可以領到五日的口糧!」

    「領到路引和糧食的,立即回家!不許遷延逗留!違者以流民滋事論處!」

    「聽好了,拿好你們的路引,到本地縣府可以請求你們的縣長和縣令大人幫你們重建房舍!」

    災民們一聽,眼都直了。五日口糧?還可以由官府幫著建房子?這不會是做夢吧!

    面對著明晃晃的刀槍,他們強壓下心頭的躁動,老老實實的排成整齊的長龍慢慢行了過來。

    那武將和幾名為首的官員們一齊鬆了口大氣。這可是幾萬人吶!若不是拖散了他們的陣勢,又耗光了他們的體力,憑這幾百兵士能鎮住這些餓紅了眼的災民們嗎?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一名太平道屬下呆呆的望著冷冷清清的長街,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這是一種所遁形的恐懼感。短短一個時辰前,他仍然隱在這條長街的過千災民之中,以暗號的方法,成功聚起上百名屬下。

    可是很,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徹底陷入了呆滯。僅僅是一個小子拿出的幾塊麵餅,竟然使龐大的災民群體發了瘋一樣的追趕而去。幾乎是在一瞬間,擁堵的街面散得乾乾淨淨,除了自己的手下外,就只剩下少數跑不動的老人和孩子。

    最令他yu哭淚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過百名同伴,被浪潮一樣的人流沖得七零八落,很多太平道教眾身不由己的被裹挾而去,如今,圍在自己身旁的不過區區三、四十人,這可如何是好?

    而這些人的臉上,明顯帶上了驚慌失措的神色,一齊盯著自己,似乎是等候自己的決定。

    他心中長歎,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誰能夠猜想到,一場天衣縫的潛入行動,會是如此結果?現在可好,所有人都**裸的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他心中生出一絲悔意,早知如此,不如方才一齊繼續混在災民之中了,至少不會有暴露身份的危險,可是事出突然,尚未等他反應過來,局面已經形成。

    他重重咳嗽一聲,剛想開口下令,猛然間臉色大變。

    長街兩端同時出現大批漢軍兵士,他們一聲不響的封住口子,長矛兵在前,弓箭手在後,形成了包圍之勢。

    一個哄亮的聲音大吼道:「街上的人聽著,立即面向地上趴下,雙手背在身後,等候驗明身份!」

    那太平道頭目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抽出藏於鋪蓋內的兵器,厲聲道:「兄弟們,跟我殺啊!」

    太平道眾人鼓躁著一齊衝去,等待他們的是一陣密集的箭雨。

    與此同時,在各門緊閉的洛陽城中,所有禁衛、城衛、北軍和司隸校尉屬下甲士,幾乎是傾巢而出,正式開始了一場甕中捉鱉的軍事行動。

    他們多則上千人,少則數十人,分佈於洛陽各處大街小巷,對尚未完成集結的太平道教眾進行逐個擊破。

    很明顯,不久前的災民大舉出城,給本來就力量分散的太平道造成了致命的打擊,他們幾乎很難達到數百人的規模,很多都只是三、五成群。面對漢軍的圍堵,他們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很多聰明的人乾脆放棄了抵抗,為漢軍們節省了不少力氣。

    一個漢軍什長一把揪住一個神色慌亂的青年,冷笑道:「小子,你看到軍爺跑什麼跑!」

    那青年孤零零的一人,看到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兵士,早就嚇軟了腳,陪笑道:「軍爺,小人不是有意要跑,而是天生膽子小!」

    那什長根本不理會他的可憐模樣,一邊命令手下搜身,一邊繼續盤問:「叫什麼名字?哪兒人?來幹什麼?」

    那青年心知不妙,尤自掩飾道:「小人張五,洛陽本地人,出門溜溜!」

    「噹啷」一聲,一柄短刀從那青年厚厚的衣衫內滑落在地,那青年立時面若死灰。

    什長雙目一寒,重重一記耳光抽在那青年臉上,喝道:「干你娘的!有帶著刀子出來溜大街的嗎?來人,把這個亂黨給我捆了!」

    那青年被打的口中鮮血直噴,卻根本不敢反抗,任由兵士惡狠狠的反剪了雙手,押了回去。

    隨著太平道潛伏力量被不斷的個個擊破,太平道首腦們終於感覺到了危機,他們開始主動進攻,積蓄人馬。經過一番衝殺,他們成功的在北宮外聚集了一批散兵游勇,人數多達兩千人。

    可是好景不長,早已蓄勢待發的漢軍警銳隨後就趕了過來,五百緹騎在前衝鋒,一千禁軍在後掩殺,不到一個時辰,就解決了這場鬧劇般的戰鬥。洛陽形勢終於塵埃落定。

    南鷹、高順等人神色古怪的瞧著面前的賈詡,這位本次平亂的大功臣正呲牙咧嘴的揉著被靈帝險些拍碎的肩膀,卻不敢露出絲毫情緒,努力堆出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靈帝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能在這麼的時間內,只付出如此微小的代價,就徹底解決了didu的危機,這是連他事先也萬萬不敢想像的。

    他明顯有些失態,連連搓手道:「好!好!賈卿力挽狂潤,扶社稷於即倒,實是非常之功!朕要為你封官、賜爵!嗯,還有南弟和高先生,連小馬鈞也立下了奇功,哈哈!我大漢只怕又要多出好幾位侯爺呢!」

    南鷹苦笑搖頭,自己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一旦過於高調,只怕立足未穩便會引來妄之災。他小心翼翼道:「陛下,難道忘記先前的約定了嗎?臣弟目前仍然不宜公開入仕,而是以醫者身份為陛下分憂!」

    靈帝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有些嗔怪的瞧了南鷹一眼,終於奈道:「好吧!只是朕既已開口,斷收回之理,封賞是一定的!嗯,暫不下詔吧!」

    他想了想又道:「眾卿可有什麼要求,只要朕方便辦到的,有不允!」

    賈詡瞧了瞧南鷹的臉色,終於開口:「小民有事請陛下恩准,請陛下好生殮葬在亂民chao中辜枉死的三千多名災民,並加以憮恤!」

    「准了!」靈帝興致很高,他回過頭過身後的張讓道,「賈詡言之有理,此事也可盡顯朕親民愛民之意,此事由你親自去辦!」

    南鷹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緩緩道:「臣弟請命,親自去捉拿馬元義………」

    靈帝心中一喜,剛想欣然應允,只聽南鷹續道:「待得拿下此人,由臣弟自行處置馬元義!」

    靈帝一滯,愕然道:「為何?朕本來想親審的!」

    他猶豫了一下,才道:「你不會是要私下放了他吧?是因為馬鈞的關係嗎?」

    南鷹苦笑道:「陛下多心了,臣弟如何敢因私廢公?不過,若能成功拿下此人,臣弟倒並不希望他死!」

    靈帝點頭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他肯降,今後便由你來節制吧!這馬元義是個人才,只要忠於我大漢,朕賜他富貴終身便是!這也算是朕賞賜小馬均一份恩情!」

    「可是!」靈帝語聲轉冷,「若他執意以卵擊石,對抗朝庭天威,該當如何?」

    南鷹不慌不忙,他欠了欠身道:「陛下只管放心,不管他降與不降,臣弟都敢向陛下保證一件事!」

    他微笑道:「從此之後,世上再馬元義其人!」

    靈帝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此事,朕也准了!不過有個條件,你須答允朕一件事!」

    他嘴邊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只要你答允,朕便全權命你處置馬元義!」

    南鷹心中生出中了圈套的感覺,艱難道:「陛下請說!臣弟答允便是!」

    「哦?」靈帝將臉向前湊了湊,饒有興趣的注視著南鷹的尷尬神色道,「你怎麼不問問朕,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南鷹苦笑道:「天子之命,天下有敢不遵從的人嗎?論是什麼要求,做臣下都只能答應!不是有句話叫: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嘛!」

    靈帝仰天大笑道:「好!若是朕令你當宦官,你也敢答應嗎?」

    南鷹一張臉再人色,駭然道:「陛下是在戲言吧?」

    高順、賈詡二人苦苦忍住滿臉笑意,臉上肌肉不住扭動。

    連張讓也禁不住抬起衣袖,遮住了一張綻放的笑臉。

    靈帝收笑,一本正經道:「當然是戲言!誰讓南卿總是拒絕朕的致仕要求呢!」

    「其實」,他歎息道,「朕的要求很簡單,南卿此次再不可拒朕於千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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