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alibur」
如同轟雷般的聲響,熾熱的金色光芒所形成的洪流將騎士王面前的一切都淹沒了。
大地的土層在奔潰,柳洞山整座山竟然在震動,在王者的腳下,發出顫抖。這就是騎士王的聖劍啊。只需要一擊千軍萬馬也會被擊退,無論多麼堅硬的城牆也會被瞬間摧毀。
光的洪流衝破天際,在璀璨的信念之光面前,連日月都顯得暗淡。
「啊啊啊啊——————」
這是連靈魂都會覺得燃燒的痛苦,置身在勝利之光中的他也感到無法言語的疼痛。那金光就是一把把利劍,割裂**,破壞細胞。在這金光過後身在裡面的一切東西恐怕連原子都不會剩下。這力量已經不是一般的人類所能抵抗的了,恐怕,這是連身為幻想種的龍也沒辦法抵抗的一擊。
這就是阿爾托莉雅所駕馭的聖劍嗎,這等的力量都被她駕馭住,不愧,是她。
但是,我不會輸!吳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可是已經被痛苦摧殘的他連皮膚都被割裂開,這個笑容就顯得有些恐怖。藍色的風衣化作粉末,裸露而出的肌膚上一條條黑色條紋在痛苦的折磨下竟然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那是布集在他全身上下的條紋紋身,像是被賦予了生命那樣微微扭動著,現在這些條紋紋身終於在光芒中湧向吳軒的胸口,在那裡赫然的出現似乎中間被縷空的黑色太陽般的印痕。這個恐怕就是吳軒作為「聖人」力量的一部分。
這力量現在在保護著他,在別人僅能承受住光芒衝擊的五,六秒內靠著這紋身吳軒卻硬生生的站在光芒之中十秒身體還沒有奔潰。
很痛苦,割裂般的苦痛,比刀劍還要鋒利的光芒在自己身上劃過的時候帶起的是鮮血和血肉,原本健康的皮膚在光芒下已經露出底層的血肉,血脈中的鮮血在不斷流逝。
一股來自意識的疲乏,渾身感覺有些鬆軟,即使在疼痛的刺激下依然無法抵抗住這疲勞的攻伐。吳軒知道,自己離暈倒還差不了多少了。
「……可惡……」
時間突然暫停在這一刻,在吳軒被無窮無盡的光芒徹底吞沒之前,一朵粉紅色的花瓣在金光中綻放了。
「!」
在吳軒面前綻放的粉紅色花朵是號稱是其範圍擴大為對投擲兵器擁有絕對防禦力而自豪的「概念武裝」,這是archer相當自豪的投影寶具之一。
這突然出現的一道鴻溝擋住了所有的一切流逝的光芒,在這連勝利之光也沒辦法立刻突破的屏障出現的時候,吳軒的**也終於因此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眼前的。這東西是……
「準備上吧,我的盾堅持不了多久……」那虛無縹緲的聲音,是紅衣archer的聲音。
「……」輕輕的握了握拳頭。幸好,還沒有奔潰。渾身上下衣服破碎得差不多,除了下半身被剩餘的衣褲遮擋住之外,上半身已經徹底裸露出來的強健的**上,傷口還有血痕現在在悄悄的消失……
他的手自然不是空手,同樣擁有精靈加護的無毀的湖光自然是不可能在光芒中化作廢鐵。現在吳軒和騎士王的距離也不過三步之遠。他甚至可以看到在這鴻溝的對面,聖光之外的那個黑色的身影。
……「呼。」下一次就是決定勝負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吳軒感覺自己的心頭有股難言的堵悶在環繞著。
暗金色的洪流似乎沒有盡頭,在不斷衝擊著的熾天覆七重圓環所置身的基石終於不堪負重的發出一個澀耳的聲音,「咯吱咯吱」像是玻璃般破碎的聲音,就是盾牌奔潰所發出的聲音。
「終於,我也要做出選擇了……」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什麼都阻止不了,下一步只會出現兩個結果,是吳軒勝利?還是他在光芒中連細胞都不剩下……
停暫的時間回到了正軌,傾瀉的力量再度淹沒這一切。
「啊啊啊啊——」同時,吳軒發出了咆哮,在無窮無盡的光芒出現的咆哮聲音!那是決定的時候。硬著頭皮上吧!
「阿爾托莉雅!」驟然從勝利的光芒中衝出的身影倚著極限的速度發出了衝鋒。
「!」沒有猶豫,沒有言語,兩個人終於到了這個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依靠著最後的理智,吳軒刺出了無毀的湖光,他的目標是刺向王者的心臟……
做出決定的時候!這一劍包含的是吳軒的決定。
死亡的夜幕同時落到兩人的身上,噴撒而出的鮮血染紅了所有的一切……
「怎麼……」不敢置信的眼光同時出現在對立的兩人身上,在錯愕,愕然。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突造訪的寂靜,將時間定格在這一切,殷紅的鮮血沿著劍身滴落。那是刺入阿爾托莉雅體內從裡面流出的鮮血。吳軒呆呆的,看著被自己握在手裡的劍柄。一顆心瞬間落入冰封的寒地……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明明是刺出了那樣無力的一劍,明明就是可以躲開的一劍……為什麼!她明明可以躲開然後用聖劍刺入我心臟的才對。為什麼!
和導演的劇本完全不同,在吳軒做出的抉擇裡,比起她的消失,自己的消失才是更為的合理,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結局,但是,為什麼!
從光滑劍身上滴落的鮮血,是被自己劃開的心所流下的。心若刀割般的痛苦,窒息哪怕是吳軒再過堅強也……
「怎麼可能……」禁不住內心的那份心痛,那種折磨彷彿是一隻大手緊緊的將他的心臟抓著……緊接而來的壓迫感讓心都感覺破碎。狀若瘋狂的吼叫響徹整座大山,在這種情況。吳軒也再也沒辦法保持自己所飾演的高貴騎士的面孔,瞪大的眼睛裡能夠看到在阿爾托莉雅黑色甲胃上出現的灰色斑點……這分明是石化!
石化,停頓,那個瞬間,saber明明可以躲開的那堪稱無力的一劍,但為什麼,她停下來?那是石化啊,讓精巧的機械發生故障,僵硬的身體沒辦法躲閃這一劍。所以。saber才會露出驚愕的表情……當事情的發生在吳軒腦中迴盪。是她!
一張美麗無比的面龐映入了腦海裡面,他回過頭能看到,在那破爛的寺廟圍牆那邊一個倒在血灘中的美麗女人在看著這裡。對,用看!她是rider,她是美杜莎啊!從那雙充滿迷幻的七彩眼睛裡可是有著讓一切石化的恐怖魔咒。
是她!就是她!在那個時候是她的眼睛讓這一切順利發生,正是因為那一瞬間的停頓導致了結局的截然不同,但是,這樣的結局未免太過的諷刺!
他注視著她,只不過,從他眼中投射過來的只有瘋狂,哪怕是閉上眼睛的美杜莎都能感受得到這充斥著毀滅的瘋狂,rider發現他竟然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帶著血污的淒美的面孔有著苦澀,有著難言的不甘,沾滿鮮血的雙手不自覺的抓住一把泥土,緊緊握著……
明明,我只是想救你而已……
……「原來是這樣嗎。rider的魔眼。該向她說聲謝謝的才是。」令人懷念的聲音。這個是她的聲音,吳軒回過頭,看到的是一雙碧綠色猶如深潭那般的眼睛,麗人的臉孔上帶著苦澀,還帶深深的愧疚。「你贏了,軒。」
「嘎。」拳頭緊緊握住,吳軒接住了她落下的身子,摟在了懷裡。「這種勝利算什麼呀。」不甘,還有著痛苦。
「傻傢伙。別太任性了……我可是一直對你報以期待的,作為師傅,看到你成長到這樣的地步。我很高興。」阿爾托莉雅在這最後的時候倚靠龍的體質讓她足以和他有說上一會話的時間。儘管很辛苦。可是,看著這張已經帶著滄桑的面孔,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就有了一點滿足。「你變得成熟了。」
在她記憶中昔年青澀的小孩也終於長大了,經過磨練,苦難,臉龐已經多了分菱角,剛毅,眉宇之間投發的竟然是一種永不言敗的堅定。雖然外表變化不打,但內在的卻已經是全然改變了。不再青澀,只有的是滄桑。
「你經歷過……事情有很多吧。」有點勉強的抬起右手,然後,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在我走了之後,很辛苦吧。……對不起,好像,沒辦法堅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啊。」
「沒關係,沒關係。」想要靜靜的享受現在的這一刻。吳軒,自己更用力的將她抱住。阿爾托莉雅臉上所出現的滿足卻讓他有股更深的遺憾。愧疚。阿爾托莉雅也看出這一點。
「還在生氣嗎?曾經好像是你說過要成為我最強的守護騎士。」
「對。然後,我就可以保護你。……」可是他現在做的事情卻是將劍刺入她的體內……這份愧疚怎麼能不讓吳軒感到瘋狂。
「你的本意不是這樣的,所以,你不必因為這樣而傷心。」阿爾托莉雅說出了他的心聲。
不懂人心的亞瑟王,吳軒不知道是誰把這樣一個稱號強安在了阿爾托莉雅的身上,明明,她是這樣的理解自己,在他們兩人之間就彷彿有條無言的鐵橋永遠的相連在一起,哪怕是越過一道鴻溝。
「原諒你,我原諒你。……」失去理性的自己沒有人性,如果結局是變成我對軒下手的話,感到傷心的會是自己吧。阿爾托莉雅深深的目光盯著自己,仔細的,然後,從她臉上綻放的是一個飽含深意的絕美笑容。
佳人的一笑……絕美。
「我有點睏了。讓我睡上一覺。」……
她閉上了眼睛,吳軒便感到喉嚨發堵,感受著那幾乎沒有了重量的身體,他的身體繃得僵硬,只能用力的將懷中的她抱緊……
感受著失去體溫的身體,吳軒的眼睛也閉上了……
在安詳小睡的王者充滿了寧靜,時間又彷彿回到在那個時候,她和軒相處的時候。用夢囈般的聲音呢喃:「在你的懷中迎接這一刻,這樣的我很……滿足了——」
她深深的在自己的臂彎裡沉睡,陷入最深沉的睡眠裡面,看著她的身體在自己眼前消散,化作光的顆粒……吳軒喃喃自語。「我們,還會再度相遇的吧。……」
消失了的重量,他的臂彎靜靜的收回。
孤寂的戰場上,只有無毀的湖光,誓約勝利之劍這兩把劍靜靜的插在石頭縫隙裡……
……
山體在微微震動,在後方的場上肯定發生過一場激烈無比的戰鬥。甚至還沒說道接近,撲面而來的竟然就是一股邪意的冷風,邪惡中帶著一股充滿生命的力量,這似乎代表著某樣東西即將來臨的誕生。
強烈的光與影在自己眼前閃過,那絕對強悍的兩股力量的碰撞甚至讓吳軒有些懷疑在和黑色聖盃打架的會是誰?遠阪凜嗎?她什麼時候擁有如此之大的力量,剛才的那一擊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勝利之劍。
「呼呼——呼哧~」和阿爾托莉雅戰鬥之後的創傷還沒有復原,背部突然傳來的一陣寒意卻已讓現在的吳軒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是個不詳的徵兆。
「遠阪凜!小惡魔,傲嬌女。大小姐!」那急促讓呼吸也都亂掉,留下的創傷惹來一陣疼痛,當看到跌倒在地上的凜的時候,心都感到茫然……
明明,剛才的光與影的衝擊,光芒的勝利可是為什麼倒下的卻是遠阪凜?這個疑惑還沒辦法解釋,朝遠阪凜跑過去,幸好對方還勉勉強強有著心跳的聲音。
同時,她的妹妹櫻也站在她身前不遠,不得不說,這正是遠阪凜的勝利,感覺到那股邪意和這個女孩之間兩物形成的排斥。從黑色的陰暗面走出來的她失神的喃喃著她姐姐。「姐姐,……姐姐。」
「她還沒有死!她還是活著,還有救,只要將這些事情快點結束的,還有救。」
「啊——咦!」她發出驚呼的聲音,在自殘與自責中她終於發現在自己的面前站著一個男人,僅有一面之緣,但是她還是很清楚的記得他和她姐姐曾經在餐桌上的針對。但是,她卻不知道會相信這個男人絕對沒有半點惡意。
「相信我……你不是一直很想念你的學長嗎?那個傢伙。可是被給救了出去。」這是archer留下來的信息,這也正是擊敗對方最後那點陰暗的希望之光。
「我可是你姐姐的servant……」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幻化著七彩光芒的匕首,然後對向了少女。「和這傢伙切斷一切關係。然後,回到你所希望的光明的生活……」
解放了,當匕首刺入她心臟的時候,代表著惡意的黑影破碎了。但是,這匕首不會剝奪她的性命,這把匕首也僅僅只能破除契約而已。
失去黑影的憑依,突然失去黑影支持的反作用是讓她陷入了沉睡,在空中湧動的巨大惡意變得暴躁,似乎察覺到櫻的消失而變得暴躁。
「喂喂,像個小孩子一樣,你不覺得丟臉嗎。」毫不猶豫的諷刺了一下,出現在吳軒身後的黑衣長髮女性靜悄悄的站在他的身後。「是rider啊……這兩個人拜託你了……」
「你要怎麼辦。」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的,吳軒現在覺得rider是那樣的重要,「不要管我,把他們兩人送到外面,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一個深深呼吸的時間,身著黑衣的女性,輕輕地抱起她們兩人,朝著斜坡奔馳下去。在她走之前僅僅只留下這樣的一句話。「祝你勝利……然後,活下來。」
「希望吧。」從背後抽出的長劍。吳軒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的有種榮譽感,因為,握在他手中這把劍就是騎士王的聖劍——exalibur(契約——勝利之劍)。
在這把聖劍還彌留在人間之際被吳軒握入手中的時候,這把劍就已經成為吳軒的利劍。帶著誓約榮譽勝利的聖劍現在成為了將要終結這一切的利器。
「……什麼嘛。原來,已經變成這樣了嗎,嘻嘻。」某人的聲音突然傳進耳朵裡。那個充滿童趣的聲音,是……
「依莉雅蘇菲爾.馮.愛因茲貝倫。你……」穿著純白的黃金物質做成的衣服,帶著皇冠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穿著著白色束服的她帶著神聖,宛若是古代的一名祭師。
「本來我是想來救人的,可是,現在好像沒這個必要了……」她淡淡的說道。
敞開的大門裡,世間最純粹之惡在湧動著。
「確實。現在就坐在一旁。看我的表演吧。」
「不了。雖然這一次沒能救人,但是,這扇大門還是讓我來關閉吧。」她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可琢磨的意味。她恐怕是抱著死志而來。
「哈哈哈。」吳軒笑了。這簡短的笑容卻讓這個少女感到小小的賭氣,「你笑什麼呀。到現在還笑得出。」
「沒什麼,沒什麼。不就是homunculus嗎。我可以幫你成為真正的人類哦。」說話時候,吳軒已經高舉聖劍。已經重新被淨化成純粹黃金之色的聖劍所包含的無盡光芒,如同太陽高照在天空那般。「你願不願意成為一個人類。我可以幫你。」
「!怎麼可能!你說的……」不敢相信,不敢置信。
在這一輪黃金的太陽之中,不僅是他,依莉雅也同樣看到了希望的光輝。
「是真的。因為我——可是人類榮耀的人!」沖天的吶喊,沖天的光柱,這一切都被光芒所淹沒。「我的職權,可是操控所有,能被定義為武器的東西。……只要使用賦予生命的兵器的話,妳就,成為人類……」
「ex——alibur。」
光芒比初升的太陽還要耀眼。
代表著一切的希望的光芒灌入門扉之後,這通往根源的門扉也似乎承受這希望,信念的重量,在黃金的光芒中,轟然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