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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醫生忠告釀絕境 文 / 傻兒孽緣

    轉眼之間三個月過去了,大地氣溫漸漸回升,萬物復甦,幸開玲穿了一件很舊的玫瑰色旗袍,提著那個舊的粉紅色坤包,來到客車她先了一個靠窗口的位置坐下,倚靠在窗前眺望著沿途農家屋外隨處可見的籐蘿植物,綠油油的南瓜、絲瓜、苦瓜、冬瓜、葡萄……它們纏纏綿綿地攀附在桃樹上、李樹上、瓜棚上,將大地裝扮得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南瓜籐蘿上一張張葉子像伸出的手掌,遮掩著綻放的花朵,一個個圓溜溜的青南瓜,有的小扣子大,有的像一個青色的盤子靠在籐蘿上,不均衡地分佈在大地上,著實惹人喜歡,看到這些瓜果,就看到了大自然多麼迷人,蕩漾著每個人的胸懷,有些沒有被人們發現的青南瓜多而且大,它們乾脆端坐在李樹的樹枝上,瓜皮青黃青黃的,快熟透了,表面一還長了一層層白白的霜。那霜有防腐的作用,即使南瓜脫離了籐蘿也能儲藏很久而新鮮如常。絲瓜、苦瓜細長的籐蘿牽扯在主人搭好的棚架上,剛長出不久短小的絲瓜和苦瓜帶著花蒂,青而翠綠地吊在瓜棚上,別緻而有情趣。也許是這些籐蘿植物纏綿交織的情景讓人想到瓜前月下的浪漫和纏綿悱惻的愛情吧,所以,讓人心生憐惜,觸動了她內心纖細而敏感的思念。由於近幾個月頭痛病的侵擾,她在痛苦中煎熬,有時這種眩暈的確折磨著她的靈魂,摧殘著她的身體,導致她面色萎黃、皮膚粗糙、臉上的皺紋色斑增多、經常失眠多夢、記憶力下降、有時感到腰酸背痛、下身乾燥、幸福感下降、自信心不足、青春魅力大減少了許多,加上汪鳴全的不斷電話騷擾,她心靈上的壓力越來越沉重,為了兒子將來讀大學,她最捨不得用錢,到了手裡的錢都會一分一厘地積蓄起來,實在痛得沒有辦法,剛才她到市人民醫院去檢查,掛號後,她看到擁擠不堪,護士來收她們的掛號單,輪到她看病時,她來到治療室向神經內科的主治醫生說出了症狀之後,這位主治醫生按照常規檢查方式對她進行檢查,沒有查出問題,只好勸她:「你這種現象有點像是更年期綜合症,是不是我也不敢做結論,最好是檢查後再開藥,我給你開檢查單,你去檢查一下照光、照片、查一下大腦有沒有其他問題。」

    幸開玲聽說要檢查,不是關心自己的身體,而是關心錢的事:「這麼查一下要多少錢?」

    戴眼鏡的醫生驚奇地安慰她:「檢查費不貴不得超過一千元吧。」

    幸開玲苦苦地哀求醫生:「醫生,麻煩你給我開點止痛的藥,我以後才來檢查。」

    醫生沒想到她會這麼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看到她誠善的心情,只好把她當成更年期綜合症治療:「你沒把身體當回事,把錢看得這麼重要,一個人一輩子只有幾十年的光景,要是沒有生命,有錢又有什麼用呢。就把你當成更年期綜合症開點藥,你這病主要是心理負荷過重而導致,要想治好,只有藥物配合靜養,你不能過多的操勞,操勞過度就會加重疾病,甚至會發生預料不到的效果,你還年青,什麼事不要老積壓在心裡。」

    一些排輪子看病的病友看到她這麼善良的面孔,有人勸她:「聽這位醫生的話,還是檢查一下開藥治療效果好些,多活一年要多賺多少個一千元喲。」

    也有人勸她:「這位是我們市出了名的神經內科醫生,一定要按他說的話才能治好病,否則,釀成苦果會害自己一輩子。」

    有個老太婆對繁多的檢查有些不理解:「哎呀,現在這個醫院套子太多,到任何一個醫生那裡去看病,首先開出的單子就是接二連三的檢查,檢查費就要用一大坨。過去的醫生閉上眼睛把一下脈就能開藥,照樣能治病。」

    這位醫生耐心地跟他們解釋:「表面上看去,檢查是多餘的,甚至有人認為檢查是敲病人的竹竿,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光憑臨床經驗治病,難免存在失誤,這種失誤嚴重行為影響治療有可能導致難以想像的後果。國家科技發達設計這麼多的檢查設備,檢查就像用鏡子照你的身體,查准到底是什麼病,目的讓病人少走彎路就能治好病,少花錢還少受痛苦把病治好。如果不檢查就開藥,不算多了,就打一次藥錢用壹百伍拾元,醫生要從你吃藥後的生理表現來分析你是什麼病,再根據臨床經驗判斷,少吃十次冤枉藥就少用脫壹千伍百元,你是檢查了開藥呢還是不檢查滑算。」

    幸開玲只好找借口:「不是我捨不得錢檢查,今天還有事,沒有時間檢查,空了我來檢查,麻煩你跟我開點藥嘛。」

    醫生慈眉善目地指出:「醫生只能醫病,不能救命,幸開玲,你來一次我說一次,信與不信是你的事,好吧,我給你開點吃的藥,只能解決臨時問題,不能根治你的病。」

    幸開玲聽到醫生的話,心裡十分震驚,不知不覺打了一個寒噤,只好裝著行若無事的神情坦誠地回答他:「我聽到一些朋友說過這種現象屬於更年期綜合症,十分難治,是你開藥治好的,所以專門來找你開藥,管他三七二十一,你就按更年期綜合症治嘛。」

    醫生苦惱地搖頭給她開處方。

    醫生每個細小的動作幸開玲都放在眼裡,銘心刻骨地記在心裡,她匆忙地拿起處方朝拿藥的窗口去劃價、取藥、回到家裡,她坐在木條椅上,想起醫生的一舉一動,想到自己得到這種難以治療而且用錢多的疾病,心理壓力特別大,一是想到父母千辛萬苦把自己帶大,父親過早逝世,母親和繼父的養育之情需要回報,自己不僅沒有回報老人的養育之情,反而經常麻煩老人,讓他們為自己的事擔心;二是汪鳴全不爭氣,兒子撫養的責任落在自己肩上,如是自己一個月這點錢吃藥後,如何積攢錢給他開銷學雜費?不按照程序檢查,查不出病因,到醫院去盲目地開藥,開一次藥就要一百多,一次開的藥只能吃一個星期,自己這點收入吃藥就用完了,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歲月,他要吃帶營養的食品,家裡那來錢開支?更別提積蓄錢為兒子讀書準備,這些實實在在的經濟壓力讓她壓得喘不過氣來,這些壓力憋在心裡,心裡好像有許多蟲子在叮咬一樣難受,承受著痛苦地煎熬,萬般無奈,想把兒子的事托付給娘家的兄弟,同時,委託游開松這位同學,萬不得已只有結束生命這條路可走,不讓兒子沒有人管,不給親友增加負擔,她心裡策劃好退路後,便搭車去學校與游開松見上最後一面,再回娘家給父母他們把積累的衣服洗完,同時,到鄉里去買一瓶除草劑,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策劃好後路便來到車站趕車,她倚望著四處的農作物,想到這些結著果實的農作物,只有短暫的幾個月壽命,心裡更酸痛。正在幸開玲焦頭爛額之時,手機響起鈴聲,她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沒有理睬,這個號碼連續撥了幾次,她不忍心便接聽:「喂,你是誰?找那個?」

    電話裡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我是居委的官代玉。你是不是幸開玲?」

    幸開玲聽到居委幹部的電話,十分客氣地回答:「我是幸開玲,有什麼事嗎?」

    這位婦女問她:「我們接受一位老太婆來反映情況,說你老公不爭氣,你又生病了,兒子正在讀書,你的家裡經濟十分困難,經過我們到你家住的院子裡去調查核實,的確是這個情況,我們想把你兒子辦成低保,請你到居委來,我們具體跟你說一下手續如何辦,一個人得低保雖然一個月只有壹百伍拾捌元錢,解決不了大問題,也體現政府對經濟貧寒家裡人員的關愛。」

    幸開玲沒有想到,居委的幹部能這麼關心自己及家人,立即感到政府關懷的溫暖,準備輕生的念頭受到衝擊,痛苦的臉上稍帶微笑:「謝謝你們居委幹部,我現在要去辦點事,下午我就到居委來。」

    這位官代玉十分客氣地叮囑她:「剛才有位衛生局的幹部到居委來也跟我們說了你家的情況,好吧,下午你直接到居委來找我,我們居委事多,原來沒有瞭解到你家的困難情況,請你多多諒解,以後有什麼困難到我們居委來和我們溝通,我們會盡最大努力解決你家的困難。」

    幸開玲一聽說衛生局的幹部,就估計是寧玲去跟居委的幹部反映情況,心裡更是感激,她這人有個習慣,不想過多欠別人的感情,曾經想到過去向居委訴苦,又沒有去,想到自己才四十多歲,只要辛苦一點,找到一份工作,加上自己的退休金,一定能走出困境,沒想到,疾病纏身,現在的確是遇到不能解決的困難,只好接受居委的幫助,只好答應她:「官領導,不怪你們,我是想自己找份工作賺錢,沒想到會這樣,下午我一定到居委去。」

    幸開玲得到居委的電話,心裡踏實多了,這次來娘家是要探聽一下兄弟的意思,娘家兄弟做小生意,家裡經濟比較鬆動,準備把兒子讀書的事托付給他,以他為主,游開松老師也是一個非常善良忠厚的人,請他也幫一把,有了他們的直接管理,加上居委的幫助,兒子的事基本上能夠解決,壓在她心裡的石頭有些鬆動,只要把兒子的事辦好,自己無論走什麼路都不重要了,人一輩子遲早都會死,只要不帶著擔心離開人世,心裡壓力減輕了,突然她感到世界十分美好,萬物都是生機盎然。

    當客車到站口時,幸開玲已經胸有成竹地下車,掏出手機撥通游開松的電話:「老同學,你在哪裡?」

    游開松輕聲地回電話:「我還在上課,有啥事?」

    幸開玲告知她的行蹤和目的:「我剛下車,想找你點事,不知有沒有時間?」

    游開松喜出望外:「還有十五分鐘就下課了,你到碗碗香飯店等我,我下課就去找你,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說。」

    幸開玲心事重重地回答:「不好意思,又想你破費喲。」

    游開松輕聲地責斥她:「我們之間沒有必要說這些客套話,電話裡不多說了,有話見面細談,我還要講課,掛機了,一會見。」

    按其正常情況,幸開玲只要接受游開松的這份情誼,完全能夠走出困境,過上輕鬆愉快地生活,遺憾的是,她腦子裡裝著一女不嫁二夫的思想,始終不能接受游開松的愛,她閉關自守地守護著得不到的情感,汪鳴全回過頭來求愛,她嫌棄他曾經把愛讓別人分享過,依然沒有接受他,反而成了一個離婚不離家的精神負擔,這些無影無蹤的壓力逼得她走投無路,導致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加之她又捨不得用錢治療,才落到這樣的結局,人各有志,她既然把自己封鎖起來,就不想走出這個區域,她邁著沉重的步履朝著碗碗香飯店走去,雖然從這裡到飯店只有幾百米,好像比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路還漫長,她邁出一步就像邁進另一個世界,與這個自己不留戀的人間告別,她內心多麼愛游開松啊,用這種方式來和自己心愛的人告別,心裡在滴血,滿腔的熱血一滴一滴地落入心裡,愛的血液已經藏在心裡,外人不知道這件事,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這個腳步像踩在刀俎上一步一步在邁進,她痛苦、惆悵、彷徨、千絲萬縷的牽掛繫在心房,還是要一步一步地朝著這個不堪回首的約會地點走去,她為自己選擇了這樣一條絕路。她走過的公路邊,與她擦肩而過的人,有的喜上眉梢;有的愁腸百結;有的無拘無束;有的無所事事;有轎車、客車、貨車、摩托車、電瓶車、自行車,彷彿這繁華的世界與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游開松下課用電話吩咐兒子在學校食堂吃飯,便匆匆忙忙地朝約會的飯店趕,他在想幸開玲什麼事要約自己,難道她會改變觀點,接受自己的感情?還是她遇到不能解決的困難,心裡團團迷霧,三腳並成兩腳來到飯店,他已經來到飯店後便問店老闆:「看到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沒有?」

    店老闆正在忙著接待客人,有的是一桌人邊喝茶水邊點菜;有的正在朝著這裡走;店主忙著招呼客人們入座,看到游老師來到,立即客氣地回答他:「游老師,你看嘛,來的客人都在這裡,有沒有你的朋友?」

    游開松便掏出手機撥打幸開玲的電話:「開玲,你在那裡,我到飯店沒有看到你?」

    幸開玲恍然大悟:「哦,老同學,對不起,我剛才遇到一個熟人耽擱了一會兒,馬上就過來。」

    游開松信以為真,爽快地答應:「好吧,我等你來就安排吃飯。」他便吩咐店主:「老闆,我們有兩個人吃飯,給我們把位置留起。」

    店主慷慨陳辭:「游老師放心,我一定給你把位置留起。」

    游開松站在食店門口左顧右盼地期待幸開玲的出現,果然,她就像一個被霜打了的茄子,有氣無力地朝食店走來。

    游開松十分關切地問她:「開玲,你怎麼啦?這麼垂頭喪氣的神情。」

    幸開玲強笑著:「沒啥,就是有點頭痛,沒有其他毛病。」

    游開松立足於真誠關切的態度:「你啊,真是不知水深水淺,頭痛都不重視,如果拖久了,小事要拖成大事,有時間我陪你去看病,當務之急是解決溫飽的事,餓了吧,先吃飯,吃飽後再說其他的事。」

    此時的幸開玲,聽到游開松樸實真誠的話,這是體現一位老同學無私的關照,猶如一顆一顆的良藥注入血液之中,如果換在平日,她會真誠的接受,現在,她不想欠人情債,欠得越多,對她的選擇越有壓力,只好應對如流地哄他:「老同學,沒啥,我今天看醫生了,他說是涼寒感冒,吃點藥就好了。」

    游開松對她的話百依百順:「找醫生開了藥就好,現在吃飯,既然你頭痛,我就點一些清淡的菜。」

    幸開玲勸他:「一個吃二兩小面,越節約越好。」

    游開松沒有吃透她的真實意圖,把她當成這一輩子最知己的學友,站在好朋友的角度熱情地制止她們:「你簡直是開高級玩笑,到了這裡我說了算,請坐,我給你倒開水,你喝開水,我去安排菜,盡量安排不用辣椒多的菜嘛。」

    幸開玲喝著他端開的茶水,看到游開松慇勤地到店老闆身邊指指點點地安排菜餚,必裡蕩漾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情懷,暗自發誓:「開松,這輩子欠你的情,下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會還你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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