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雷行空的飯量再一次震住所有人。
他一個人吃的,相當於尋常三個人的量,看他風捲殘雲的吃相,其他人都呆了,心中不約而同想道:「難怪他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力氣,原來俱是天生的,只看這食量就可見一斑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bsp;
在其他人訝異的目光,雷行空意猶未盡的放下碗筷,如果不是營中規定限量,他其實還能再吃一人的量。
吃完飯,新兵們一起到營外小溪洗澡。
年輕人的性子原本就跳脫,又經過今日同甘共苦,只一會兒功夫他們就混得熟了。
雷行空和眾人說說笑笑,慢慢朝著營外走去。
正走到營門,突然從側方走出一人,擋在他們前面:「雷兄弟,我是成水鄉楊子陵,有事想請教你,不知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兒?」
是他……
雷行空仔細一看,發現原來是那白臉年輕人。
略一沉吟,他對夏侯猛等人說:「諸位哥哥先去,我和這位楊兄說說話兒,稍候就來。」
夏侯猛等人瞅了那楊子陵一眼,對雷行空招呼一聲,就都先走了。
營門前只剩雷行空和楊子陵兩人,楊子陵又說:「我們去那邊吧!」
雷行空雖然不知道楊子陵想要做什麼,不過暗忖這是在軍營裡,諒他也不能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也就依言過去。
兩人來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楊子陵說:「雷兄弟,方纔我打聽過你的事兒了,心裡很佩服,邀你到這裡是想和你切磋一下功夫。」
要和我打?雷行空搖搖頭:「都是袍澤,我不會對你出手的。」
「只是切磋,你不用擔心。」
「我的功夫只用來殺敵,不用來切磋。楊兄,如果沒什麼其他事兒,我先走了。」
雷行空回了一句,轉身就走。
「你……」
楊子陵怔了一怔,隨即眉頭一皺,也不管雷行空願不願意,伸手就一拳擊向雷行空的背脊。
呼……
拳頭沒到,拳風就已經先襲到後脖,勁氣凌厲之極。
雷行空皺皺眉,也不回身,暗自運勁兒護住背脊,硬生生受了一拳。
「噗!」
楊子陵的一拳打在雷行空的背脊上,聲勢雖然好像很恐怖,可是實際裡頭卻並沒有多少勁道兒。
一拳過後,楊子陵立即收拳退後,問:「你怎麼不擋不避?」
「楊兄還是留著力氣,比誰在戰場上殺敵更多吧!」
雷行空沉聲說完,逕自大步前行,很快就走遠了。
「這人……」
楊子陵看了看雷行空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的手這時還陣陣發麻,剛才打在雷行空的背脊時,拳頭被罡氣重重反震了一下,這讓他不禁暗暗心驚:「好厲害的護體罡氣,這真的是修煉蒼龍訣修煉出來的麼?便連我的紫虹功也差點無法抗衡了啊!」
雷行空回到小溪那邊,夏侯猛試探著問了一句楊子陵找他何事,雷行空老實回答是邀他切磋功夫,眾人聽後頓時都笑笑不以為意。
這個時代崇武尚俠,平常喜好武藝的年輕人如果聽說誰的功夫好,私下相邀切磋一下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因此楊子陵這麼做也不會讓人太過在意。
第二天,新兵們再次早早來到校場操練。
這天,羅霸天也出現了。
新兵考核那天,他被雷行空搶了風頭,因此對雷行空自然沒有什麼好臉。
新兵中,有不少是郡軍將官家的子弟,羅霸天一來,他們似乎一下子都找到主心骨,自然而然的便靠了過去。
這一來,新兵們隱隱分成了兩個團體:
一是和雷行空交好的眾人。
另一個是羅霸天等人。
兩方的人並非針鋒相對,不過卻涇渭分明,互不結交。
經過第一天的事兒,雷行空在營中已有一些小名聲,即便營中老卒,也知道新來了個很猛的新兵,勇武無匹。
因此,相比較起第一日,那個負責操練的校官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為難雷行空,至少表面上是一視同仁,只在一些小事兒上有意刁難。
所謂刁難,無非就是些體罰而已,雷行空壯得跟頭牛似的,這時候都一概不計較,他只在心底哼哼冷笑:日後我們走著瞧。
轉眼一個月過去。
這月最後一日,郡軍大營開始為新兵安排去處。
這是雍軍歷來的慣例。
新兵入伍,先花一個月時間稍稍習練軍法陣列,隨即便分派到各個哨所要塞、關防行轅,熟悉軍務。
這與後世地球上不同,士兵並沒有接受太多軍事化的操練。
在這個冷兵器為主的時代,軍隊強弱與否,很大程度上還是要取決於士卒個人的勇武,就如青水郡多出豪傑,士卒悍勇,郡中軍隊的戰力便比其他軍隊強,這已是共識。
新兵們在軍務營前排成一列,一個接一個被叫進去接受軍令。
這段時間,雷行空和夏侯猛等人每天一起在校場上出力流汗,情誼變得越來越深。
夏侯猛排在雷行空前面,壓低了聲音道:「這一次也不知會被分到何處,不過我看大夥兒怕是不能呆在一起了,日後大家都保重,要是將來遇到戰事,肯定還有機會在一起殺敵立功的。」
陳虎頭也點頭打趣:「不管分到何處,兄弟們都要努力,不然他日我若當了校官,你們卻還是小卒,見了面本官還要生受兄弟們行的大禮,這心裡只怕會好生愧疚的。」
周圍的人聞言,頓時都笑了起來。
余天成一邊笑,一邊指著陳虎頭道:「憑你這渾貨也想當官?你到時有了去處若是再這般不正經,少不得要被上官拿住,將來只怕還要老死在那頭的。」
這話一說,各人更是輕笑連連。
玩笑過後,簡大威指著雷行空道:「其他人我不知,可是阿空如此身手,肯定比我們都快立功,來日再見恐怕就真的是校官了,我們這伙兄弟都得向他行禮。」
雷行空在眾人之中年紀最小,儘管他實力最強,可是他平日毫不拿捏架子,在眾人面前都稱他們為兄長,因此眾人也敬他親近他,平日都喊他阿空。
聽了簡大威的話兒,他只搖了搖頭,笑道:「簡大哥莫要拿我起哄,當官這事兒我也未曾想,心中只想多殺敵。不過……要是他日我真的能立功當官,在外受諸位哥哥多少禮,我私底下便還諸位哥哥多少,絕不讓諸位哥哥吃虧,這樣可滿意了?」
眾人一聽,心下無不感動舒坦,頓時都嘿笑著探手過來,或揉雷行空的腦袋、或捶他胸膛拍他肩膀,笑著說你小子假惺惺的,還說未曾想著當官,心裡都在計較著如何受我們行禮了。
說說笑笑,不一會兒那邊叫到夏侯猛的名字,他便逕自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夏侯猛從裡頭出來,眾人連忙圍過去探問:「怎樣,分去哪裡?」
夏侯猛微微一笑,低聲道:「玉寧督郵行轅。」
「呀!」
眾人紛紛露出羨慕的神色。
玉寧督郵行轅,說白了,就是一個監察機構,監察郡內所有的官員和胥吏,權力很大。
正因為權力大,玉寧督郵行轅自然而然成了油水充足的地方,看到夏侯猛被分到這樣一個地方,眾人心中當然羨慕眼熱。
「雷行空……」
「喏!」
沒來得及細問,雷行空就被叫到了。
他連忙朝眾人略一揮手示意,然後整裝肅容朝軍務營內走去。
營帳內,坐著五個人,見他進來,都抬頭看他。
正中間那校官,拿起一份卷宗,說:「你就是雷行空?」
「是!」
「聽說你勇力過人,為何不知循規守禮啊?」
什麼東西?
雷行空怔了一怔,什麼叫做我不知道循規守禮,這是什麼問題?
那名校官見他沒回話兒,冷哼一聲,然後又道:「這上面有你新軍操練時上官的評語,說你雖有勇力卻桀驁難馴、目無上官,說得沒錯吧?」
雷行空皺了皺眉,實在恨得有些牙癢癢,媽的,這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不過,這時候任何辯解都沒用,因此他索性不多廢話,保持沉默任你攀咬。
一旁,另一名校官突然出聲道:「陳兄,雷行空的父親生前是我雍軍大將,將門子弟若有些傲氣,倒是情有可原的。」
雷行空轉眼看了那校官一眼,心頭一轉就明白了過來,這個校官應該是俞宏天的人。
「李兄弟,你這話兒就不對了,越是將門子弟,才越不可桀驁如此。」那姓陳的嘿笑一聲,說道:「我看須得將他安排到一個適當的地兒去,好好鍛煉鍛煉他的心性才是。」
李姓校官臉色一沉:「如此不妥吧?」
「有何不妥?」陳姓校官反問,「他日若能子承父業成為我軍大將,這孩子恐怕還要感激我呢!」
李姓校官怒極反笑起來:「陳兄,這孩子年僅十歲,又是俞校尉看重的子侄,他若做的不對,自有俞校尉好生勸導管教,用你來多什麼事兒?何況,我看這孩子並非如那卷宗上所說的這麼不堪,陳兄何必自作主張徒惹惱了俞校尉。」
這簡直就是要撕破臉了,陳姓校官眼睛微微一瞇,頓時打住沒說話兒。
俞宏天是軍中宣節校尉,身份就擺在那兒,多少讓人心生忌憚。
更何況,大家同在一軍之中,若不是無比要害的事兒,誰願意將事情做得如此明目張膽、如此絕決?
打鐵趁熱,轉過頭,李姓校官逕自出聲問雷行空:「雷行空,若讓你選,你願去何處?」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雷行空的身上。
雷行空深吸一口氣。
「我願往……」
陳姓校官無奈的抿了抿嘴。
李姓校官則頷首微笑。
雷行空頓了一頓後,大聲應道:「我願往狄北哨所!」
答案——
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