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森洗漱後來到餐桌轉告外公外婆:「我爸爸說,如果你們這次不過了元宵再走,他要到鄉里去把你們背到城裡來!」
外婆借此機會奉勸老校長:「老頭子,你就不要天天說走,也是女婿孝順我們,如果遇到不孝順的女婿你試一下,前腳去他們就要想方設法攆跑,別為這事耽誤他們的事,我們只有這個女兒,有病他們不照顧誰照顧?」
圓森立即表示支持外婆的觀點:「謝謝外婆理解我們一家人的苦心,城裡雖然沒有鄉里過得舒服,我們畢竟是一家人,沒有必要劃得那麼清,您們是我們的長輩,照顧好您們的晚年生活是我們的責任!告訴您們一個好消息,只要您們在這裡過春節,我把寧玲喊過來團年!」
老校長呵呵大笑:「還是我外孫知道我的心思,好吧,多吃點,抽空把她帶回來耍!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她了。」
圓森爽朗地答應:「沒問題,今天我們一起去辦一件事情,有時間我就帶她回來看二位老人。」
老太婆精闢地總結:「我們這一家人,男的全是一個脾氣,年青時把工作當成第一要務,退休後都要把後人捲入其中,你們這麼折騰,我們這些只有給你們搞後勤。」
老校長幽默地笑道:「老婆子,你的話是批評我們還是鼓勵我們?如果我們不做這些事做啥,成天泡到茶館裡去喝茶、打牌混吃等死就有意思嗎?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人有這口氣就要做有意義的事。」
圓森哄外婆開口:「外婆批評得有道理,我們在家裡就少說點工作上的事,讓外婆和媽媽別這麼操心,從我做起,監督外公和爸爸多關心一下您們!」
老太婆樂此不疲地責斥他:「你就是嘴巴甜,最不讓我省心的就是你小子,在你外公和你爸身上更是變本加厲,傻得把婚姻大事與工作掛鉤,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傻的人!如果你一輩子破不了這個案子,你就一輩子不結婚?豈不是斷了圓家和徐家的香火?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圓森信心倍增地安慰老人:「我認真查閱過全國破交通肇事逃逸案,在總隊培訓時我也請教過一些專家學者,根據案件發生的時間、地點、交通工具分析,像破這個案子只是時間問題,絕對不會成為無頭案,我們這裡畢竟是內地,不是沿海地區,這個當事人離不了多遠,最遠不超過事故發生一百公里範圍,只要工作到位,定性準確,一定能揪出這個犯罪分子。」
老太婆饒有風趣地搖頭:「你是吃專業飯,講起頭頭是道,不像我們這些普通勞動者,只是憑現象猜,要是像過去那樣,有神算子,請他們算出個方位,直接去揪犯罪分子多好啊!」
聽到開門聲,圓誠實回家聽到岳母的話,興味盎然地笑道:「媽,我破疑難案件您也提到這種方法,沒有這種方法照樣破案了,現在他們這些年青人,從理論上、邏輯性、破案工具都比我們那個年代強多了,偵破這個案件應該沒有問題。」
徐世芳洗完衣服晾掛在陽台掛曬處,看到老公回家,連忙把他的碗舀到餐桌上:「誠實,洗漱之後快點來吃飯。爸說要走,聽聽你的意見。」
圓誠實詼諧地笑道:「世芳你別擔心,年青我忙工作沒有時間,現在退休後有一大把時間,吃了早飯之後,你陪媽到超市去逛,我陪爸朝醫院走,不過元宵他們走了我去把他們一個一個地背回來。」
老校長知道女兒他們下決心不讓走,只好表態:「誠實,我已經表態,過了春節才回鄉下去住,哎呀,我住在城裡是好,治病方便,還是沒有鄉里,自己的床上睡著舒服。」
圓誠實走進洗漱間,一邊刷牙一邊回答他:「爸,需要什麼您儘管開口,我這邊的老人都過世了,只有您們二位健在,我們一定要孝順二位老人,我們樓層不高,家裡有三個房間,吃住都方便,只要住習慣了是一樣,我們原來安排的食譜如果您們不滿意讓世芳調,對自己的子女不用客氣!」
老太婆揭露老校長的內心世界:「他啊,主要是想回去幫圓森收集摩托車信息,他把退休住在鄉里的老師都發動起來,到每個村去登記摩托車,這些老傢伙還是給你爸的面子,到了逢場天,他們就會到我們家來匯報,我們請他們喝茶,吃飯,這些老教師還十分講究,不時給我們提些米、菜、雞蛋到家裡來。他到城裡來之前還在電話上通知了這些退休老教師,到了這裡還不時在電話上跟他們聯繫。」
圓誠實洗漱完,徐世芳也洗完衣服,他們來到餐桌吃飯時,圓森吃飯的速度比較快,已經結束吃飯:「外公、外婆,爸、媽,您們慢吃,我要換了衣服上班去了。」
老校長在他們的啟同下,彷彿看到偵破方向:「經過你們父子倆這麼分析,重點區域的摩托車也許還是我們臥龍鎮,騎摩托車的人至少是一人,最多不超過三人,絕對沒有不透風的牆,之所以能發生這起道路交通事故,騎摩托車這個人肯定有心理負荷,我們按照這個思路去尋找嫌疑人。」
圓森關上寢室門換衣服時回答老校長:「外公,我們一直是圍繞這個偵查範圍在進行,一天都沒有停止過。」
老太婆有些不高興:「你們祖孫三個除了案子就是案子!還讓我們吃飯不?」
老校長哈哈大笑:「我們已經把要說的話題說完了,吃飯吧。」
圓誠實一直給老人賠禮道歉:「媽,別生氣,我不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孝順您們二老身上了嘛,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容易生病。」
圓森穿好警服,提著公文包從寢室走出來,像個孩子似的逗老人開心:「外婆別生氣,今天如果辦案順利,沒有特殊情況,晚上就把寧玲帶回家吃飯,往後我們在家裡盡量避免談工作上的事。」
菩薩心腸的老人家歎惜道:「我也是嘴上說說,你們辦的是正事,我不反對,你外公就是這個性格,你們父子倆受他的影響把工作上的事看得比天大,為工作上的事多做點也很正常,我已經司空見慣了,圓森,你們是特殊職業,工作時注意自身安全,上班就走吧,別遲到了。」
圓森給在家的長輩逐個打招呼後,提著公文包下樓,騎著自行車駛向大隊,回到特勤中隊辦公室,他擬定一個偵查人員及方向的草圖,來到句歡中隊長的辦公室研究制定行動方案。
句歡看了他畫的調查人及方向時提出要點:「你的偵查思路是正確的,要注意以下幾點,一是不能放棄汪鳴全這條線索,章家洋是延長這條調查主線;二是唐仕明、鄒世全、李開純這三條輔助線也很重要,說不定再延伸就有可能找到肇事者,在沒有確定真正肇事者之前誰都有可能;三是通過對他們的細緻瞭解,擴大偵查視線,查明他們在案發時的具體活動,查明情況後再綜合分析,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放棄沒有必要的偵查對象,這幾天臨近春節,天氣不太好,今天外面還在下雪,道路交通事故會增多,秩序中隊全部都上路了,還抽了一些內勤人員協助搞管理,我們中隊警力有限抽不出人來協助你的工作,我給你的時間只有今天,能查多少算多少,原來提的注意事項這裡就不重複了。你先聯繫一下寧玲,她如果抽得出來時間,我就給魏局長聯繫。」
圓森得到中隊領導的支持,便回到辦公室將法律文書收起放進公文包裡,撥通寧玲的電話:「寧玲,上班沒有?」
寧玲立即回答:「上班了啊,什麼時候出發,你安排好我就去跟魏局長說一聲。」
圓森理智地告訴她:「你先去跟魏局長說一聲,看是否能抽一天時間,在你決定之後我們中隊長跟她聯繫。」
寧玲持積極支持的態度:「我們局年邊雖然工作忙,幾乎都是應付吃喝,好吧,我跟她說一聲就回話。」
圓森掛斷手機在辦公室耐心等待,思慮外公提示的話,是啊,要查辦這起交通肇事逃逸案,要鎖定肇事者的大範圍,並細緻搜尋摩托車信息,再對摩托車駕駛人進行排查篩選,偵破此案指日可待更加充滿信心,眼中釋放出充滿希望的目光。他打開公安內網,以臥龍鎮為中心圈定直徑五十公里的地區,把這些範圍內鄉鎮名字製作成一個破案圖版,搜索屬地管轄交警,通過同學錄尋找考錄在這些地方的人員,制定出大的協助偵查方案,採取這種方式,獲取更有價值的偵查線索,當這些工作有了頭緒再跟領導匯報。
寧玲撥通他的電話:「圓森哥,我已經和她談妥,今天全力配合你的工作,是騎車還是你開車?」
圓森立即回答她:「無論用什麼車,你就在單位等我,我到你的單位門口跟你聯繫。」他掛斷電話就來到句中隊辦公室:「句中隊,麻煩你跟魏局長說一下,寧玲是配合我們的工作。」
句歡打手勢讓他坐下,撥通魏局長的手機:「魏局,你好,我是特勤中隊的句歡。」
魏局長聽到特勤中隊的中隊長給她打電話,驚恐萬狀:「句中隊,有何吩咐?」
句歡聽到她的聲音有些冷漠,呵呵笑道:「魏局,我們查一個案件調查取證沒有更多的女民警,請寧玲協助圓森一天,行不?因為這個案子主辦民警是圓森,寧玲最適合,只好求助於你局長大人。」
魏局長鬆了一口氣:「你特勤中隊長打電話嚇死我了,我以為發生了涉及到我們系統駕駛員的交通事故,把我冷汗都嚇出來了,原來是這事,沒問題,不好意思她只能一天借用,年關到了,我們單位事多,辦公室主任離不開。」
句歡幽默地笑道:「魏局長,聽到我的電話就如此緊張,說明我們聯繫得少,以後有時間請多到中隊來指導工作,我們只借用一天,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魏局長看得出她與圓森的關係,也隱約可見馮帥已經邁步在追她,暗示地笑道:「現在她是單身還好辦,要是以後她名花有主時,就不太方便嘍。」
句歡聽得出她這句話的含意,還是禮尚往來地詮釋:「這對年青人哪,現在成了坐轎的人不忙,我們這些抬轎的人忙翻了天,我們盡量促成他們早成正果。」
魏局長隱約地接受:「但願,臨時借用可以,別把她調走哈,她這個辦公室主任業務素質高,責任心強,在我們局可是把好手,新上任的馮局長很欣賞她的才能喲。」
句歡慷慨表態:「我們不會挖魏局長的牆腳,我們中隊只是辦具體工作,沒有人事調動和安排的權力,你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有時間請你到我們中隊來指導工作,我就不打擾你了。」
句歡掛斷電話後提醒圓森:「聽到魏局長暗示的話了嘛,你小子一定要加把勁,別讓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你今天的事有點多,得抓緊時裝,用大隊的民用牌照的轎車。天氣不好,路上小心點。」
圓森接過句歡中隊長遞過的轎車鑰匙,領受他的意圖:「放心吧,句中隊,我會珍惜這份情誼的,如果要跑她在讀書期間就跟官二代跑了,不會等到現在,如果屬於經不起金錢和權力誘惑的女人,任何強行措施都是蒼白無力,再說,我現在沒有心情談情說愛,等我把這個案件破完再說。今天的工作效果等我調查完後會及時給你匯報。」
現在的年青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舉措,句歡再也不好說,只能用手勢指揮他去辦好自己的事。
圓森回到自己辦公室習慣性地換上一件雪茄色超知尼大衣,將法律文書裝在公文包裡,提著公文包便走出辦公室,將辦公門輕輕拉上,徒步來到停放轎車的位置,用鑰匙打開轎車門,進入駕駛室時繫上安全帶,駕駛著轎車駛往衛生局辦公樓前的公路邊施劃的車輛停放處鳴笛。
小柳到辦公室臨時頂替她的工作,聽到鳴笛聲便取笑寧玲:「寧主任,你的白馬王子用轎車喇叭順喊你了。」
聰明的寧玲穿了一件米白色短風衣,一條青色的緊身庫,一雙果綠色的皮鞋,看上去精神疲憊,雖然如此,仍然沒有影響她的智力,聽到小柳的話,她毫不猶豫的回擊:「要你多言多語,這是公開的秘密,不像有的人,票子大把大把地送來時就喜上眉梢,平常沒有拿票子來臉上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慢慢慪氣吧,本姑娘走了。」她提著淡黃色的坤包跳著走出辦公室。
小柳看著她的背影毫不留情地指責:「哼,表面正經,不耍男朋友,成天和這個黑面警察糾纏在一起,無非就是臉嘴漂亮點,又不能當飯吃。你不圖錢為啥不找一個農民工?自欺欺人!」
寧玲沒有聽到她嘀咕什麼,來到轎車停放處,打開副駕駛車門,輕車熟路地坐進副駕駛座位:「走吧,圓森哥,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腦殼暈咚咚的,感到好疲憊喲。」
圓森像哄小孩子似的:「你繫上安全帶咪著眼睛休息,需要你配合才喊醒你。」
寧玲繫上安全帶躺在椅子上佯睡。
圓森駕駛著轎車來到的街砂灣社區依靠在公路邊施劃的停車位置上,寧玲微笑地酣睡在座位上,從她的表情看出來,雖然不是貴妃醉酒睡美人那麼賦有詩情畫意,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入睡,不忍心打擾她做甜蜜的美夢,他用後排座的一套棉警服蓋在她身上,輕輕關上車門提著公文包下車,一位老太婆穿著黃色反光背心手持固定發票前來收費。
圓森禮貌地出示警官證解釋:「我是交警辦案,車上有位同事,我先去問一下,有必要才叫醒她。」
老人知道內部有規定警車和軍車和一百號以內的轎車屬於免費停放,她彬彬有禮地接受:「你去辦事吧,小車由我看管。」
圓森來到保安室瞭解被調查人的情況:「請問章家洋家裡有人嗎?」
這位保安看上去接近五十歲,瘦削的身體穿著一件不合體的保安服裝,繫上斜挎的腰帶,臉膛上銅紅色的膚色,雙手帶著尚未脫落的繭巴依然保留著農民味道的他質疑地問他:「你是什麼人,找他家的人有什麼事?」
圓森出示警官證:「我是警察,想找到他家裡的人瞭解一些事情,能否提供方便?」
保安上崗前培訓時保安大隊領導專門提了要求:「必須無條件接受和配合任何警種辦案,如果有故意阻撓警察辦案者,情節輕都罰款、寫檢討,嚴重影響公安幹警執行公務,造成後果者,不僅要給予經濟處罰,還要追究法律責任。」所以,他驗證了圓森的警官證,熱情主動地配合:「哎呀,昨天他兩口子帶著兒子外出了。家裡的房子空起的,他聯繫過我們,適當的時候把房子租賃承包給需要住房子者。」
圓森有些面帶憂愁的表情:「哎呀,真是不巧。」
保安熱情洋溢地問他:「你們想找他家裡的人瞭解什麼嘛?我對他家的情況瞭解一些,不知是否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