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禮節性地把二人送到樓下,與他們握手道別,看到他們到警車邊揮手致意:「對不起,我馬上有課,的確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你們,二位慢走。」
圓誠實擔心走到門邊又會遇到門衛糾纏,只好坐在副駕駛位置:「常指導,我只走到校門邊就下來。」
常娥熱情地徵求意見:「按輩您是叔,按工作您是前輩,這時我沒有多少事,您到哪裡去我送。」
圓誠實連忙推辭:「算了吧,常指導,我現在是退休人員,我騎著自行車就是隨便走走,沒有什麼目的,你還是回大隊去吧,公路上各類車輛越來越多,你們現在任務繁重,千萬不要為了我耽擱你們的正事。」
常娥把警車開到校門口時,保安主動打開收縮門,並向常娥揮手表示致意,常娥鳴笛表示接受和感謝,她將車開到離校二十米的公路上停了下來,主動與圓誠實握手:「圓叔,祝您耍開心,要到哪裡去跟我們招呼一聲,我回大隊去了。」
圓誠實篤定的目光,帶著一片誠意:「謝謝常指導,有時間多幫一下我家那個倔驢。」
常娥樂呵呵地笑道:「圓叔,算了吧,圓森在我們中隊是頂尖的破案高手,在支隊參加競賽名列前茅,比起他,我落伍太遠了。他回家沒有跟你們說啊?」
兒子參加支隊比賽能獲得這麼好的成績,他沒有給家裡人說,證明他很穩重,圓誠實有些不服氣:「即使是這樣也不值得驕傲,理論上考得好有什麼用,要理論聯繫實際,能破大案才算好警察,不能貪圖虛名。」
常娥一個勁地讚揚他:「圓叔,您真不瞭解,您兒子在我們中隊是頂樑柱,中隊大案要案都交給他辦,他可是我們中隊的大忙人嘍,我沒騙您,如果您不信,問一下我們中隊其他民警嘛。一個庸才隱瞞不了,一個能幹人我們不會埋沒,圓叔,請有時間到我們中隊來坐坐,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
圓誠實謙虛謹慎地笑道:「算了吧,我們原來是原始破案法,你們現在是新理念,我可不敢班門弄斧,你走吧,我下車走走。」
常娥只好駕駛著警車回到大隊,她將車停放好後,提著坤包走到中隊,把鑰匙交給句歡,見辦公室的門關上的就知道圓森又出現場去了,她用鑰匙打開門,便繼續整理黨建資料。
圓誠實送走常娥後,他便推著自行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處打聽市義工聯合會在什麼地方,像這樣的冷門單位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幾乎是人們遺忘的角落,他向清潔工打聽沒有結果,便朝著正在清理車輛亂停亂放的城管工作人員的地方走去。
年青的城管工作人員正在態度生硬地責成一些非機動車駕駛人規範停放車輛,看到有人騎著自行車便指揮他:「老人家,你的自行車只能停指定的位置,請理解支持一下我們的工作,城市優美環境需要大家配合。」
圓誠實啼笑皆非地問他:「我不是停車,是請教你一件事,知道我們市義工聯合會嗎?」
城管的小伙子想都沒想回答他:「老人家,對不起,我們一天忙著規範這人停放車輛,攤點歸位都搞不贏,哪有時間管你說這檔空事喲,你騎著車到民政局去問啊,這些機構是民政局管。」
圓誠實本想責斥他們幾句問他們是不是共-產-黨的城管,到底是清理規範市場秩序,給人們提供安全舒適的環境呢?還是像土匪一樣在四處橫行霸道,現在城裡人不少是農民,他們缺少規範擺攤常識,給他們多做宣傳工作啊,不要動手動腳,讓別人看到還誤認為國家養的一群坑害群眾的匪徒,要是自己的兒子搞這個工作,非要他辭職不可,寧願不要工作也不能讓他做坑害群眾的事。他忍了又忍,畢竟現在和自己原來工作的時代不一樣了,自己上班那個時候,國家搞的是計劃經濟,工人做工,農民種地,機關幹部只能老老實實地上班,雖然大家都窮,吃的穿的都不是很好,社會秩序比較穩定。現在是搞市場經濟,原來的一些企業都變著花樣賣給私人後,不少人下崗,農民也能進廠子裡上班,特別是大量搞建設之後,不少人把國家大片大片的土地用來修樓房,舊城也修成了新城,房子修多了,原來的石子路也修成了水泥路,同時大把大把的鈔票進入這些人的口袋裡,有錢人和無錢人的差距拉大了,為了規範城裡人的生活,增加了不少的機關,在這過渡時期,能順著時代走出來就不錯,看不慣也沒有辦法,時事造就了有錢人,只好忍受著這些苦惱,畢竟現在是國家拿錢給自己和妻子供養晚年,看不慣也只有忍,他只好騎著自行車在非機動車道上去一些機關單位,湊巧的是他騎著自行車遇到的機關就是衛生局,難免讓他想起寧玲,也許她會知道義工聯合會,不如去問一下她。
圓誠實把自行車停放在人行道施劃自行車的位置,空著手來到辦公樓門口朝辦公樓走去。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保安上來攔住他:「喲呵呵,你這人有本事哈,招呼不打直接朝裡走,你是誰,進去找誰,我們這裡是區衛生局,不是自由市場。」
圓誠實進校門遭到門衛的阻攔,抬頭一看,是啊,年初將一個縣改成了兩個區,到一個衛生局這麼一個小單位也有門衛,真是有點不好解釋,學校還好解釋,為了保障學生能安心讀書,搞預防外人吵鬧還有情可原,不知道這個衛生局又是防誰呢?十分驚愕,譏諷的話脫口而出:「真是沒想到,現在到處都有看門……。」他本想罵到處都養了看門狗,在他嘴裡說不出這句話,他上班到現在幾乎沒有說過罵人的話,退休更不能說這些話了。
這個門衛聽到他說些鄙視門衛的話,細緻打量他,表面上看他很斯文,就仗勢欺人,更是得寸進尺上去拖他,圓誠實看出了他的用意,運足氣輕輕一頂,他身不由己地一個踉蹌倒在地上,他氣急敗壞地吼叫:「快來人哪,有人想闖進到局裡來鬧事。」
圓誠實苦惱地搖頭:「沒想到,公安機關怎麼招收了你們這些窩囊廢,還是一個潑皮無賴,沒有一點禮數,還對一個老頭子動手動腳。」
寧玲接到市局的通知,魏局長和她要到市局去參加一個緊急會議,駕駛員到車庫去開車,她們正好要朝辦公樓下走,聽到保安急促的喊聲,急忙跑到大門邊,當寧玲看到是圓誠實時,有些目瞪口呆:「圓叔叔,這是怎麼回事?」
魏局長看到寧玲這麼親切地稱呼這位品貌端正的老人,驚異地問她:「寧主任,你認識他?」
圓誠實呵呵笑道:「你們單位怎麼收了一個潑皮當保安,我說進來找你,他拽我沒抓住就滑到地上哭鬧。」
寧玲聽到圓誠實的解釋,慎重地跟魏局長介紹:「魏局,這是我同學、朋友圓森的爸爸,他可是一位十分受人尊敬的老派出所所長,圓森就是受了他的影響才讀警官大學,在交警大隊上班。」
保安聽到寧玲介紹才知道碰到一位老公安,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抹掉自己的眼淚。
魏局長知道圓森是她現在惟一的男朋友,十分講究策略地問這個保安:「我問你,這位老所長說的是不是實話?」
這個保安點頭:「我發現他時,已經走進大門,我一邊問他一邊去拖他來登記。」
魏局長繼續追問便理直氣壯地指責他:「你說是不是你的失職,別人都走到大門裡面去了,你才發現,你問他時他說過來找寧主任沒有?你去拽他幹什麼?自己滑到地上還喊冤叫屈,冤枉他到局裡來鬧事,他是一個老領導會到我們局裡來鬧事嗎?你這麼吼像話嗎?你還想不想要這份工作了?」
這個保安知道自己今天倒霉,遇到一個不該碰的硬骨頭,自己碰得鼻青臉腫還遭領導批評,只好認錯:「魏局長,老所長,剛才都是我工作不認真,態度不好,方法不對造成的,請您們大人大量,原諒我,下次堅決改正。」
魏局長語重心長地給他指出:「我多次跟你說過,你在這裡值班就要有個值班的樣子,要對來訪的客人客氣些,不要動手動腳,如果他們走過了,你可以找電話到他要找的人或辦公室啊,你自己去拽人家滑到地上還耍賴,像什麼話?今天你也是遇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所長不跟你一般見識,如果遇到一個心胸狹窄的老公安,他們到保安公司去投訴你,看你這飯碗還端得穩當不?」
寧玲知道是這個瞎眼保安以為圓誠實是個普通的老頭子,沒想到遇到這位懂得擒拿格鬥的高手,使了手腳讓他摔了一個跟頭,魏局長看出端倪,這麼指責已經給了自己的面子,只能見好就收:「圓叔,既然我們魏局都批評他了,您就別計較了。」
魏局長也客氣地跟圓誠實交換意見:「老所長,我嚴肅批評了這個保安,他也給您道歉認錯了,您看這樣處理行不?他雖然是我老公遠房的一個老表,從農村進城買了一套舊房子,娃兒還在讀書,他和妻子打工賺錢供娃兒讀書,有份工作不容易,您就寬宏大量原諒他行不?」
圓誠實明白為什麼他在這裡張牙舞爪,原來是這層關係,本來自己又沒有受什麼損失,更沒有和他計較的理由:「魏局長,不好意思,早知是你的親戚就讓他拖也沒有關係。沒啥,請魏局長別放在心上,我從來不會給局裡輕易反映這些小事。我只是找侄女問一件事情。」
魏局長看到局裡的轎車已經開出來,她藉機會離開:「寧主任,你就陪你叔叔說一會兒話,我在車裡等你。」
寧玲還是第一次單獨和有可能是未來的公公一起,她顯得有些矜持,臉上呈現靦腆的神色,但畢竟是從小就認識,他落落大方地來找自己,肯定是重要事情:「叔,有什麼事這麼著急?」
圓誠實心正不怕影子邪,坦然自若地跟她交流:「我聽方琳提起一個叫『三木』的人,知道不?」
寧玲以為他是別的事,聽說這事立即回答:「聽圓森哥提起過。」
圓誠實把疑點擺同來:「這個人有些可疑,他為啥會無緣無故地捐錢,我想追查這個人,也許跟破案有關係,早點破案好解除他處理個人問題的後顧之憂。」
寧玲木訥:「怎麼才能查到這個神秘的『三木』呢,如果他本人知道我們在查他,斷了對方琳經濟援助,是否影響方琳讀書的興趣呢!如果查這件事使方琳輟學麻煩事一大堆,我們激勵辦『天歌服飾加工廠』就是解決方琳讀書的後顧之憂,要是弄巧成拙影響方琳讀書,我們就前功盡棄喲。」
圓誠實胸有成竹地談出自己的觀點:「這件事當然只能巧妙地去查,不能硬碰硬地查,我已經找過周老師,她也是擔心這事,所以,『三木』既然是義工,我想通過義工聯合會這個渠道來查一下,我想問你知道市義工聯合會不?」
寧玲也急功近利地告訴他:「知道啊,我有個同學叫呈玲,她就在義工聯合會上班,我打電話問一下她們辦公在什麼地方?」
圓誠實喜出望外:「查『三木』這件事一定要方法妥當,否則,不僅不能協助破案,反而要添亂,我們不能給圓森破案添亂,更不能在方琳讀書的事情添堵,你只問她們的辦公室在什麼位置,我去旁敲側擊地問,你問義工辦公室不要說原因,我去的時候見機行事,你看這樣要得不?」
寧玲看到圓森的父親這麼熱心地支持兒子的婚事,特意找自己幫忙,她當然十分樂意聯繫:「要得,我馬上就跟她聯繫。」她掏出手機爽快地撥通呈玲的電話:「呈玲,你在那裡?」
「寧玲,是不是又有事要我幫忙?」呈玲在電話裡樂呵呵地問她。
寧玲委婉地問她:「我有位叔叔要來辦件事,找不到你們的辦公地點,我也沒留意,你們的辦公樓到底在什麼地方哦?」
呈玲慷慨地告訴她:「我們的辦公室在廣寧路45號,市國稅局對面,你讓他來吧,我在外面辦事一會兒就回辦公室去,他如果來得早就讓他等一會兒。」
寧玲一邊接電話,一邊把手機的免提打開讓圓誠實聽到對方的回答,圓誠實點頭表示聽懂她的意思,只好結束通話:「嗯,你的話我會轉告。」她掛斷電話再次徵求意見:「叔,你知道市國稅局那條街嗎?」
圓誠實明顯地看到魏局長在轎車上等她,立即吩咐她:「知道,你快去吧,魏局長還在車上等你到市局去開會,別在這裡耽擱時間了,我只問這件事,沒有其他事了。」
寧玲揮軍手提著包跑步到局裡的轎車邊打開轎車門就隨轎車走了,圓誠實騎著自行車在非機動車道上行駛,朝廣寧路方向馴駛去,當他來到市國稅局對面,騎著自行車四處尋找義工聯合會的牌子,正面街道上幾乎都是餐館、銷售名酒、名煙的商店,服裝店,此時他再也不好打電話問,更不好向街面上的人問,寧玲的話絕對信得過,只能慢慢地找,正街沒有找到就鑽巷道,繞圈子在一個巷道邊掛著殘疾人協會,義工聯合會等幾個不起眼單位的牌子,他喃喃自語:「難怪我找不到這些單位喲,誰也想不到原來設在這個巷子裡。」
只要找到單位心裡踏實了許多,把自行車擺放在施劃停自行車位置後,踏實地朝辦公樓上走去尋找市義工聯合會的辦公室。他走上這幢樓的樓梯間,一樓、二樓都是殘疾人機構,繼續朝樓上三樓走,才看到一塊橫掛廣果市義工聯合會的牌子,便朝著這塊牌子下面的巷道走進去。他朝著走道朝裡走,辦公室掛著會長,副什麼,秘書長,會議室,打印室,檔案室等牌子,這些辦公室幾乎都是鐵將軍把門,沒有一間辦公室有人辦公,他只好耐心地回到巷道口子邊等待寧玲的同學。
他一邊等,一邊看巷道裡辦的一些專攔,幾乎都是宣傳義工捐助幫護信息,從國際到國內一些義工活動的剪輯圖片,沒有一個是真人真名,他十分疑惑,這是一個什麼機構?這些人隱名埋姓是什麼意圖?等了好一陣子,聽少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終於有個女青年穿著高跟鞋上樓梯的聲音,憑他當所長多年積累的經驗判斷,估計是寧玲的同學來了。
這位女生走上來就親切地和他打招呼:「老人家,我叫呈玲,是義工聯合會的秘書長,寧玲說您找我有事嗎?到我們這裡來的人,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願意無私地幫助別人,另一種情況是懇求我們義工的幫助,不知您是屬於那種情況?」
圓誠實看她如此爽直,委婉地提出想麻煩她的事:「我不是你說的這兩種情況,是想請你通過義工用的名字查他真實姓名,不知能不能幫這個忙?」
呈玲樂呵呵地告訴他:「老人家,對不起,我們完全是屬於心甘情願搞義務勞動,只登記義工名字,不登記真實姓名,即使有真實姓名,也不會告訴別人,這是相關法律有規定,我們必須保密,否則,會掀起軒然大波,即使是再大的貪官,將錢捐助到義工聯合會,國家再也不追究這筆錢的法律責任。您看我們辦的宣傳專攔,有沒有真實姓名,我現在用的名字都是義工的名字。你如果要我告訴你真姓真名沒有問題,別人的不行。」
圓誠實萬般無奈,只好暫時不追查「三木」的事,只好把這件事交給兒子,一定要他把這件事查清楚,提供一個平台讓他們年青人之間好溝通,這時才感到自己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