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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緬懷忘靈愁斷腸 文 / 傻兒孽緣

    方琳下午放學後,背上書包,騎著自行車匆匆忙忙地趕回家裡,當她開門進屋換上拖鞋,就看到母親已經煮好了稀-飯和涼面,聞到飯廳傳來的香味,餐桌上擺了三套碗筷,每個碗裡都舀了稀-飯,中間的盤子裡盛滿了涼面,還擺了一個酒杯,餐桌上的竹籃子裡的一個食品袋裡裝著一塊煮熟了刀頭肉,一袋水果,一袋糖,一個酒瓶子裡裝了半瓶白酒。

    楊秀翠穿著一件潔白的連衣裙,一雙白皮鞋,看到女兒回來便問她:「琳琳,今晚你不上自習嗎。」

    方琳胸有成竹地告訴母親:「我已經問過老師晚上自習做的作業,給他請了假的,祭拜完爸爸才回家趕做作業。」

    楊秀翠知道她早就做好準備,穿的一身青素花的連衣裙,為了讓女兒更明白晚上的祭拜:「晚上你換衣服嗎?」

    方琳明白媽的心意:「這一天是我終生難忘的日子,昨天晚上就把換的裙子洗了,特別穿了這條青素花的連衣裙,我們吃飯嘛,吃了就去祭拜爸爸。」

    楊秀翠吩咐她:「再忙,吃飯前也要洗手,不講究清潔衛生容易生病。」

    「媽,您先吃,我曉得,我去一下衛生間。」方琳把書包放到臥室的書桌上,走到衛生間,她處理完清潔衛生方面的事,來到飯廳,便和媽媽一起吃稀-飯、涼面。

    楊秀翠十分虔誠地提醒女兒:「你去洗手啊,等你洗了手,我們把你爸接來和我們一起吃,夏天、秋天他最喜歡吃稀-飯和涼面,原來我不會做涼面,一天忙著做生意,沒有時間學做涼面,現在我會做涼面了。」

    方琳來到餐桌時,看到餐桌擺了三雙碗筷,便虔誠地向逢年過節一樣跪在餐桌前叩拜:「爸,今天是您離開我們一週年的日子,在這一年裡,我和媽媽到了逢年過節都會請您回家來和我們一起過節和過年,今天我們請您回家,媽給您準備了您最喜歡吃的稀-飯、涼面,還有白酒,您回家啊。」她想到父親這麼年青就離開媽媽和自己,不知不覺傷心的淚水便情不自禁地從眼角滾滾湧出。

    楊秀翠想到丈夫為了這個家,省吃儉用,在家裡吃飯幾乎只是顧吃飽肚子,沒有想過吃雞、鴨、肉,她跪在地上傷心的傾吐內心思念:「天歌,你這一生幾乎都是太戀這個家,一心想著讓我和女兒過無憂無慮地日子,領了工資就交回家,捨不得吃和穿,身-上從來沒有超過一百元錢,為了買這套房子,讓我們搬到城裡來住,你把煙、酒都戒了,一分一厘地節省,到我們過上好日子時,你卻離開了我們。」

    母女倆把祭拜當成訴說懷念,正是她們這般思念,傾訴心裡的懷念,母女哭成一團。

    方琳想到父親死的慘案,兇手還在逍遙法外,更是放聲大哭:「爸,您走這一年,公安不中用,還沒找到撞死您的兇手,放心吧,我還是哪句話,女兒就是一輩子不結婚,都要追蹤到撞死您的兇手!絕對把這個萬劫不復的兇手捉住才放手!」

    楊秀翠此時才想到,女兒畢竟還是一個高中生,她還要讀書,考取一所好學校,爭取考一個好的工作,忍受住心裡的千般思念之情,止住哭泣安慰女兒:「女兒,你對天歌的情我明白,是天地下最真誠,沒有一絲一毫虛情假意,你爸走這一年,我們母女經歷了那麼多事,一樣戰勝了困難,日子越過越好,以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你要用優異成績的實際行動向你爸匯報,這才是是你爸最願意看到的,如果你一天沉浸在痛苦的日子裡,就辜負了他的希望。別哭了,吃飯後我們還要到你爸的墳前去給他送錢。」楊秀翠護女兒起來,用紙巾擦乾她臉上的淚水。楊秀翠護著女兒到洗手間去進行簡單的清洗後,回到餐桌邊她把酒杯裡的酒輕輕倒在地上,便招呼女兒吃飯:「女兒,表達心意後吃飯吧,吃完飯我們還要去買香燭紙錢到你爸的墳前去祭拜,給你爸送錢。」

    方琳慢吞吞地回到座位上,想到媽媽為了死去的父親,仍然忠貞不渝地為他守寡,不想讓媽媽過多的傷心,矜持地吃著稀-飯,挑著涼面伴著稀-飯吃,細嚼慢咽,心事重重地回答母親:「媽媽,這些話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怎麼會忘呢,媽煮的綠豆稀-飯,拌的涼面越來越好吃了。」

    楊秀翠勉強地笑道:「這些廚藝都是跟廠裡的炊事員那裡學會的,吃涼面關鍵是佐料,佐料好才能調出味道,有時間我教你。」

    方琳看出老人的心思,不想讓這位善良的母親看出自己心裡的悲痛:「媽,您真是一位天下難找的好母親,是我爸忠貞不渝的好妻子,自己在家裡好媽媽,廠裡是一位好廠長,在家裡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在廠裡除了忙廠裡的事還要到廚房去幫忙,太賢惠了。」

    楊秀翠一邊吃飯和涼面,慈祥地注視著女兒,推心置腹地與她交流:「小東西,嘴上擦了蜜糖啊,我本來就是一個農村婦女,遇到你爸這麼好的老公,生了你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他離開這個家,我就得挑動家庭這付擔子,如果不辦這個廠,如果不是馮老闆安排我當廠長,我就是一個擺縫紉攤的普通婦女,現在廠裡的事都比較順利,生意越做越紅火,只要我有穩定的收入,多做點有啥嘛。快點吃吧,吃完飯後我們還要到公墓去祭拜你爸。」

    方琳看到媽媽慢吞吞地吃飯,傾吐肺腑之言:「媽,也是遇到您這麼善良的媽媽,爸爸離開一年裡,章叔叔來追您,為了我這個尾巴,您始終不肯接受他的感情,我真為您的未來擔心!」

    楊秀翠與她真情交流:「琳琳,你擔心我什麼,現在廠裡給我買了社會保險和醫療保險,到了五十歲就能領養老金,章老闆雖然妻子死了,他有自己的子女,人心都是一樣的,他處處會想到自己的子女,我處處想到如何保障你能安心讀書,我也只有一個人,一雙手,照顧不了他的子女,如果像這樣組合,鬧得文進武出的,有啥意思,只要能把你供成大學生,找到一份好工作,公安如果能把撞死你爸的兇手揪出來就不說,如果他們沒有揪出這個兇手,別看我是一個婦道人家,我就是拄著棍棒也要逐個院子去找,也要找到這個兇手,讓你父親死得安心!」

    母親的決心激勵著女兒:「嗯,找撞死父親兇手的事您就別擔心,您也別擔心我的事,要是遇到真正喜歡您的人,您就接受吧,我現在除了讀書,有時間我就要去問表哥,從他那裡瞭解黑臉警官一天把追查撞死我爸兇手的事當回事沒有!」

    楊秀翠提醒方琳:「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這樣稱呼警官,別說他在辦理你爸爸的案件,即使不是這樣,也不能對人這麼沒有禮貌,你每天都在跟圓森的爸爸練功,你可以從側面瞭解情況嘛,他嘴裡得到的信息再與表哥那裡得到的信息綜合考慮,這樣才全面,誰說的假話,誰說的真話,就是不攻自破了。」

    方琳有些疑惑地搖頭:「我間接問過師傅,他旗幟鮮明地告訴我,圓森破案的事不用我們操心,鼓-勵我安心讀書,別為這事操心而影響學習,他的專業水平高出他父親,把破案子的事看得比他生命還要重要,他說話的態度是十分肯定,沒有一點虛假,我也納悶,師傅平常說其他事都很低調,為啥對圓森破案之事評價這麼高。」

    楊秀翠表明堅定不移的態度:「是啊,知子莫若父,從你師傅教你功夫看得出他的人品,我們要相信他們。你父親被撞死這個案子難度大,就只有這麼一塊碎片,要找到這個兇手,必須有一個相當艱苦的過程,不能心急,我找過你表哥,他也是這個說法,聽說為了破這個案件,利用了很多休息時間,你表哥都有些煩躁了。」

    方琳此時有些心煩意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把他說得再好,沒有成效就等於零,媽,我們快點吃飯,吃完飯我們好去祭拜爸爸。」

    母女倆平常都是各忙各的,母親一天忙廠裡的事,女兒一天除了學習就是打掃屋子裡的清潔衛生,她總想為母親分擔家庭擔子,讓她多為廠裡的事多操心,免得讓別人說長道短,辜負別人的厚望,寧願自己辛苦點也不讓別人說閒話。

    楊秀翠和女兒抓緊時間吃完飯,母女倆一同把碗筷洗後,方琳回到寢室背著自己的挎包,把寫給父親的信件收在包裡,隨同母親一起去公墓祭拜父親。

    黃昏,城市的霓虹燈閃爍著暗淡的光線,母女倆一同徒步來到公墓陵園,守墓是一位老人,看到她們母女二人來時,知道她們是祭拜親人,熱情地接待她們。

    楊秀翠購買了紙、蠟燭、香,沿著公墓的道路來到豎立了方天歌墓碑前,只見墳前有人燒過紙錢,香燭。楊秀翠有些納悶:「我們家的親戚都在農村,沒有人進城啊,鎮上也沒有人會這麼細心,是誰來給你爸燒的紙錢呢?」

    方琳更是迷惑不解:「你問我,我怎麼曉得,爸生前在單位做人做事都很厚道,也許是爸生前的同事來祭拜他嘛。」

    楊秀翠一邊在墳前擺上供品,把買的紙錢一張一張地撕開,一邊嘴裡叨嘮:「謝謝好心人記得我家天歌。」方琳看到母親在撕紙錢也跟著撕,楊秀翠問女兒:「女兒,你來那事沒有?如果來那事,身-子不乾淨別碰紙錢哦,碰了紙錢你爸得不到。」

    方琳羞赧、矜持地告訴媽:「身-子剛乾淨,有沒有影響?」

    楊秀翠教她:「只要沒在那事期間,身-子乾淨就不怕。」

    方琳便也跟著母親一起撕紙錢,她們把撕開的紙煙堆放在墳前,先用事先準備好的打火機,點燃香燭,插在墳前的盒子裡,把帶來的白酒倒在杯子裡,再點燃紙錢。

    楊秀翠便跪拜後,就跪在墳前的祭拜台,方琳也跟母親的身邊跪拜,楊秀翠撕心裂肺地嚎啕:「天歌啊,如果不是我心軟,不會讓你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我們,害得我和女兒成天思念你啊,我的天歌啊,你的在天之靈保佑警察能盡快抓出這個傷害你的兇手!」

    方琳聽到母親無拘無束地訴說心中積壓的怨氣,這時便從包裡取出成績單,要把心裡的話毫無遮掩地向父親傾訴:「爸,您走這一年,我沒有讓您失望,每次考試成績原來是年級的五十強,現在一直攀升至前二十強,每進一級就要付出十分艱辛的努力,女兒無時無刻不是把您的教誨牢記於心裡,爸爸,女兒不會給您丟臉,更不會落於人後,爸,我把成績單都帶來了,您看嘛。」她把成績單向空中揮舞。

    楊秀翠給她作證:「天歌,方琳不僅在學校的學習成績一直沒有拉下,她讀書很用功,而且還在不斷上升,不會丟方家的臉,女兒很懂事,她一早就跟著一位老所長練功,吃了早飯就去上學,晚上回家做作業,有時還把屋子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我現在沒有搞縫紉店了,遇到一位好心的馮老闆,在我們開的服裝店前辦起了服裝加工廠,我現在當廠長,你不曉得,開始當廠長時,把我當得汗流浹背,暈頭轉向,幸好馮老闆安排了兩個十分懂行的助手協助,我才陸續上路。」

    方琳借此機會,向父親佐證母親的貞操:「爸,媽為了我,不接受別人的感情,章叔叔人也不錯,妻子病故後,家裡只有父子二人,他多次向媽表白,媽都沒有接受他,爸,我知道您不是一個自私自義之人,您就托個夢告訴媽,讓她自由地處理再婚的事,不能為我讓她孤苦伶仃地生活。」

    楊秀翠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天歌,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輩子再也不會接受別人的感情,你在世時,還擔心來找我做衣服的人對我有企圖,現在你走後,我也會用行動證明對你的忠貞不渝,這件事你可千萬別聽女兒的,我會和女兒相依為命,支-持她讀書,安家,為方家傳宗接代,發揚你的家業。」

    方琳繼續跪拜:「爸,我是您和媽共同的孝順女兒,你是一位心痛人的好丈夫,好父親,千萬要媽媽過得幸福,快樂,不能為了我們方家的事把她耽擱了,更不能讓她這麼孤苦伶仃地生活,我遲早會走上自己的生活之路,苦了媽媽啊!」

    楊秀翠更是痛心疾首,無拘無束地嚎啕:「天歌,你聽你的女兒,她成天嚷嚷要我嫁給別人,誰來作她的後盾?我在此表明態度,絕對不會接受別人的感情,把我們的女兒撫養成人,才是我最大的心願。哦,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有一位叫『三木』的人一直在暗中幫助我們家,他每個月都給我們女兒的卡上打一千元錢,支-持我們女兒讀書,本來我現在當廠長後,每個月都有幾千元的收入,我們已經存了兩萬多元,如果這個廠長能繼續當下去,家裡就不會缺錢,這位好心人還在打錢給我們家,不知這人是撞死你的兇手還是一位真正的好心人,請你托夢來告訴我。」

    方琳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她還是堅持不懈地向父親陳述:「爸,您要是在天有靈,就指點一下辦案警官,告訴他撞死您的人是誰,如何能找到這個兇手,只有抓出這個兇手,我們心裡的石頭才能落地,聽說這個辦案的黑面警官很負責,但是,每次我親自看到卻是另外一回事,他信誓旦旦地承諾,如果不破案就不成家,他卻和一外叫寧玲的姑娘打得火熱,要我們如何才能破解這個迷陣?」

    楊秀翠第一次聽到女兒說這個圓森與另外一個姑娘的事,她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天歌,你聽聽,女兒心裡裝著仇恨,這樣會影響學習啊,這個圓警官的父親就是教女兒練功的師傅,我還是相信他在堅持破案,女兒就是懷疑這件事,我多次勸都沒有效果,你在天有靈就托夢給她啊,不能讓她分心,如果分心就會影響學習,你是高中生,讀書比我多,知道分心的後果!」

    母女倆在對待圓森是否真心破案這件事情上,各抒己見,楊秀翠發現女兒始終咬住要跟蹤破案這件事不放手,怎麼勸也不管用,真是急如星火,對著心愛的丈夫傾吐心裡的擔憂。

    方琳面對父親的墳就像面對父親一般,毫不隱晦地闡述自己的觀點,正在母女倆僵持的情況下,那位守公墓的老人來到她們跟前當她們的調解人:「你們母女二人就不要在一些枝節問題糾纏不休,人死如燈滅,他已經成了骨灰,再也聽不見你們的痛哭流涕地訴說,剛才有一位送了一封信,請你們看一看。」

    楊秀翠和方琳之間雖然情景交融,互相沒有矛盾,在對於圓森破案沒有結果的問題上產品分歧意見,她們都渴-望方天歌能為之調和,只想把心裡的怨言傾瀉出來,沒有理會老人的勸導。

    老人掏出紙巾,提醒她們:「剛才這位騎自行車的年青人說,是一個叫『三木』的人讓他送來的這封信,你們看不看?」

    果然,老人這句話就像靈丹妙藥,楊秀翠在哽咽時起身從老人手裡接過一個信封,上面寫著楊秀翠、方琳收,她撕開信封,抽出一張用打字員打的字,不知不覺讀出聲來:「楊秀翠、方琳:今天是方天歌逝世一年的紀念日,我估計你們一定會去祭拜亡者,也會為一此事發生爭執,據我所知,警察一天都沒有放棄追蹤肇事逃逸人,你們如果把破案的希望寄托於一位亡者就有些欠妥,相信辦案人員,他會用捨得一切都會破案的精神才能破案,此案遲早會破,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一個懷僥倖心的人都不能逃遁!」

    方琳也止住哭泣,就像在迷濛中看到了陽光,朝著老人跪拜:「老人家,你認識剛才送信的人嗎?他走了沒有?」

    老人淡而無味地告訴她:「這位年青人把信送到,要我轉給你們後,就騎著自行車走了。也許是你父親在天之靈讓這位年青人來告訴你們,有貴人在幫你們。一切困難都會過去,看不去你們母女的感情很深,不要為一些虛假現象迷住雙眼。不要為了祭拜親人耽擱了正事,走了的親人也不會希望你們這個樣子,天不早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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