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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感覺危機 文 / 新闖王

    趙大海與耿奎在西口和邊軍大戰兩場,最後以死守要塞打退邊軍主力進攻,讓敵人棄屍寨前不下一千為止,可謂大勝,但戰後清點下來,自己也死傷三百餘,對於原本人馬數量不足的黑虎軍更加捉襟見肘。

    趙大海手扶垛口看著黑壓壓亂哄哄遠處的邊軍營地鄒眉不止。

    耿奎左臂帶傷,用一條白布裹著,走到趙大海身邊,小聲道:「副統領,此一戰可見邊軍強悍真的不是虛傳,下一刻戰鬥將更加凶險,是不是將騎兵弓箭用上?」

    趙大海的騎兵配備三百弓箭,但趙大海留了個心眼,眼看著邊軍以刀盾手為主力攻擊,火器營殿後,自己的弓箭與邊軍真正的制式弓箭射程不能同日而與,一旦對射,只能是白白挨打,自己就動了個心思,這次防守,隱藏了下來,等官軍麻痺再給他來個出其不意,事情也按照他的預想發展,邊軍果然欺負他沒有弓箭等物,在後來的攻城裡,那些刀盾兵乾脆捨棄了登程累贅的盾牌,開始赤膊上陣。只要下次戰鬥開始,等待邊軍的弓箭火統兵肆無忌憚的靠近要塞之時,就給他來個出其不意,讓弓箭發揮最大的效益。

    「是該拿出來了,但是還要等等。」趙大海想了想,然後眺望著遠處官軍軍營,頭都不回的道:「耿奎兄弟,你認為即將的戰鬥官軍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進攻?」

    耿奎沉吟半刻,謹慎道:「我想這次官軍想一鼓作氣拿下要塞,犯了輕敵之忌諱,下次戰鬥肯定要以正規的分段攻擊方式,針對我們防守人數少的缺點,展開車**戰。」

    趙大海點點頭,贊同了耿奎的觀點:「我就說官軍不能這麼蠢嗎,真要是給咱們來個車**戰,那還真夠我們喝一壺的了。好在,我扣下了五百輜重兵做了我們的後備隊,要不三天,還真就絕難堅守。」

    耿奎苦笑,這也就是趙大海,在山寨裡有個特殊的身份在,要是其他人是絕對不敢這麼做的,扣下五百輜重做預備隊,那就是違反軍紀,山寨是絕對不會寬容這樣的破壞規矩者。

    似乎感覺到了耿奎的腹誹,趙大海頭都不回的笑著道:「扣下輜重只能是那陳策傢伙不樂意,但是,有他的哥哥耿奎你在,其實說不得還心中竊喜呢,至於我那兄弟,一切事情我來擔待,大不了不落了他的面皮,回去領一頓鞭子,再被撤了個什麼職務,副統領這個職務就是光鮮,也沒人把我這個副統領當個事,但騎兵隊隊長這個職務給我撤了,我還真就看不出哪個能取代。」說這話時候,語氣裡多少流露出點酸澀。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耿奎可不想參合其間,就沒接茬,正在尷尬間,突然看到官軍大營裡一陣呼喊廝殺,煙塵血肉飛舞,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兄弟都站在要塞前面指指點點,不知道官軍營地出了什麼ど蛾子。

    趙大海和耿奎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張著嘴半天發不出聲音來,趙大海看了好半天,才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喃喃道:「該不是官軍在使用計謀,勾引我們上當劫營吧,我在評書裡可是聽說過的啊。」

    耿奎也是一頭霧水,但敵營不遠,看得真切,真的是喊殺連天刀光劍影,根本就是真打真殺,尤其是互相砍殺的不是官軍自己,而是一群衣衫襤褸的夫子。

    那些夫子哪裡是邊軍對手,混亂時間不長,轉眼間就結束了戰鬥,下一刻邊軍竟然大隊起行後撤將近三里,留下一地幾百具血肉模糊的夫子屍體,然後在三里外開始挖掘壕溝,打樁立寨,規規矩矩的建起了大寨。

    大寨正在安置中,有一隊隊百人小隊在大寨裡衝出,分向四面八方,不一刻便消失在了遠近群山之中。

    「那一隊隊的邊軍幹什麼去啦?」趙大海莫名其妙的問耿奎。

    耿奎突然將手一拍,激動的連連跳腳,嘴裡連連呼喊:「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闖王得天助啊。」這是第一次耿奎丟掉沉穩形象,而且第一次稱呼呂世為闖王。

    大家不知道為什麼耿奎會是這樣失態,都等著他解釋,趙大海更是急的跳腳,好不容易等耿奎笑夠了才拉著耿奎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別笑了,快說是怎麼回事。」

    於是耿奎就將大明軍隊糧草供應體系說了,再說了那些被殺的夫子,最後道:「那些出去的官軍都是打糧隊。他們開始為自己的晚飯發愁啦。」

    「什麼是打糧隊?」一個小兵抱著扎槍興奮的問道。

    耿奎神情一黯,歎口氣道:「搶掠。」

    似乎是為驗證耿奎的說法,在不遠的山坳裡已經有滾滾濃煙冒出,在干冷的北風裡盤旋不去。

    要塞上所有的人不由的一陣沉默。

    趙大海突然哈的一聲大笑:「我管他什麼打糧不打糧的,看樣官軍是再沒力氣對我們展開進攻,那麼我們下午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陣了,這正好給我們又拖了半天時間。」

    然後看看神情黯然的兄弟們,大聲招呼道:「還看什麼熱鬧,趁著那些邊軍挨餓的時候,我們吃飽喝足一部睡覺養精蓄銳,一部配合輜重兵砍伐樹木加固要塞,讓我們和那些餓死鬼耗上吧。」

    被趙大海這般插科打諢的一說,大家再次士氣高昂,轟然應諾,開始各司其職的忙碌開來。

    官軍到了晚上也沒有進攻,那些在黃昏裡陸陸續續回來的打糧隊馱著乾癟的口袋,拉著衣衫襤褸的女人回營,這時候原本死氣沉沉的官軍營地才開始有零零星星的篝火冒起,這樣趙大海等更加放心。

    打糧?你想在短短的時間裡打出近萬人的口食?做夢去吧,現在這些百姓早就被酷吏收刮的一片白地,哪裡還有你的份了?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馬肉就饅頭吃的精神抖擻的黑虎軍又白白站了一天,官軍竟然依舊沒有動靜,只是派出更多的打糧隊奔赴遠方尋糧,但看的出,出去的多,回來的少,更是沒有什麼收穫。

    這樣,原本決心死戰的黑虎軍竟然平安輕鬆的完成了軍師交給的阻擊任務,開始整隊撤離。

    當趙大海帶著兄弟們趕上大隊的時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整個南遷的隊伍裡不斷的響起歡呼,闖王之聲此起彼伏,大家將這樣的好事都歸功與闖王福氣,這讓呂世高興之餘不斷苦笑。

    邊軍看來是為供應問題被自己人困在了西口,暫時對臥牛山南遷的隊伍沒有了威脅,這讓大家鬆了一口氣,行軍起來氣氛也輕鬆許多,但正因為如此,行軍的速度竟然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沒辦法,呂世只得召集兒童團和學生兵,沿途展開宣傳演講,不斷鼓動,各級首領隊官也苦口婆心的勸說大家不要懈怠,抓緊時間行軍,這樣才保證了行軍速度沒有徹底的慢下來。

    但沿途之上也出了一些怪現象,大軍所過之處,再次出現剛剛開始的那樣,地主堡寨都是閉門不出,有那擋路的,乾脆派人手出來接洽,獻上一部分糧食牛羊買個山寨平安,呂世也樂得大家相安無事,呂世就盡可能的繞寨而走,不發生戰鬥。

    前面經過清澗縣城的時候,事情更加怪異,清澗官吏不但不組織衛所阻擊,反而似乎知道臥牛山不會屠戮全城,官吏士紳一起逃到山中,只留下窮苦百姓,然後竟然打開城門,任由黑虎軍穿城而過,這樣,再放出巡哨,嚴查了清河前後五十里,見沒有一點危險之後,臥牛山南遷隊伍第一次得到了一次很好的休整。而後再次啟程南下。

    幾日下來,後面的巡哨監軍士兄弟不斷傳來邊軍的動靜。自從黑虎軍撤出要塞,邊軍也沒追趕,在原地呆了兩天,然後拔營起寨,再不冒進,也不退兵,就按照臥牛山行軍速度不遠不近的尾隨而進,臥牛山紮營他們也紮營,臥牛山一日五十里,他們也一日五十里,就這麼若即若離的跟著,這簡直不是圍剿,更像是禮送大軍出境。

    呂世走在已經人去城空的清澗街道,看到的都是老弱婦孺,根本就沒有年輕的青壯,很是納悶,於是叫過一個路邊蹲在牆根底下背風的老漢詢問,那老漢言道,全城青年都在前天,被縣大老爺簽丁走了,說是賊人來了,他們要轉移縣裡的物資和保護富賈商戶的身家進山,都徵召了去,只等各位大王一去,再解散回家。

    呂世答謝了那老漢半袋子糧食,在老漢千恩萬謝裡慢慢隨軍開拔,心中卻有一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沉重。

    太順利了,事情太順即為妖。

    無論是邊軍,還是各地簽丁鄉勇,不可能真的在綏德一戰就聞風喪膽,現在還不是崇禎末年,大明還沒虛弱到那種地步,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站在隊伍的最後頭,遙看莽莽群山後的渭南方向,這種不安更加強烈,總感覺著前面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陷阱在眼前。

    「張嘯,趕緊通知大軍停止前進,同時通知大統領還有所有的首領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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