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常識,為了合理分配並不充足的人力和軍備資源,真正做到物盡其用,不論是在帝國防衛軍還是星際戰士裡,大家都是盡量按照士兵的專精特長去配給武器。給善於突擊近戰的士兵發給刀劍、盔甲、手雷和熱熔槍,讓優秀的射手去操作重武器,這是大家的一貫做法。這麼做的結果好處很多,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每個人的專長和每件武器的戰鬥力,壞處也很明顯,會導致某些戰鬥單位弱點突出,這在部隊陷入混亂組織脫節時尤為明顯,比如重武器射手如果得不到妥善保護的話經常遭到敵方突擊近戰單位的優先屠殺,突擊手失去火力支援的時面對敵人的壓制火力也會顯得束手無策。
比如說現在,當三個放血者從三面包圍住三個星際戰士,如果是常規星際戰士的話,其中一個放血者可以像我剛才所做的那樣迅速幹掉其中的重武器射手,再跟同伴聯合夾擊那個遠近皆能的戰術小隊士兵,然後三個一起圍攻剩下那個手持雙手重型近戰武器的戰士,最後回過頭來對付我,這樣幾乎毫無損失的輕鬆拿下戰鬥。至於小修女,她的戰鬥力在放血者面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此時,惡魔們面對的是太空野狼。
跟我預計的一樣,兩個放血者擺出攻擊姿態卻只是威脅牽制,只有長牙面前的放血者發起了真正的攻擊。但有所不同的是,雖然是重武器射手,長牙卻不像正常的星際戰士那樣是個近戰上的軟柿子。
這個有著超過三百年服役經歷的老兵沒有用手上那笨重的大槍去遏制敵人攻勢,他放開槍,任由它用鐵鏈繫著掛在腰上,放聲嚎叫著朝他的對手發起了衝鋒。下一個瞬間,老兵以毫釐之差閃避開劈面而來的魔劍,用厚重高聳的肩甲狠狠撞中惡魔的軀體,將它撞得踉蹌退後。長牙毫不猶豫的繼續追擊,雙手抓住對方持劍的手臂將它來了個過肩摔,繼而抬腳狠命踐踏下去,如石柱般粗大的鋼鐵靴像重型戰錘那樣猛烈的震撼地面,將身材比他更加高大幾分的惡魔軀體踩成四下飛濺的一團暗紅色醬汁,就像踩爆一條蛆蟲一般,而他手中那只惡魔的手臂也被扭曲折斷進而整個撕裂下來。
威猛、狂暴、一往無前的霸氣、無以倫比的蠻力和不可一世的囂張,沒有配備近戰武器的野狼老兵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僅用赤手空拳便真正意義上的撕碎了一個強壯的惡魔,而這個專精近戰的惡魔在他面前彷彿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這就是傳奇般的太空野狼,以近戰格鬥而享譽整個帝國的戰士。傳聞他們每個新入團的士兵都作為近戰突擊士兵,只有其中最冷靜最有自制力的成員才會被選拔為重武器射手成為長牙。整個太空野狼戰團,就沒有在格鬥方面上的弱者。
看著手中殘肢握著的劍上魔焰熄滅黯淡下去,長牙不屑的啐了一口,將它扔到一邊。在他旁邊,符文祭司已經用他的長柄雙刃戰斧以一記勢大力沉的劈砍將自己當面的放血者直接砍成兩截,戰斧上無數個符文閃耀著,釋放出熾烈的雷光將惡魔的殘軀化作飛灰。
只有灰獵這邊的戰鬥稍微拖延的有些長。惡魔看上去是人形的生物,實際卻沒有人類這樣的弱點,即便是斬首穿心之類的傷害對它們來說也不算致命。灰獵靈活的移動著閃避,不斷用爆矢槍和鏈鋸劍在敵人身上留下創口,卻一直無法做出真正致命的一擊。
早在混沌星際戰士們遭到射殺時,見勢不妙的異教徒基本上已經跑光了,而野狼們各自都有對手,也懶得往他們身上浪費子彈,只有艾什瓦莉亞舉著她的動力大劍追砍了兩個。但由於噴射背包壞掉了,新到手的武器用著也不很順手,她還是追不上那些倉惶逃命的敵人。回頭看到兩個野狼已經乾淨利落的各種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只剩下灰獵還在纏鬥,便從側翼悄悄貼近過去,站在放血者的視野之外,朝這個惡魔猛刺了一劍。將寬大的劍刃深深刺進惡魔的後腰。遭此重創,陷入兩面夾擊的惡魔再也無法對抗一個狂暴的野狼戰士,不出片刻便被嘶吼的鏈鋸撕成了碎片。
「哇哦,堂堂的野狼居然要一個凡人小女孩來幫忙才能獲勝嗎?你自己應該就能搞定才對。」長牙笑著打趣說道。
灰獵看上去有些慚愧,難得的沒有爭吵。艾什瓦莉亞說:「如果我的行為是對你們的冒犯,那麼我道歉。但我以為現在並不是享受戰鬥的時候。」
「任何時候的戰鬥都是一種享受,但勝利更重要,為此我們也從不會拒絕圍攻。所以,孩子,你做的很好。」弗爾海姆稱讚了一下修女,然後四下打量,「那麼,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是異端救贖號的一條主要走廊,看上去能直通艦橋。」這裡的環境我似曾相識,但更加具體的位置就不好判斷了,真讓我自己走的話絕對會迷路。我需要將我的個人機魂系統連接上這裡的主邏輯引擎,然後下載一份詳細的地圖,而在這之前的身份驗證是很繁瑣的,畢竟我不屬於這裡,作為盟軍參戰我所能擁有的權限比他們自己人要小得多,很多信息分享不到。至於野狼們,他們就更麻煩了,正因為如此他們就算其中兩人有頭盔也沒戴上。
但機魂系統上帶著的通訊器功能畢竟還有用。我接通艦橋頻道,「西爾維婭,艾迪,你們在嗎?我們過來了。」
很快傳來艾迪的回答,「是的,我感覺到了你們的動靜。不是你一個人,新來的是誰?」
「我們現在有了一隊太空野狼援軍。而他們的戰艦也很快就到。」我先匯報好消息,然後詢問道,「西爾維婭在哪兒?」
很久沒聽到船長姑娘的聲音了,感覺有些不踏實。當初跟她一起駕駛著小飛機去攻擊敵艦時我們已經建立起深切的默契,在我心中她似乎比我那兩個當上審判官的老朋友還要可靠。
「她很好,不用擔心。有一隊人往你那邊去了,找一個人領你們來艦橋。」
彷彿是在驗證艾迪的話,走廊一側的岔路中傳來密集的槍聲,霰彈槍和重爆矢的轟鳴夾雜著激光槍的輕微聲響。隨即剛剛從我們這邊逃走的一些異教徒哭喊哀嚎著從那裡又逃了回來,但很快就有密集的彈雨追上來將他們打倒在地。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當不再有異教徒站著時,岔路裡響起一個我很熟悉的蒼老聲音,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看來他們已經得到了我們在這裡的消息。
「不要開火,是自己人來了。」同時我也提醒兩個端著槍警戒的野狼。
隨著密集而凌亂的腳步聲,一隊士兵離開岔路出現在我們面前。當先一人鬚髮花白,太空服外面罩著教士黑袍,腰間用鎖鏈掛著厚重的帝國聖典,手上拖著一柄沾滿血跡的沉重權杖,正是梅爾維德挑夫號的隨船神甫尤里克斯老先生。身後那些人裝束混雜,有阿薇手下哪些穿著甲殼盔甲的風暴兵,有來自梅爾維德挑夫號的那些穿著太空服的船員,有異端救贖號本身只穿著海軍制服的船員,還有幾個機械神甫和機械奴工。這支隊伍看起來已經經歷了不少戰鬥,而且士氣正旺的樣子。
「您總算回來了。」尤里克斯走到我面前,雙手在胸前做出國教的天鷹禮。
「發生了什麼事?」我舉手還禮,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一直以來老教士都在聽我的指揮,但實際上國教派駐在軍方的人員跟政委差不多,,默認為見官大一級的。
看他那態度好像有些著急,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非得等著我去解決似的。
「一小時前,格瑞梅恩船長命令我率隊前去佔領主炮艙,並恢復主炮的電源供給。現在我們距離目標已經很近了。我們會分派一個人送您去艦橋。」
咦,要動用主炮……這個命令是方才炮戰的時候下達的吧?已經一個小時了麼?莫非我們方才在亞空間裡那看似短短的片刻,在現實中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而且他的言外之意……
「這一個小時裡,船長沒有下達更多的命令?」我問道。
「那是船長最後的命令。然後,船上的戰鬥指揮便換成異端救贖號自己的船長,那個叫萊姆的上校了。」老教士回答。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臨陣換將,大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