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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卷 一 鷹飛漢末第二十一章 張角之心 文 / 鷹揚三國

    清晨的曙光初現,須臾,一輪火紅的朝陽輕巧地躍出山頭,璀璨耀眼的光芒瞬間灑滿群山。

    高順、南鷹並肩立於塢堡內的山頂,遙望遠方連綿起伏的群山。

    高順歎道:「南弟,我雖深知你的才能,卻仍要說個服字。事情已經過去一月有餘,十波哨探也已回來九波,卻仍未見天師道和太平道有任何異動。你的疑兵之計果然湊效!」

    南鷹伸個懶腰,漫不經心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充分利用他們之間爾虞我詐的心理罷了!若只是我們和太平道、天師道三方勢力,說不定他們會立即聯手將我們剷除,然後再坐下慢慢瓜分利益。但若多出一股神秘勢力,他們不明情況下定會生出猜忌,相互掣肘之下卻是誰也不敢妄動,唯恐成為眾矢之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力將水攪渾,使局勢難以掌握。」

    說著嘻嘻笑道:「真奇怪!若是別人誇我,我定覺得是有意奉承。然大哥每次誇我,我卻受用得很呢!」

    高順不由笑罵道:「你小子卻是不知謙虛,瞧你那神氣樣!」

    兩人笑了一陣,南鷹道:「大哥,礦藏挖掘進行的如何了?」

    高順苦惱道:「依照楊兄弟的地圖,我們已經將所有礦藏尋到,但是我們人手太少,精通採礦的人只有區區數人,採挖工作慢的出奇,何況還要運回治練鍛造!唉!這可真是望著金山乾著急!」

    南鷹也不禁發呆:「這方面我倒未曾想過!可惜我對此也是一竅不通,看來今後我們還要從山外找一些能工巧匠回來!現在慢就慢吧,比沒有強!但必須保證派去的人是信得過的人。」

    高順點頭道:「這個你放心,他們全是我高家族人,忠誠方面絕問題!恩!還有一事,你讓我派人查探洛陽附近的山區,今晨已有回報!」

    南鷹大喜:「如何?」

    高順歎道:「他們依你指示的方位,找尋了10ri,又遍訪山民,卻是一所獲!」

    南鷹登時如一盆涼水當頭淋下,默然語。難道自己的到來,已經改變了歷史,那麼他想利用飛船中的時間機器重返現代營救「龍」的計劃豈非成為泡影。

    龍渾身浴血的身影和基地中戰友死不瞑目的雙眼在他心中閃現,他痛苦的握緊了雙拳,憤懣、不甘、絕望種種情緒一齊襲來。

    高順望著南鷹,也不由心中一痛,他可以看出,南鷹背負了太多常人難以承受的東西,這使南鷹有時會出現雙重人格,有時他漠視生死,甚至有些麻木,有時卻內心脆弱得像個孩子。

    高順雙手按住南鷹雙肩,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南鷹茫然道:「大哥你說!」

    高順一雙眼睛直慾望進南鷹心底:「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可以成功回到未來,你有什麼打算!」

    南鷹不假思索道:「當然是立刻救我老爹了!」

    「之後呢?」高順緩緩道,「你有沒有想過?完成了這個心願後你要做什麼?」

    南鷹渾身一震,這個問題他竟從未想過,自從來到了漢代,他一直將失去「龍」的巨大傷痛深深隱藏在內心,卻時不在煎熬著他,所以,返回現代改變這個悲劇被他視為最直接的目的,之後如何卻被他有意意的忽視了。

    高順的質問使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自己會留在現代嗎?那個看似和平的年代充滿了爾虞我詐,人類社會似乎在不斷進步,但隱藏在文明外衣之下的只有醜惡,人與人之間的鬥爭從未停止,甚至比面對面的廝殺加殘酷和血腥。在那裡,除了「龍」,他再留戀,他甚至沒有一個可以值得打開心扉的朋友。

    朋友?他望向高順,這位自己稱之為大哥的人,他正等待自己的回答。從凝視著自己的雙目中,南鷹看到了,那一份情感叫兄弟,那一絲熱切叫坦誠,還有那一點企盼是挽留。

    一個多月來的情景一齊浮現心頭,嬌憨善良的高清兒,豪爽率直的方悅,冷靜沉穩的高鐵,還有高風、楊昆、鄭三山……這個美麗的山谷就是一個溫馨和諧的大家,自己也是這個家的一員,自己真的能夠放棄這一切?回到那個殘酷的現代社會?

    南鷹感覺到了內心的灼熱,長期的壓抑似乎正在冰消雪融,他的目光漸漸堅定。

    他微笑道:「我想好了!老爹養我育我,為我而死,這份恩情天高地厚,我必須報答!等我將他安頓好後,我便會回來,你我兄弟正可並肩在這亂世中闖蕩一番!」

    高順虎軀劇震,眼中瑩光一閃即逝,伸手摟住南鷹肩頭,縱聲長笑,良久才止住笑聲道:「好兄弟!你放心,大哥定當全力助你早日尋到那個什麼飛船!你也好早去早回!哈哈!」

    南鷹不由苦笑,心道,你當那外星飛船那麼好找啊,我既高科技又沒有超能力,怎知這些外星人何時降臨地球,看來是有的等了。

    張角緩緩從深沉的入定中醒來,他並未張開雙目,微微仰首,任火紅的陽光灑在面上,瘦削的面龐顯稜角分明,渾身似是沐浴在神光之下。他雖未張目,卻可清晰的感受到身邊的一切,遠處小草的嫩芽努力破土而出,一群山鼠正在競相奪食,還有近處信徒們的怦然心跳,一切似乎均在掌握之中。他不由長長呼出一口氣,嘴邊泛出一絲笑容,這種感覺確是神妙比。

    這尚是他2年來第二次覺醒,上一次是他親赴鄴城,召開起事籌備大會。2年來他一直坐在絕壁之上,潛心修煉道門至高上的法典《太平清領書》。

    二十年前,他尚是一個所事事的落弟秀才,但是一場奇遇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那日,他入山採藥,突聞空中異動,抬頭便見半空之中浮現一團人形光影,他大駭之下差點失足墜下山崖,豈料一股形的力量,將他緩緩托起,同時也將一篇奇文深深的印在他的腦中。

    他從不信神,亦不相信有神的存在,但這一刻,他親眼目睹、親身經歷之下,如何還敢視神跡?他限虔誠的伏地而拜,並懇請神靈的救贖。

    時至今日,他仍可一字不差的回想出那日神靈對他的答覆:「你可稱我為南華,今日有緣,贈你奇書,他日若能修習有成,便可再次相見!那時我將攜你破空而去!」

    自此,張角成為狂熱的道家信徒,他潛心修煉十載,將內心所悟和神靈相授相結合,再參詳道家《素經》,創出法典《太平清領書》,並開創出太平道一支,又用十年時間,太平道已經一枝獨秀,成為天下第一大派。

    身後不遠處的張梁、張寶和馬元義三人從側面望去,俱生出頂禮膜拜之心,大氣也不敢透,一齊垂手侍立。

    良久,張角低沉柔和充滿磁音之聲終於響起:「所為何事?」

    張梁趨前一步,恭聲道:「稟大賢良師!今晨收到天師道張修親筆書信和隨信贈禮!我們和天師道已有數年不曾書信往來,故愚弟等認為必有大事發生,這才貿然驚擾大賢良師的靜修。」

    張角仍閉目道:「念!」

    張梁取出書信才念一半,已是神色大變,張寶是驚怒交加,惟有馬元義仍是面色如常,一副波瀾不驚之色。

    待念畢,三人不敢多言,靜靜望向張角,一時之間,只有山崖上的狂風掠過,吹得眾人衣衫烈烈作響。

    張角緩緩從崖邊石台上站起,雙手負後,平靜道:「你們怎麼看這件事?都說說吧!」

    張寶怒道:「我太平道三大護法和一名渠帥竟然一齊折在荒山之中,這實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請大賢良師頒下法諭,准我親率教中高手,一舉蕩平此山,重奪寶藏!」

    張梁急道:「不可!二哥此舉斷不可行!」

    張寶訝道:「什麼!為何不可?」

    張梁歎道:「此事絕不簡單,天師道張修、張魯何等樣人?他們與我們明爭暗鬥多年,雖是處於下風,但我們至今仍法將勢力伸入益涼二州!如今竟然主動示弱,還表示將協助我們奪取山中寶藏,這其中大有問題!」

    張寶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下:「請三弟明說!」

    張梁苦笑道:「方纔張修在信中提及,已有第三方勢力介入,那就有這麼幾種可能,一是確有一股強大的神秘勢力也yu得到山中寶藏,而天師道和我方均在第一回合慘敗,天師道不願以力敵之,乾脆示弱讓步,yu坐山觀虎鬥,好漁翁得利;二是天師道目前已然取得此山控制權,什麼第三方勢力之說完全是他們混淆視聽的詭計,只是在試探我們,若我們表現出鞭長莫及之態,他們便可放心獨佔寶藏,但若我們大舉遠襲,卻盡失天時地利人和,他們正可從容設陷,引我們入彀,實是用心歹毒!」

    張梁不愧為太平道第二號人物,短短瞬間便將天師道的用意猜出了大半。

    張寶駭然道:「張修有這麼高明嗎?」

    跟著又是怒氣上湧:「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便要拱手將寶藏讓與他人!」

    張梁冷笑道:「我們雖不能大舉進擊,但這口氣卻論如何不能忍下去!」

    他轉向張角躬身道:「大賢良師,依我之意,我們可派出少數身手高絕的殺手,先探明實情,再以暗殺、襲擾等手段遲滯他們挖金的進度,以徐徐圖之,如若不能湊效,我們還可將山中藏金的消息廣為散佈,使天師道成為眾矢之的!哼!那時只怕他們將寢食難安!」

    張寶雙目一亮道:「三弟好計啊!」

    張角面上現出一絲微笑,轉頭向馬元義望去:「元義,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馬元義面上明顯掙扎了一下,遲疑道:「三師叔的安排甚為妥貼……」

    張梁不悅道:「元義,你素為我教智囊,今大賢良師下問於你,有什麼想法盡可直說,一切當以大局為重,你當我是氣量狹窄之人嗎?」

    馬元義躬身道:「三師叔教訓的是!那元義便放膽直言了,我認為以當下形勢,不論是明爭還是暗取均不妥當!」

    張寶面色一變剛要張口,見張梁凌厲的眼神掃來,只得又將話嚥回。

    馬元義繼續沉聲道:「據我所得消息,雖然目前我太平道一切活動均處於地下,但擁有數十萬信徒卻是法掩蓋的事實,這已經引起了朝庭的高度警覺。司徒楊賜、司空張濟、衛尉劉寬等人已先後上書,奏請朝庭以拘拿流民為由,削弱我太平道勢力,御史劉陶是直言yu捉拿師尊和二位師叔,這實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張梁、張寶一齊失聲道:「什麼!」

    張寶驚道:「難道我們起事的消息洩露了!」

    張梁是驚怒交集:「元義,如此大事你為何不早報!」

    馬元義苦笑道:「我也是昨日才剛剛接到中常侍徐奉的密書,哪敢遲緩半刻?這不連夜就趕來了!」

    張角揮手止住張梁:「元義你繼續說!」

    「是!」馬元義點頭道,「根據徐奉所述,朝庭尚未得知我們二年後起事的消息,只是因我教勢力太大,想防患於未然。」

    張梁和張寶俱鬆了一口氣。

    馬元義歎道:「三師叔剛剛也言到,一切當以大局為重,在如今的形勢下,我們如何還能展開任何行動?只怕稍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即引來官軍的圍剿!」

    張寶也不禁長歎道:「不錯!看來只得先放棄那寶山了!」

    馬元義微笑道:「二師叔勿慮!只要我們再忍二年,之後天下都唾手可得,還在乎一座小小金山?」

    他面上閃過一絲冷酷的笑容:「何況,論是誰在挖掘礦藏,金子絕不會插翅而飛,他們也只是在為我們做嫁罷了!到時候,我們便可連本帶利一齊收回!」

    「好!說得好!」張角眼中閃過讚許之色,「不愧是我首徒,懂得應時隱忍,謀定而動,不枉我多年教導!將來三弟繼我道統,而二弟身登帝位,你足可當得三公之職!」

    今次三人一齊失聲道:「什麼?」

    張梁不能置信道:「大哥是說我繼道統,三哥為帝?然則大哥你?」

    張寶和馬元義也驚得呆了。

    張角洒然道:「你們並未聽錯!我便是這個意思!」

    三人一齊跪倒齊聲道:「萬萬不可!大賢良師澤被蒼生,為萬民景仰,我等只當追隨大賢良師身側,如何敢有非份之想!」

    張角默然半晌才道:「都起來!爾等當我是試探之言嗎?也罷,今天我便實言相告!」

    三人相視一眼,這才站起身,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張角傲然道:「爾等可知,我前日已練成《太平清領書》中天道第九章!」

    三人渾身劇震,張梁顫聲道:「天道第九章?問天之術?大賢良師竟然已經練成了?」

    張角眼中終於閃過難以掩飾的狂熱:「不錯!我終於將念力化為神識,並使之神遊於虛空之中,向蒼天問道!就在那一刻……」

    「我感受到了神諭!」

    張梁三人再次跪倒,只覺心跳如雷,口中發乾,半晌馬元義才啞聲道:「敢問師尊,神諭如何說?」

    張角嘴邊露出笑意,俯身柔聲道:「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純粹心靈上的感應,但我清楚的感覺到,神說,二年內他會降臨人世,並攜我破空而去,去探索天地之間的玄奧!你們終於明白了我為何做出此等安排了吧!」

    說罷神色一冷,肅聲道:「傳法諭!」

    三人終於驚醒,伏地道:「謹遵大賢良師諭!」

    張角仰首望天,眼中神光暴she,似要看穿盡的虛空:「寶山之事就此作罷,今日起,張梁正式接掌太平道一切教務,張寶主理軍務,秘密訓練教兵,元義立即趕赴洛陽,與中常侍封胥、徐奉接洽,共圖大事!」

    他微笑道:「從現在此,我會靜心閉關,再不理凡塵之事。不過爾等放心,我會在破空而去前提前出關,先助你們掃平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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