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果果是真的不明白。順著段夫人的眼神。段老爺也順勢看到了樓下站著的郭果果跟王嫂。那臉色就更難看了。
王嫂剛才想走。卻見郭果果站著不動。便去拉她。結果後者依然不動。王嫂急了。剛想去拉她這會。就被上面的段夫人跟段老爺給看見了。
她正苦於怎麼解釋……
「爸。你怎麼回來了。」段逸風的出現。算是解救了郭果果跟王嫂了。
「還有媽……」他疑惑的眼神在這兩人之間亂轉。「你們。該不是在吵架吧。」其實。他的父母吵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吵的這麼凶。還是第一次。
「……剛回來不久。」段老爺沉默了一會兒答。臉色依然是陰鬱的。
「瀅月。」他轉向段夫人。眼裡帶著一絲疲憊。「這麼多年了。該放下的。都該放下了。」
「那個名字。我不希望再聽你提起。」
段夫人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一看見郭果果還在。便是冷哼了一聲。繼而邁下旋梯去。
走過郭果果身邊的時候。她狠厲的眼神在她的面上剮過……
那一瞬。恍惚如陰風拂過。讓郭果果寒的差點站不住腳。
「王嫂。還愣著幹什麼。開飯。」
「誒誒。馬上。」王嫂愣了下。繼而快速的跟了上去。臨走前。還不住的給郭果果使眼色。
突然。身前有陰影壓下。郭果果抬眸望去。
只見後者正彎下腰去。拾起那只行李袋。側過的半邊臉。隱晦不明。但是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必定十分不好。
「收拾好了。」他問。
「是……」郭果果攥了攥拳頭。發現手心裡居然全是汗。濕濕黏黏的。
「一定要走。」他又接著問。
「是。」郭果果依然是剛才的答案。她沒有去看他。準確說。她是不敢看他。
旋梯上有腳步聲走下。郭果果才抬眸。後者探究的眼神已經朝她看來。郭果果慌張的垂下眸去。
基於禮貌。她還是給問好。「段先生好。」在心裡想過該如何稱呼。最終。郭果果選了個自認為妥帖的。
那彎腰恭敬的模樣。那自然垂墜的黑髮……他的眼前彷彿拂過一個人的影子。好像很多年前。也有個人像她一樣。唯唯諾諾。恭恭敬敬。被人欺負了都不吭聲。
一把抓住旋梯扶手。段老爺的身形微晃了下。幾乎站不住。
他用力搖晃了下頭。才將眼前的幻覺趕去……
那奇怪的眼神一直盯在她的身上。郭果果就一直不敢抬頭。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怕段老爺。倒不是說他威嚴懾人。而是來自於心理的害怕。郭果果也弄不明白。
「你叫什麼名字。」出乎意料的。段老爺居然開口了。
「呃……」郭果果顯然怔了下。
「爸。」段逸風疑惑的皺起長眉。
「抬起頭來回答。」上方的聲音實在太具有威嚴性。
郭果果不得不抬頭。她清澈如水的雙眸。倒影入他的眼中。段老爺的身形又是一僵。這雙眼……
「您好。」郭果果小心翼翼的探著他的表情。「我叫郭果果……」她還在奇怪。段老爺今天怎麼會問她的名字。如同那天一樣。他是直接就走的。
「郭。」他將這個字讀了下。神情又開始怔忪起來。
「爸。」段逸風忍不住上前。在段老爺的眼前揮了揮。
意識醒轉。段老爺再度看了郭果果一眼。忽而掐住額頭。疲憊道：「吃飯吧。」說著便是往餐廳走去。
暈。郭果果實在是太無語了。這一家人是怎麼回事。都這麼莫名其妙的嗎。
「走不走。」身側傳來某人不耐煩的聲音。郭果果撇過臉去。不理他。
「不走的意思是。讓我抱你過去嗎。」郭果果側過臉無語的看著他。
「你……」
「走了。去吃飯。」他順勢包住她的手腕。硬拉著往餐廳走去。
仰天長歎。郭果果無語ing中……
剛才跟她吵架。現在這算和好嗎。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還是他真的很變態。
郭果果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一家人的思想不是她這種思維能力跳躍度太過正常的普通人。能跟上的。
可想而知。餐廳的氣氛。會有多沉悶。
一排傭人站在她們的身後。隨時等著聽吩咐。
席間。幾乎連湯匙撞擊瓷碗的聲音都不曾發出。而且郭果果發現。這一家人喝湯都是小口小口的。一丁點聲音都沒發出。用餐的姿勢就更別提有多優雅了。
所以一餐飯。郭果果為了不發出聲音。那是硬憋著小口小口的吃。為了不發出聲音。她更是沒喝湯。並且夾菜都是挑最近的夾。而且每盤不超過三筷子。
幸好餐桌夠長夠寬。段夫人跟段老爺對面。郭果果跟段逸風對面。壓根不用承受段夫人那幾乎等同於x光射線的眼神。
「逸風。」用餐到一半。卻是段夫人先開口了。她的表情都沒動過。聲音也是淡淡的。「我讓你做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段逸風正將挑了魚刺的魚肉。放入郭果果的盤子裡。聽聞這話。頓了下。的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接著答道：「是的。我已經想好該怎麼做了。」
「哦。」段夫人刺探的眼神朝著他們這個方向望來。卻是沒看段逸風。而是看向與她對面的郭果果。
段逸風不動聲色的嚼下口中的米飯。「您也應該看到了。她已經收拾好了她的行李……」
這回。卻是郭果果抬起頭來。疑惑的望向對面的後者。
段逸風的視線跟她撞上。似乎閃躲了下。「她今天就會搬出去。所以母親大人。您用不著擔心。」他刻意的加重了『母親大人』這個詞。
「很好。這才是我的兒子。」段夫人的眼神又再度掠過郭果果。眼角之間。似乎有些得意之色。
郭果果愣住。手中的餐叉。掉落了下去。
「叮……」餐叉撞擊到了餐盤上。繼而又掉下餐桌。
後面的傭人慌忙的站出來。拾起地上的餐叉。恭敬道：「郭小姐請稍等。我馬上給您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