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後院,已經深夜,但燭光依舊,張元錢同等正談的熱火,當談到朝廷最忌諱的私兵問題時候,看著張元深深的憂慮,錢同軍不由哈哈大笑,信心滿滿道:「私兵?哪裡有?大家可是忘記了,咱們張元張大人可是位武將啊。」
張元和自己的兩個兄弟可就是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了,這贍養私兵和自己是不是武將可有什麼關係?
倒是那贊畫一聽,當時恍然大悟,兩手一拍哈哈大笑道:「舉兄好算計啊。」
「怎麼回事?兩位就不要打啞謎與兄弟我了。」張元連忙詢問道。
那贊畫笑著道:「這卻要兄弟我來給張大人分解一二了。」於是站起來志得意滿的賣弄開來。
「願聆聽教誨。」張元趕緊恭敬的請教道。
那贊畫也不看張元焦急的神色,慢條斯理的喝了口酒,才端起架子賣弄道:「張大人是個武官,按照現在朝廷不成的規矩,武官是可以養親兵和家將的,親兵家將朝廷都是要在案編製,但卻不發糧餉器械,一切都要將領自己出資,這就是家丁親兵制度,想當初,戚繼光便是如此練就一股力量,成為一段傳奇,也得到了朝廷的獎賞,張大人,啊不是,是張將軍,這不正是當位嗎?按照朝廷不成為的慣例,張將軍只要你拿的出錢,最高可以贍養三千之數。哪個還能說三道四?」
張元一聽,這才恍然大悟,一起拍手叫好。一些看是難辦的事情,就這麼略微變通便迎刃而解了。
錢同慢聲道:「但以現在張大人這三千鄉勇還不能獨擋一面,同時如果只是配合官軍,那我們這些人永遠也不能出人頭地,」
這倒是一語的。
「張大人卻不要煩惱,想來舉兄早就給你謀劃妥帖了。」看著張元愁眉苦臉的樣子,那贊畫笑著安慰道。
「巡撫大人心憂張大人兵多將廣引起朝廷物議,也有將來尾大不掉之嫌,我便給巡撫出了個主意。」錢同說到這裡,將一杯酒悠然自得的喝下,賣了個關子。
「什麼主意?」大家一起問道,心對這個錢同的智計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就這麼一點事情,便做的是環環相扣滴水不漏。放在在座的任何一位都不可能做到。
錢同得意的將酒杯一頓,得意的道:「那便是我站在巡撫大人的立場,給張大人使了一個絆子。」
張元毫不為意的追問道:「大人給張某使了一個什麼樣的絆子?」
「哈哈哈哈,那便是對張大人的屬下展開拉攏和分化瓦解,讓你的團體互相制衡,戶不同屬,互相猜忌。」
張元根本就不當回事,只是更加來了興趣,忙問道。「大人不要賣關子,且把這禍害苦我的計策說來,我也好恨上你一恨。」
張元此話一出,立刻引動屋子裡一片開心的大笑。
錢同小道:「那便是,把你的手下兄弟一部分,調出來單獨成立門戶,比如我看好的小十七兄弟,我便把調到守備系統,把小七掉到延川做個副千戶。」
兩小當時大喜,但在表面上也要表示自己的忠心,於是,大急的站起,就要說話。
張元揮揮手打住他們兄弟道:「先不忙表示忠心,都是自己兄弟,我信的著,還是等大人下步安排。」
「這次李元昊那廝把鎮守延安的軍隊弄個全軍覆沒,這延安可就變成一個無兵無將的空城,巡撫大人正惶惶不可終日,我便請把小十七安排在這個位子上,成為延安守備,招募人等專門防守延安防務,這最起碼要三五千士卒。」
張元一聽,大聲叫好,小十七雖然加入了官軍,卻在都司管轄,而且鎮守在這延安,那豈不還是在自己的左近?尤其是一下子就把一個小小的百戶提拔成了守備,還有那三五千士卒,這也算的是張家又一個大實力了。
小十七知道深淺,忙站起給錢同深深一禮,感謝對自己的栽培提攜,同時又當著眾人表示了番忠心。
「小十七的三千兵馬,指望著朝廷撥付的錢糧器械,那是根本指望不上,所以我給巡撫大人處的主意是,這部分糧草還是要著落在張大人的肩上,只有這樣,巡撫才能大開方便之門,讓我們無形有了機會。」
「那是自然,這可是賺在咱們手的,我是責無旁貸。」張元興奮的道。
「小七雖然當個副千戶,但是事在人為,用張大人的銀錢,就完全可以架空了千戶,那一千兵額便也成了咱們的實力。」然後轉而一笑道:「至於你吃不吃空額,那是你的問題。」
此言也算是敲打,這些倒是讓小七趕忙站起拱手道:「自己家事情,哪裡還敢?不但如此,我還要在這裡擠出些許錢糧,招募寫流民丁壯作為夫子,實際還是一股戰兵。」
大家紛紛點頭,更是信心十足。
「這樣,我們就可以有近萬可戰之兵在手,我在總督那裡與各位勾連謀劃,張大人與贊畫大人同心協力,居調度,兄弟們在外圍一心一意鍛煉軍伍,我們何愁在這亂世裡不能安身立命,建功立業陞官發財。」
此言一出,叫好聲一片,張元更是舉杯連連。
「但是,我們做這些卻要時日,也不能讓那呂世小子安心發展。」張元咬牙切齒道。
「正是這個道理。」錢同點頭,笑著道:「其實這事情不難,我看那呂世一心想入渭南,那我們就給他添上點堵。」
「計將安出?」那贊畫饒有興趣的探出頭問道。
「黃龍有鐵鷹桿子,有幾萬人馬,我們可以拉攏,如果不能,就花些銀錢,挑動當地官軍鄉勇,與呂世為敵。」
張元大點其頭,只要能給呂世闖賊添亂的事情,張元絕對樂意見其成,尤其在這次剿賊的時候,自己還收攬了許多,這錢糧是越來越多,那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慨然道:「錢軍放心,只要是能報朝廷知遇之恩,也能報了自己家父之仇,便是傾家蕩產也絕無二話。」
錢軍哈哈一笑道:「傾家蕩產?你張元框我,戰端一開,便是黃金萬兩,哪裡還要你傾家蕩產?」
此言一出,張元羞臊的滿臉通紅,趕緊吶吶的站起,端著酒壺給錢軍倒酒陪著不是道:「大人莫怪,不過是相表示下決心,黃金萬兩不敢說,但是,拿些利市還是有的,我還不是過路的財神?大家都有好處的嗎,來來,為我們即將的開業大吉,喝上一個。」
錢同哈哈一笑,雖然是一個船上的,也要將一些事情隱晦的說個明白,要不無利不起早這話豈不白說?
「下一步,便是利用總督大人招安的心思政策,我們略略施展一些手段,招安黃龍有心桿子,作為我們的炮灰,壯大我們的實力,展開對洛川闖賊的壓迫。」
「好,好,好。」那贊畫連聲說好,自己連乾三杯,將酒杯一頓道:「這樣,即可得到實力,又能賣好了總督,豈不幾全之美?無論勝敗,我們都是大功在手,錢軍,我不如你多矣。」說著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給錢同敬酒,。
錢同眉毛微微一皺,和這個見獵心喜沒有城府的人共事,早晚是個毛病疏漏,一定要提醒下張元,在適當的時候,讓這位贊畫老兄為皇上盡忠才是正經。斜眼看去,張元正拿著眼角看向自己,不由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兩人一起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和那個贊畫一起一飲而盡。
那贊畫還在得意,想著將來無上軍功,想著飛黃騰達,卻不想,自己的小命已經在不久的將來,變成別人的軍功犒賞,這算不算是一種無知與悲哀?
錢同繼續道:「其實,招安桿子,不要張大人一份錢鈔,只是你要做的便是勾連故事,同時,切記,招安可以,那是要投名狀的,我們一定抓住這個要點才能成大事。」
張元欠身,連連點頭表示明白,要人家招安,就是要給人家一點好處錢糧,這是自己該做的。名號官身,那是總督的事情,錢糧卻要自己出力,不過,只要出了錢糧,那其實,那些桿子也就成了自己名下的部武,正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現在,自己最不缺的便是錢糧,自從得了這個官身,自己的商號已經進出蒙古遠到女真已經暢通無阻,尤其是那女真,知道自己的官身之後,更是巴結不斷,希望自己能夠上達皇上,讓他們也被招安,或是臣服。
其實女真一直有這個心思,但是小皇帝心高氣傲的,不服輸,又被袁崇煥那個只會空談的人五年平遼的豪言壯語欺瞞,所以繼續戰鬥下去。
五年平遼?做夢去吧,就是一個小小的雲南奢安之亂就已經打了七年,更何況幅員遼闊兵精糧足的女真?
自己不做穿針人的原因這是一個,最主要的是,一旦兩面談和,那自己的生意該如何?你要知道,只有走私敵對的生意才是暴利,自斷門路,這樣的傻事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
家國天下?干我屁事?榮華富貴才是正經。
錢軍不知道張元便在這瞬間又了如此多的想法,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道:「只要那些招安的桿子拖上闖賊一年半年,等我們養精蓄銳之後,便又是一場龍爭虎鬥,又是一場潑天大功。」
此計一出,眾人開心大笑。
這個橋段,原本歷史沒有,這也算是呂世穿越的改變吧,不過若是呂世知道這樣的結果,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