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就要去執行我的任務了。」尤里克斯向我道別,然後轉身挑了個海軍士兵給我做嚮導。
「任務不算困難吧?不需要我幫忙?」我問。
老教士擺擺手,「不用擔心,這種爭奪飛船控制權的戰鬥,對外的主武器系統並不是重要的戰略位置,那裡不會有太多敵人的。倒是從這裡到艦橋的主幹道,敵人主要聚集在這裡,還設置了召喚法陣和傳送信標,召喚了不少惡魔和惡魔引擎。這條路現在已經走不通了,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抄小路。」
難怪需要嚮導,走戰艦的中央走廊去艦橋,就算是我這種陸軍的都很難迷路啊,大不了走錯方向再走回來就是了。
敵人得到增兵的情報讓我略微感到擔憂了一下。惡魔比異教徒和混沌星際戰士要難纏的多,但畢竟還是能用足夠數量的單兵火力淹沒掉的,真正可怕的是惡魔引擎,這種鋼鐵怪物與其說是遭混沌腐化墮落的載具,更不如說是擁有載具裝甲的巨大化惡魔,一方面有著戰車級別的重型防禦,另一方面卻不像常規的戰車那樣破壞幾個樞紐就能造成癱瘓,比同等重量級的坦克要厲害的多。這艘船上的士兵大多配備的還是適合在艙室走廊間近距離作戰的武器,雖然也得到了一些重武器支援,但僅僅憑那些自動炮和數量更少的單兵激光炮,無法對惡魔引擎造成太大的威脅。
不過,由於塊頭普遍比較大的緣故,惡魔引擎顯然只能在中央長廊這種寬闊地帶戰鬥,狹窄一些的走廊根本進不去,因此無法在偏僻位置的爭奪中派上用場。但是,能夠用來威脅劍橋,它們已經足夠重要了,需要優先幹掉。
點檢了一下存貨,我行囊裡反載具的單兵重武器為數不少,熱熔炸彈也頗有那麼一些,估計用來對付一個坦克連都不成問題。於是我回頭徵詢野狼們的意見。
自從戰鬥結束——或者說,即便還在戰鬥之中時,顯然區區一個放血者並不值得野狼的符文祭司付出太大關注——弗爾海姆就一直處於神遊物外的狀態,一雙原本會發出精光的眼睛變得茫然失去焦距,像是視線穿越迷霧遠眺那不可見的地方。而且,很難得的,兩個持槍的戰士居然也一直在保持沉默。
聽到我的疑問,身披重甲的巨人靈能者從出神中醒來,說道:「戰鬥?當然,不戰鬥還要我們野狼幹什麼?艦橋上可沒有我們的位置。我們又不懂得駕駛飛船。」
再無異議,我們便決定了從主幹道過去。唯有小修女顯然是像先去艦橋見審判官的,只可惜沒人會重視她的意見。
尤里克斯見勸服不了我們,只得就此告別去繼續執行他的任務。臨行前他以帝皇之名祝福我們所有人,但並沒有對野狼們額外多看一眼。倒是他身後那些船員,各自在用他們自己的禮節朝這些來自傳奇戰團的戰士們致敬。
嗯嗯,太空野狼信仰他們自己的古老諸神,並不把帝皇當做神來崇拜,所以國教一直以來是將野狼當做異端對待的。哪怕是尤里克斯這樣一個落魄的低階教士,對來援的野狼也不給什麼好臉色——或許在他看來,沒有當場翻臉已經是莫大的忍耐了。
中央長廊很寬闊,也很高聳,足以同行大型載具,但它並不是一條暢通的直路,一路上要經過許多道閘門,這些遠比坦克裝甲更為厚重的鋼鐵牆壁,此時大多數已經被破壞,我能分辨出上面那些痕跡,哪些屬於灼熱熔化,哪些來自利器的切割撕裂,哪些則是因為蠻力的衝撞。顯而易見,我們即將面對的對手們會擁有巨大而的破壞力,而且破壞的方式花樣繁多。
只是,一路走來,我們並沒有遇到什麼足夠稱得上危險的敵人,遇見的不過是數量龐大的異教徒雜兵和少量混沌星際戰士。在我們的快速突襲之下這些貨色完全不堪一擊。他們的士氣很成問題,也沒有太多我們預計中的重火力,位置又有些分散,無法集中起精銳來對付我們。往往在幹掉率隊的混沌星際戰士之後,異教徒們就立刻一哄而散了。於是一路走來,交火發生了不少次,真正幹掉的敵人卻寥寥。
我很喜歡這種渣一般的對手——或許他們其實並不很渣,只是在野狼面前相對而言顯得很渣罷了——能輕輕鬆鬆就贏得勝利是每一個心理正常的防衛軍士兵都很嚮往的事情。然而野狼跟我等凡人不同,他們享受的不僅僅是勝利,還有戰鬥本身帶來的愉悅,勢均力敵或者更強力的對手才是他們所喜歡的,而這種近乎一邊倒的戰鬥則讓他們大倒胃口。
「祭司兄弟,你確定我們沒有走錯路?我怎麼感覺敵人變得越來越弱了?」沉寂了許久的灰獵終於忍不住開口抱怨。
長牙回答道:「走錯也沒關係,比起去艦橋見那些討厭的審判官,我還是更喜歡這裡,哪怕對手不太給力也將就一下。」
走在隊伍最後面的符文祭司歎了口氣,目光從頂壁上落下來,悠悠說道:「而且,我們很快就會有給力的對手了。」
隨著我們再次邁過一道閘門上的破洞,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幅血淋淋的慘烈戰場。超過三十個忠誠士兵的屍體被拋棄在這裡,其中不少是配備鎧甲的風暴兵和戰鬥修女,一輛銀白色塗裝的犀牛裝甲車——修女擁有的那種稱作獻祭者的改型——側翻在走廊的一角。更遠一些的地方,還躺著個終結者。
走在我身後的艾什瓦莉亞驚叫了一聲,似乎看到了陣亡者中有她的朋友。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慌亂,轉而開始念誦詛咒敵人的禱文。
我留意觀察戰場。那輛犀牛彷彿被極為沉重的力量擠壓至變形,車身上還有利爪留下的痕跡,完全貫穿車體裝甲。走廊的地板和牆壁上佈滿了拳頭大小的密集坑洞,不像是動能衝擊或者爆炸留下的痕跡,反而像是腐蝕造成的結果。這種傷痕我很熟悉,懼妖發射的魔焰就能在鋼鐵上留下類似坑洞。至於那個終結者就更熟悉了,不久前艾迪剛剛用強大的心靈法術俘獲了他,將他轉化成我們可用的力量。但他那曾經在我眼中堅不可摧的身軀如今只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創口幾乎將他腰斬。他的動力戰錘和盾牌就丟在身邊不遠處,靜靜的不再發光。
「哇哦,看來他們有了個不得了的小傢伙,說不定比我們的無畏長者還大一號。」灰獵裝作很驚訝的叫道。
長牙補充說:「而且還是個發瘋的傢伙,連自己人都能踩死。」
野狼們沒看到艾迪控制敵人的那一幕,只能從塗裝上分辨出那個終結者是敵人。
連犀牛戰車都能錘扁的恐怖力量,顯然已經超出了血肉之軀的範疇,如果不是靈能的話,那麼之前提到的那個惡魔引擎應該就在不遠了。
我取出一門激光炮,替換掉長牙手中的重爆矢槍,又給灰獵和修女每人兩枚熱熔炸彈。至於我自己,我收起單薄的雙劍,撿起了終結者屍體旁邊的戰錘和盾牌。
接通電池背包,雷神之錘和風暴盾重新閃亮起來,辟啪作響的動力場讓它們變成無堅不摧的致命武器和可靠的防禦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