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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三十五章 生死存亡 文 / 新闖王

    「我們怎麼辦。」

    變生肘腋,官軍的出現,雖然打斷了李自成與呂世的單挑,但更讓李自成生出逃出生天的希望。

    李自成的部曲看著在山陵上蔓延開來的官軍,每個人都看向李自成,都在詢問,這時候,大家應該怎麼辦。

    高夫人緊張而興奮的打馬上前,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問題。

    是的,我們這時候,該怎麼辦,這也是李自成心中糾結所想。再看看果斷放棄圍剿自己而一心想要爭奪山稜的呂世闖軍,李自成不斷的問著自己。

    官軍,本來是大家共同的敵人,尤其在今天早上,更是堵死了自己南逃的去路,讓自己的十萬部曲徹底崩潰,按照常理,官軍,這才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死敵。

    但是,這時候,官軍在這個方向的出現,其實是救了自己,這的確是救了自己。

    李自成知道,在這個時代,在這個亂世裡,幾百個桿子裡,呂世已經成為了官府的心腹大患。

    呂世和自己這些桿子不同,自己這些桿子,不過是流寇,流竄四方,其實說起來,不過是為了一口飯吃,為了生存下去,只要朝廷放出哪怕是一斗的糧食,都可以立刻讓他們放下手中的刀槍,再次做個順民,根本就不能動搖大明的基礎。

    而呂世不同,他的所作所為,絕對是要與朝廷分庭抗禮,更有後續,那就是掀翻這個朝廷,這是朝廷那些有識之士所認同的,尤其以洪承疇等在外的官員,更是看得清楚。

    這時候,洪承疇雖然當初堵住了自己的南逃的道路,但是,正是利用了自己與呂世不可共存的現實,在自己與呂世廝殺的兩敗俱傷的時候,打了呂世一個措手不及,正是這個措手不及,可能就真的讓呂世徹底再無翻身機會。

    呂世,朝廷不會招降,因為,朝廷容不下呂世的理念,更容不下呂世的這個異類,而自己呢?

    自己絕對會被朝廷招降,李自成有這個信心,因為,那張獻忠,羅汝才,那後起的各路桿子,現在都被朝廷招降了,就在那四面山上搖旗吶喊的官軍裡,就有自己昔日的戰友袍澤,更何況是自己?

    那麼,現在就要決斷,到底自己該走什麼樣的路。

    幫助呂世衝破敵陣,這是道義,畢竟同是插旗造反的同道,大家雖然目光遠近不同,但都是為了活著。

    但是,幫助呂世逃出生天,那自己會得到什麼?得到的只有死路一條。

    李自成深深的知道,自己與呂世,已經不能見容在一個天地之間,不知道為什麼,呂世對自己的嫉恨如此之大,如此之強烈,真的就因為呂世比自己還瞭解自己?就因為呂世那句,在明末裡,自己真的會成為一代梟雄?

    而幫助官軍殺了呂世,那樣的結果會是什麼?將功抵過,陞官發財,光宗耀祖,這才是自己可以拿到的最大的實惠。

    「兄弟們。」李自成大聲對身後的部曲喊道。

    所有的人都振奮了精神,所有的人都等著李自成大闖王的決斷,只要他一聲命令,便是火裡水裡,大家都將義無反顧。

    「向著呂世的後陣,殺。」李自成果斷的命令。

    沒有一個人懷疑李自成的軍令是否合理,在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這才是大家的生路,為了活下去,管他宿命是什麼?

    騎兵與步兵,在攻城拔寨的作用上,有著天生的劣勢,尤其是以低向高處衝鋒,更不是騎兵的長項。

    但搶奪山嶺最高點,這關乎到闖軍生死的時候,也顧忌不來是不是兵種的長短。

    大朗在第一時間帶著自己的兄弟,放棄了李自成的人馬,吶喊著衝向了山稜鋒線。

    奪取山稜,在火器營兄弟們為大家爭取的極其短的時間裡,奪取一條生路,這才是當務之急。

    李自成的殘兵敗將,已經不是大家可以考慮的了,尤其,在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思維裡,無論大家如何互相兼併,如何打生打死,都是同氣連枝的同道,面對共同的敵人——官軍,大家就應該是同仇敵愾。

    呂世很天真,大朗和他的兄弟更天真,他們天真的認為,李自成會遵循這個原則。

    但是,李自成不天真,李自成很現實。於是,在大朗放棄李自成全力衝鋒的時候,李自成在他的身後,對呂世的闖軍發起了衝鋒。

    一群女子,一群孩子的衝鋒沒有什麼威脅,最少,對兵強馬壯的呂世闖軍,應該是沒有什麼威脅。

    但是,一切都要看環境,看條件。

    現在,面對已經鋪滿山陵的官軍,出於仰攻不利的呂世騎兵,李自成的攻擊是致命的。

    「什麼?李自成對我們的後背發起了進攻?」呂世接到監軍士兄弟的匯報,整個人都如墜入冰窖一般。

    他太看得起李自成了,他被後世的歷史誤導了,他突然想起,李自成在征戰一生裡,不是沒有投降官軍過,在車廂峽便是。

    這時候的李自成雖然沒了戰力,但這時候,其實,不要戰力,只要拖住自己的後腿,只要不讓自己全力搶攻山稜就已經萬事大吉,就是李自成在官軍面前的一個大功。

    「春蘭。」呂世大聲喊道。

    「在。」春蘭英姿颯爽的出現在了呂世面前。

    「你立刻帶著一個隊的騎兵兄弟,阻擋住李自成那廝的攻擊。」

    人馬只能這些,呂世不指望自己的兄弟在春蘭的帶領下,能殺散李自成的部曲,只要阻擋住他們一刻就行,讓自己能專心的強奪山稜。

    呂世堅信,只要有一刻鐘的時候,自己的兄弟就可以衝上山稜,在還在拚死廝殺的火器營兄弟的配合下,打開一條生路。

    春蘭沒有半點猶豫,揮起寶劍,大喊一聲:「騎兵第三隊,跟著我,殺了李自成那廝鳥。」

    春蘭也是真的急了,本來一切都在掌握,卻沒想到,原本由鄭宏達哥哥牽線合作的官軍,卻在這最要命的關鍵時候,在身後捅了自己一刀,這一刀不是皮外傷,而是正捅在心臟之上。

    而在這個關鍵時候,李自成在自己的脖子上更是來上一刀,這是雙方不是默契的默契,這是至於自己等死地的默契。必須為四哥殺了李自成,讓四哥沒有後顧之憂。

    第三隊的兄弟聞聽招呼,毫不猶豫的圈過戰馬,緊緊跟隨著他們的主母春蘭,殺向了李自成的部曲,他們都知道,生死存亡便在這一刻。

    一千李自成的女兵與孩兒兵,根本就不是三隊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的三隊所有的兄弟都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不殺女子婦孺,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是信條,現在,不殺她們,死的便是闖王,而闖王一旦失去,那根據地幾百萬父老將再次成為流民,或者更甚將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這時候的李自成手下,當然也看到了未來的結果,要麼拖住呂世的腳步,要麼便是死,沒有第二個選擇,現在,沒有人再相信打敗官軍之後,兩個闖王之間的約定。現在,死戰,幫助官軍滅了呂世,這才是現在要做的。

    春蘭和他的兄弟更知道,現在不必再遵守什麼約定,生死瞬間,再不能有婦人之仁。

    但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在呂世漫長的教導下,面對一個孩子或者是姐妹揮下寶劍,春蘭還是不忍。

    春蘭的寶劍揮舞過去,那劍鋒對著的是一個稚嫩的面孔,春蘭不忍,劍鋒稍微停頓下,但是,一股冷冽的風卻撲向了他的脖頸。

    揮舞著撲向她的那把大刀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砍向春蘭的時候,她沒有半點猶豫,只是瞪著血紅的眼睛,狠狠的,狠狠的砍向了春蘭。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把馬刀在那女子的脖子上飛快劃過,也沒有半點猶豫,一顆漂亮的頭顱便飛入空中,那砍向春蘭的大刀也無力的,就在春蘭半尺的地方掉落。

    現在,不需要半點憐憫了,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搶攻山稜的兄弟需要心無旁鷲的攻擊,需要賑濟這些兄弟抽出手來增援,一切都不能容許春蘭及其兄弟有半點猶豫。

    「殺——」春蘭聲嘶力竭的吶喊著,衝向了那些婦女孩子。

    但無論如何努力,李自成的背後一擊,起到了絕對的作用,不但讓呂世分兵,更在調度的時候,慢上了一慢。

    而在這瞬息萬變的時候,就這不起眼的一慢,徹底的斷送了呂世搶佔山稜,打通退路的機會。

    就在大朗紅著眼睛衝近山稜頂部的時候,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在山頂響起,烈火與硝煙滾滾而下的時候,和著泥土碎石,還有無數刀槍屍塊的暴雨,直接砸進了衝鋒的隊伍,讓大朗的騎兵立刻死傷一片,而那些戰馬更被這巨大的爆炸驚散,本能的向著危險的反方向逃去,反方向——山下。」功虧一簣。」呂世在目瞪口呆的看著爆炸的同時,心中一片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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