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
寂靜。
片刻後——
李姓校官和陳姓校官幾乎不約而同的問道:「你要去哪裡?」[搜索最新更新盡在.bsp;
兩個人的反應,都是下意識的。
雷行空沉穩的回答:「狄北哨所!」
兩人一怔,齊齊默然。
又是片刻後,陳姓校官開始嘿嘿輕笑起來,他斜眼看了看另一邊的李姓校官,才道:「果然不愧是將門虎子,如此,便允了你吧!」
李姓校官臉色大變,只是這時候卻偏偏無話可說,心中暗歎:「俞大哥若是知道了,也不會怪我吧,我已盡力,只是這孩子太不曉事兒了。」
營帳內,雖有五人,可是真正主事兒的只有那陳姓校官和李姓校官,其餘三人只是幫襯而已,先前陳、李二人的爭執他們都看在眼裡,沒想到事到臨頭卻變成這副模樣,三人不禁都有些不知所措。
「還不快快記錄,而後把軍令發下?」
事情既定,陳姓校官生怕雷行空反悔、又或是生出什麼波折,連忙大聲呼喝其他三人把事情定死,心中同時又忍不住暗暗得意:「早知道這小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先前又何必枉做小人?如今倒好,事情做下了,回頭在羅校尉那邊便好交差,這邊將來若見到俞宏天,他亦不能找我麻煩。」
軍令很快發下,雷行空恭謹接過,轉身走出大營。
剛出帳沒兩步,夏侯猛等人就圍了上來,一個個急切的詢問:「如何,阿空你分去哪裡了?」
雷行空也不答話兒,只將軍令遞上。
夏侯猛等人打開一瞧,只看了一眼,頓時都面面相覷,好一陣說不出話兒來。
「狄北哨所?怎會這樣?」
夏侯猛轉頭看向雷行空,只盼能從雷行空的臉上找出一絲端倪來。
陳虎頭為人詼諧,卻也頭腦最活絡,只一瞬間便想到什麼,脫口而出問:「莫非有人背後使壞兒,欲要為難阿空?」
這話兒一出,周圍這一夥新兵頓時都皺起了眉頭。
雷行空趕忙擺了擺手,解釋:「諸位哥哥別亂猜,這狄北哨所是我自己願往的,與旁人無關。」
說完,他又簡單說了兩句自己在營帳裡要求去狄北哨所的事兒。
眾人聽完,心裡都恍然了,只是眉頭卻沒舒展開,余天成說:「阿空,你這……也太過魯莽了,兄弟們都知你身手了得,可你也不能自己請纓去狄北哨所啊,那等險地兒,尋常連老兵都不願去的。」
簡大威老成,也點頭附和:「只這一個月,我便聽過不下十回那凶地的名頭了,那些老卒都說,打自狄北哨所建成伊始,幾乎每天都死人,一個營三十人,平均每一個月便換上一批,從未停過,你怎麼偏偏要選那樣的地兒?」
周圍其他新兵們也都聽一些狄北哨所的凶名,不由得七嘴八舌小聲的說了起來,他們望著雷行空的目光,都帶著一份擔憂,似乎盼著雷行空聽了之後,能改變主意,想法子不去那凶險的地方。
新兵都來自各鄉各裡,原本並不相識,只是這一段相處下來,人人心懷赤誠、肝膽相照,雷行空感受著他們的關懷,心中不禁一陣發暖,連忙說道:「諸位哥哥,你們不須替我擔心,我既然選了那兒,心中便自有計較,說不得將來我在那兒立了軍功,倒比諸位哥哥更加威風了。」
「你呀你呀,就是太過驕傲了,總有你吃虧的時候。」
夏侯猛搖頭苦笑起來,不過他看雷行空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什麼,只能拍了拍雷行空的肩膀,囑咐道:「去了那地方,遇事兒千萬不要強出頭,凡事多看多想,莫要一味逞勇,反倒容易吃虧。」
「我省得了,夏侯大哥!」
雷行空連忙點頭。
正說著,不遠有人招呼:「雷行空!」
雷行空轉過頭,卻見是之前在營帳內的李姓校官,想了想,和新兵們說了句去去就來,然後便走了過去。
等雷行空走到面前,李姓校官把雷行空領到一個僻靜地兒,看了看左右無人後,才說:「雷小郎,事前俞大哥未和你交代清楚麼,你怎麼選了那狄北哨所?」
雷行空連忙拱了拱手,致歉道:「李叔父的好意小侄心領了,事前俞叔父也曾與我交代清楚,只是小侄願往狄北哨所。」
李姓校官仔細看著雷行空說話時的表情,隨即沉吟一下,才搖頭輕歎:「事已至此,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我知你有勇力,只是狄北哨所那兒和別處不同,你千萬小心才行。」
「我明白了,李叔父!」
雷行空嘴上很誠懇的應聲,心裡面同時信心滿滿。
前一世,雖然他不曾去過狄北哨所,可卻有一段時間逃入五元荒漠,在那兒生活了幾個月,因此對五元荒漠中的情形很瞭解,也不怕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更何況,這一世他提前得到了金屬殘片,再加上煉化陰煞的奇遇,先不說什麼殺敵立功,自保卻已經足足有餘。
李姓校官沒能完成俞宏天交給他的囑托,儘管這事兒也不怪他,可是心中仍不安穩,又說:「去了狄北哨所,若遇到危急之事兒,你盡量保存性命,過得一陣等這件事情緩下來了,我再想辦法將你調離,明白了嗎?」
「喏!」
雷行空知道這是李姓校官的好意,連忙點頭答應。
想了想,他又問:「李叔父,從前未曾見過您,不知道您的名諱如何?今日多得關照,小侄來日必報!」
李姓校官擺擺手:「你是俞大哥的侄兒,便是我的侄兒,自家人何必說什麼客氣話兒?唉,今日我未能完成俞大哥的囑托,心中甚是慚愧,只盼你去到那邊能平安無事,我便心滿意足了。」頓了一頓,他正色道:「我姓李,名漢青,如今是郡軍軍務營帳下都尉,他日若有事,可來找我就是。」
「如此,侄兒先謝過李叔父。」雷行空抱拳行禮,表現得恭謹謙遜:「若叔父無事,小侄先去了。」
李漢青點點頭,示意他先走。
雷行空轉身離開,李漢青從後靜靜看著雷行空的背影,心中不禁暗忖:「這孩子看來不像是莽撞之人,為何卻偏偏自作主張請纓去那險惡之地?他若不是逞勇之徒,那麼便是胸懷錦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