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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七十四章 左翼危機 文 / 新闖王

    戰鼓再次轟響,喊殺聲再次沖天而起,在闖軍的左翼,突然塵土大起,無數旌旗搖動著,衝向了闖軍大陣的左翼,那裡,也開始了一場慘烈是廝殺。

    呂世在戰馬上直起腰身,努力的向那個方向張望,希望能夠第一眼看到戰鬥的進程,看到戰鬥的結果。

    但是,戰場太大,幾乎十萬人馬在一起翻翻滾滾的廝殺混戰,那遮天蔽日的塵土硝煙,讓呂世什麼都看不到。

    這時候,一個傳令兵打馬飛奔而來,衝過類似周邊的護衛,飛奔到呂世的眼前,他為呂世帶來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戰況。

    「報——報闖王,大隊官軍在我軍左翼發動了進攻。」

    「是什麼人馬?」呂世很納悶,官軍現在在自己面前主陣地上已經岌岌可危,接近了崩潰的邊緣,都這時候了,官軍哪裡來的生力軍能夠對自己的左翼展開進攻?

    「看旗號是張元那廝的部隊。」那個傳令兵肯定的道。

    張元,又是這個張元,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在自己最要緊的時候,對自己的左翼展開了攻擊,這個攻擊很要命,很危險。因為,在自己的左右兩翼,不再是自己最精銳的騎兵,而是最脆弱的,已經沒有力氣的火器營的弓箭手。

    那些弓箭手平時刻苦訓練的,就是弓箭的功夫,而不是戰陣廝殺,尤其現在配備給

    他們的,是他們最不熟悉的扎槍,刀盾,戰鬥力絕對不如官軍。而那個陰魂不散的張元,在後方已經養精蓄銳多時,這個時候加入,可謂處心積慮很久,真的是一針見血,一劍封喉。

    其實,呂世還是高估了張元的智慧,原本與巡撫勾結,經過了一陣廝殺之後的張元,被撤到後面保存實力去了,卻不想,戰爭發展到了現在,大家都沒了退路,於是,巡撫也好,張元也好,都不得不放棄保存實力的念頭,再次將這支在這聯軍裡,最有戰鬥力的隊伍派上了戰場。

    但這一來一回,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收穫,那就是,他們看到了呂世兩翼的薄弱,於是,賀人龍毫不猶豫的將張元的生力軍派到了呂世的左翼,展開了絕死的進攻。「撕開闖賊左翼,鑿穿他們的大陣,直接殺向闖賊的大幬,砍倒他。」賀人龍咬牙切齒的命令道,這是自己唯一翻盤的機會。

    還是那句,張家軍與其他部武不同,他們上陣面對闖軍,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卒,都不會向其他官軍那樣出工不出力,他們只要對上闖軍,那就是生死相搏,不死不休,因此上,張家軍一上戰場,就給已經筋疲力盡的弓兵組成的左翼帶來了無比的壓力。

    同時,他張家軍的領軍小十七,也感覺到了這左翼闖賊的戰鬥力,陣型,還有組織訓練程度,都沒有原

    先歷次遇到的闖賊強悍。

    「這是闖賊的軟肋,我們抓到了闖賊的弱點。」小十七突然仰天大笑,「壓上去,全部壓上去,騎兵步軍一個不留,勝敗在此一舉。」

    於是,張家軍吶喊著,潮水一樣衝向了闖軍的左翼,衝向了闖軍的軟肋薄弱點。

    白刃突擊命令發出的同時,明軍已經在左翼戰線開出了幾個淺口子。戰線後面騎馬的官兵和戰兵就正從口子中衝入,明軍左翼已經開始要潰散了。毫無疑問,等擊潰了闖軍的左翼後,官軍就會沿著撕開的缺口橫向卷擊闖軍的中央戰線。到那時候,闖軍主陣將被擊穿,那時候,槍陣將處於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

    張十七看到了,賀人龍杜文煥也看到了,對張家的這個後起之秀,對張家這個強軍,都在內心發出一聲讚歎,也生出無限希望與寄托。這一仗,我們真的可以翻盤了。

    這個危險他們看到了,呂世和耿奎也看到了,耿奎立刻建議把一批武裝起來的夫子放到右翼上去,一方面加強右翼的力量,防止再次出現這樣一股敵軍,使得闖軍大陣兩翼遭到攻擊,讓局勢崩壞下去,同時,發動右翼進攻,分散左翼的壓力,同時,再調動一批夫子輔軍加強左翼,吸引纏住這大明聯軍裡,唯一的死敵主力,為自己的主力爭取時間。但呂世否定了這個建議。

    原因有兩個,第一,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呂世還是不想動員夫子上陣的,夫子就是夫子,不是真正的戰兵,雖然他們都已經經過了各村簡單的訓練,但是,畢竟還沒有實戰的經驗,一旦投入戰鬥,他們的損失將是巨大的,將是得不償失的,這樣的接過,是呂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

    第二,呂世沒有見過賀人龍,但是,呂世卻比現在所有的人都瞭解賀人龍。那是明末的一代不世出的名將,那是明末流寇義軍的死敵剋星,如果不是大明文官為了立威而殺了他,那麼,李自成等絕對會被賀人龍剿滅,最起碼會壓制李自成無數年,最終不會讓流寇佔領北京,讓他們這些有破壞沒建設的一群滅亡了大明。因此上,這種名將絕對不會犯分散兵力這種錯誤,他一定會指揮張家軍對自己薄弱的左翼展開不間斷的進攻,希望能達到突破的目的。

    賀人龍派出這樣一支生力軍,他的目標一定是自己的大幬。

    「現在,我需要弓兵兄弟支撐住,直到我們勝利為止。」呂世對緊跟在身邊的傳令兵命令道。

    那個弓兵傳令兵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呂世的命令,一圈戰馬,飛奔向自己的戰鬥位置。

    被張家軍壓制住的闖軍弓箭手大陣,雖然不斷發起反擊,但幾乎沒有造成敵軍的傷亡,只能用一層層的戰線消耗

    著張家軍的衝擊力,苦苦支撐出一個完整的防線。

    火器營張營長臉上的肌肉劇烈地顫動著,咬牙切齒地把手裡的部隊都派向了那個方向,去填補那巨大的窟窿,支撐住那搖搖欲墜的防線。這時候,兩軍的戰鬥力已經顯現出來,張家軍戰鬥力強悍,闖軍弓箭手兄弟,不過是在用一股氣勢和意志在苦苦堅持。

    傳令兵的命令到來,張營長毫不猶豫的接受,並且對他道:「去稟報闖王,左翼絕對不會丟,我對勝利深信不疑。」然後,也不看那遠去的傳令兵,深深吸口氣,對跟著自己身邊最後的炮手兄弟大聲喊道:「為了犧牲的兄弟。」張營長大喝一聲。身後這些人,是火器營最寶貴的人員,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會拿上去和敵人白刃廝殺,那是拿黃金與廢鐵交換,絕對得不償失,但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生死攸關,一切都不再顧惜。

    聽到張營長的呼喊,那些根本就沒有直面過官軍,根本就沒有過直接廝殺的火器營炮手,全部握緊了他們根本不熟悉的扎槍,無論是誰都不會懷疑他們的血性,火器營的士兵也振臂高呼:「為了犧牲的兄弟。」然後義無反顧地向著左翼撲去,那裡的兄弟正在不停地流血。

    龐澤拿著他最不熟悉的扎槍,正在進行著他一生中最艱苦的戰鬥。他死死盯著對面地

    敵人,憤怒地連聲大吼。但對手是張家軍裡的一個豪強子弟傾盡全力打造的親兵隊伍,渾身的裝備好的如同一個移動鐵山,都是清一色的圓弧面具。上面除了金屬的寒光什麼表情也沒有。他們的眼睛深藏在黑暗的金屬縫隙間,明亮而且充滿仇恨。那眼神給人一種灰色的感覺,不錯,就是灰色的威覺——龐澤確認了自己的這種感受。

    剛剛在這些鋼鐵怪物的攻擊下,連著退了兩步才避開幾根刺過來地槍刃,同時他又艱難的閃身,用剛剛下發的籐牌擋住了右側狠毒的一刺,他又被震得退了一步,在死裡逃生後,他興奮地出了一聲示威的吼叫,是的,他的確應該興奮,因為,就在這一刻,他似乎開始熟悉了自己手中的傢伙,籐牌,馬刀。但是,對面那排冰冷的面具仍然毫無表情,只有無數的刀槍又刺了過來……

    剛才他才進到中央,之所以是這樣,是因為,在他前面的袍澤兄弟或戰死,或受傷,自己的戰線已經出現了裂痕,與是,他便上到了前隊,直面敵軍。

    他剛剛上來的時候,就看見戰線已經破裂了,大批身披鐵甲的明軍正源源不斷地湧了進來,他看看對面明軍那明顯是鐵製的面具,就習慣的想,如果自己的長弓在手,那麼這些看是堅固的傢伙,會像廢紙一樣不堪一擊。

    但是,長弓還在,但

    箭矢已竭,更何況,自己的雙臂已經腫脹的不能再拉開那威力巨大的長弓,現在,他只能勉強揮舞起輕巧的馬刀,和敵人肉搏。於是,放棄了用弓箭直射面門的想法。

    但是,當時,拿著那輕飄飄的的馬刀,還有結實的籐牌,自己的確不知道該如何運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敵人的什麼位置發起進攻,或許對手的下盤是個容易的目標,但估算了對手的速度和位置,就只好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他第一個想法就是,砍過去,無論是敵人的什麼部位,砍過去就是了,才剛做完這個動作明軍就已衝到了眼前,一片寒光四射的槍刃也逼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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