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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軍前抗命 文 / 新闖王

    狼煙卷地,大旗分飛,吶喊與慘叫驚天動地,一群群官軍,黑壓壓的挺著刀槍,排著初略的陣形,帶著滿臉的恐懼,麻木,興奮,狂熱,還有貪婪等等表情,在督戰隊的大刀之下,慢慢的對那火紅的闖賊騎兵集團展開包圍。

    包圍圈外,一匹匹馱著傳令兵的戰馬呼嘯往來,帶起一陣又一陣乾裂的,帶著血腥味道的塵土,讓那傳令兵背上的小旗在漫天的黃土裡忽隱忽現。

    一道道命令,被他們不斷的傳出,一件件軍情被他們不斷的帶回。

    賀人龍面對追隨自己十幾年,被自己用盡心血供養,在無數次廝殺戰場裡,已經成為生死兄弟的親兵,那些他隨時都能叫出名字的生死弟兄,就在他的眼前,一個個被闖軍砍下戰馬,混合在泥濘的土壤裡,他的臉上,沒有一點點波動。這個時候,即使他的心在滴血,這個時候,他心疼的要死,但他依舊義無反顧的將這些資金的依靠希望投了進去。

    「去問問,張元那廝的鄉勇為什麼還沒有開上戰場?」眼睛盯著越來越少的親兵戰場,賀人龍咬牙切齒的吩咐身邊的一個中軍傳令官。

    「是。」那傳令官也不囉嗦,一帶馬頭,轉身就衝向了遠遠的中軍大帳。

    時間緊急,必須在闖賊反應過來之前,拿下這股救援過天星的人馬,只要拿下他們,那麼

    ,不但過天星那個賊酋再無生路,就是對闖軍來說,也絕對是一個傷筋動骨的損失。

    騎兵的訓練和維護,那就是金山銀山,就連官府都大規模的將養不起,滿大明,最強大的騎兵軍團只有一個關寧鐵騎,但那是拿出大明將近一半的軍費供養的,也是不得不供養的。

    而這個闖賊,不過區區七個縣份,按照這樣的裝備,他能供養多少?可能,也就是這區區三千,只要消滅了他,那就等於砍掉了闖賊一半的武力,而自己這方,還有洪承疇大人支援的兩千騎兵,還有三邊總督楊鶴楊大人拼湊的三千鐵騎,還有杜文煥大人的親兵兩千,張家供養的一千多將近兩千的騎兵。林林總總的合起來,最少還有一萬騎兵。

    騎兵對步兵,那就是絕對的天敵,一萬騎兵對四萬桿子,絕對有一戰之力。

    但是,可惜的是,這官軍裡真正的戰力騎兵,真正握在自己手中的不過是自己的親兵,其他的全部被杜文煥死死的掌控,根本不讓自己插手,就連洪承疇大人支援自己的那兩千人馬,也不能被自己輕易調動,這怎麼不讓自己氣悶?

    現在,自己不惜血本的將自己的親兵全部填進去了,闖賊騎兵的衝擊銳氣,也被自己的親兵用血肉之軀消耗遲滯了,剩下的,就是趕緊調上來生力軍,只要張家,或者是總兵大人的

    騎兵一到,那麼,闖賊敗定了,那麼,半個陝西就已經穩穩的保住了。

    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復元氣,慢慢收復被闖賊佔領的另一半的失地。

    也算那闖賊運氣,正趕上滿韃子入寇,只是蒲城一戰,便將大半陝西納入囊中,尤其是,那大半,卻正是這陝西最富庶的地方,如果不趁著他闖賊拿下大半,沒機會消化治理的這個時候,再將他搶回來,等到他喘息過來,按照他治理七縣的那種方法做下去,不要多了,只要一年,那大明就再難收回啦,不但如此,只要給他一年休息,那剩下的陝西也將沒有半點懸念的落入呂世的掌控,到那時候,闖賊還有誰能制?

    「報——」一個紅旗小兵飛馬從大帳方向奔來,遠遠的就高聲呼喊。

    圍在賀人龍身邊的親兵眾將,一見那小小傳令兵身後的紅色牙旗,便知道是總兵急報傳令,近了,更見是杜文煥總兵的親信本家,哪個敢攔擋?於是,紛紛直接給那小兵散開道路。

    那小兵直接飛馬衝到賀人龍近前,也不等戰馬停穩,一個飛身,利索的跳下馬來,順著慣性緊跑幾步,單膝跪倒在賀人龍面前。可見在騎術上是下了番功夫的。

    賀人龍接上一步,緊張問道:「總兵大人可派出騎兵增援?增援什麼時候到?」

    被賀人龍這麼緊張一問,那小旗抬

    頭愣住,臉上明顯一紅,看到賀人龍充滿希望的眼睛,不忍的趕緊低下腦袋,小聲的傳令道:「傳巡撫大人將令,命令張家軍全軍後移,做戰場總預備隊。」

    「什麼?」賀人龍沒聽明白,大聲的問道:「我問你,總兵派出的騎兵什麼時候到,你說什麼張家軍?」

    「將軍。」那小兵再次抬頭,苦笑著拱手對賀人龍再次大聲道:「傳巡撫大人將令,調張家軍前線軍馬,馬上後調做攻擊總預備隊,請將軍執行。」看看還沒反應過來的賀人龍,不由羞愧的低聲補充一句:「總兵大人沒派騎兵增援。」

    這小兵也是杜文煥打小帶起來的心腹,還是本家,當然也就瞭解上層貓膩,但畢竟還是年輕人,臉皮還嫩。面對戰場總總,怎麼就不知道現在派出騎兵增援,就算是大功告成?但是,這一個連三歲孩子都懂的的道理,似乎穩坐大帳指點江山的巡撫大人不懂,似乎坐鎮中軍指揮全局的杜文煥總兵不想懂。

    而這時候,作為這烏合之眾中的絕對強軍支柱,張家軍,卻被莫名其妙的調回了後方,難道,這便是那知兵的總兵該做的嗎?

    賀人龍聞聽這個命令,當時感覺眼前一黑,巨大的身軀,不由搖晃不已。

    身邊的親兵趕緊上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大人將主,神色緊張的問詢::「大人,沒事吧。」

    賀人龍趕緊甩手摔開扶著自己的親兵,再次對那小傳令兵確認了一下這個命令的準確,最後頹唐的一聲歎息。

    七萬大軍,真正的戰力強悍的,都不再被自己掌控指揮,這仗還怎麼打?

    抬起充血的眼睛,看著那廝殺的戰團裡,自己最後一個兄弟倒下,一串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那個最後倒下的兄弟,是自己最器重的一個,不但廝殺勇猛,更跟隨自己十幾年,邊地廝殺,身經百戰,在戰場上,無數次替自己擋住敵人的刀槍亂箭,身上的傷疤層層疊疊,不可勝數,而在這次整軍中,他放出了一百多兄弟當了各軍營頭,而獨獨沒有放他走,而依舊將自己最依仗的親兵隊交給了他。

    對於沒能陞遷,這個兄弟沒有任何怨言,依舊任勞任怨的擔當這一個小小的隊頭。

    他答應過這個兄弟,只要這次大戰結束,無論如何都會給他一個好的交代,全了這主從多年的恩義。

    但是,這次突然爆發的一戰,自己算是下了血本,但是,這一切,現在,都變得沒了意義,自己的所有血汗即將東流。

    是的,面對血紅著眼睛的闖賊騎兵,那些圍在四周的官軍步兵,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哪裡還有半點勝算?

    咬咬牙,賀人龍站穩了身子,對那小傳令兵道:「請回報總兵大人,張家軍不

    能撤,他們是現在戰場上絕對的主力,要想勝利,必須有他們。」

    那小兵雖然年幼,但這其中的關竅怎麼不知道?但是,這次的命令不是總兵大人傳來的,是巡撫大人的親令,之所以不讓巡撫裡的官人傳命,而讓自己這個倒霉的來,不過是上面的一種互相表態,撤不撤,根本就不是賀人龍說的算,也根本就不是杜文煥說的算。

    「將軍,這是巡撫李督師的將令。」那小兵知趣的將李督師三個字咬的特別重。

    賀人龍聞聽,呆呆發愣,很久,才咬牙切齒的嘟囔道:「張元狗才,下作如此。」但是,馬上狠狠的道:「不管是誰的命令,現在戰場殺做一團,怎麼能撤下人馬?不行。」賀人龍的瘋勁上來,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這決定一出,立刻讓周邊兄弟變色。

    賀人龍賀瘋子,果然人如其名。他真的瘋了。

    總兵大人的將令你可以不管不問,但是,這是巡撫大人的將令,尤其,這巡撫還得了三邊總督楊鶴的督師加銜,雖然,這個督師和皇帝任命的級別上是天差地別,但是,文人督師,那就是生殺予奪,至少在這個陝西戰場是這樣的。張家肯定與巡撫大人有了什麼貓膩交換,這大戰一開,便被巡撫雪藏保存了實力,雖然,這時候不全力以赴對敵,簡直是誤國誤民,但是,誰又敢說

    什麼?

    而賀人龍賀瘋子竟然敢在這個時候違抗督師之令,一方上方劍可能就已經放在了脖子後面。

    「將軍不可啊。」一個親信將領趕緊勸阻道:「違抗督師之命,怕是不等戰事結束,將軍就要被解職拿辦,到時候,將軍豈不辜負了皇恩?」

    賀人龍知道這個抗命的結局,但是,張家軍一撤,剩下的就都是這兩個月剛剛招募的流民大軍,哪裡還有戰力?哪裡還有勝利的希望?

    失敗了,自己作為前軍指揮,一定背上這大大的黑鍋,而頂住這個壓力,留下四千張家強軍,勝利了,自己還可以活命。這個命,一定要抗。

    賀人龍紅著眼睛看都不看這些人一眼,揮起令旗,對身邊的傳令兵大喊道:「傳令,命令張家軍全軍壓上,不給闖賊騎兵閃展騰挪的空間,一定陷住他們的馬速。」

    也不看面色大變的那個小兵,再次發狠道:「督戰隊,壓上前去,無論是誰,敢後撤半步,當場砍殺。」

    再前一步,大聲喊道:「命令,調集大隊人馬,不惜一切代價,包圍,殲滅闖賊。勝負生死,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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