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呂世說完自己的想法,過天星興奮的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擼起袖子,豪氣干雲的舉起酒碗,對著大家大聲道:「來,來,為了我們兄弟能夠在即將到來的大事裡,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我們乾了這碗。」一時間豪俠之氣盡顯。
現在,過天星很滿意,這次出兵有趙大海的面子在,那是不得不出,如果按兵不動,便在這江湖道上失卻了信義,如果傳揚出去便不能在同道之中立足,但出兵就是一個死傷慘重,只為自己一人恩義義氣,對山寨老小也是無法交代。
現在好了,出兵,可全了義氣兄弟,同時也可以得到張家堡的錢糧過冬,在山寨老小面前也算師出有名,如果按照呂世和趙大海所言,真的再拿下虛弱的縣城,不但在遍地桿子裡成就赫赫威名,同時更是得到無數的物資糧餉,這樣便可招兵買馬,收攏更多的饑民,壯大了自己的勢力,到那時候,便是小股官軍又能耐我何?
呂世見已經點燃了過天星等桿子的熱情,那接下來的便是給個好的主意了。畢竟都是窮苦百姓,就現在過天星這些手下桿子,說他是烏合之眾都是誇獎他,更多的便是活不下去的難民,沒有紀律,沒有組織,沒有訓練,缺少器械刀槍,什麼都沒有,戰陣之時,不過是為了一口吃食,存著一口氣在拿人命去拼,根本就沒有一點戰鬥資本。
再看看外面的桿子百姓,聞聽要出征戰鬥,一個個的表情便看出他們的內心,這樣一群麻木的,沒有一點鬥志的烏合之眾怎麼能成事?別說是攻打縣城,便是衝進張家堡,只要張家堡的鄉勇親族拚死抵抗,只要他們堅持一陣,等待大家一口氣洩了,便是一潰千里血流成河的結果。
自己本來善良,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婦孺在戰鬥中白白送死?
為了良心,為了過天星手下的兄弟百姓,還是出個主意減少些損傷才是正經。
當下與過天星碰了酒碗乾了後,呂世笑著道:「大當家豪氣,義氣仁義,真是一時無兩,不過大當家這次準備怎麼安排出兵事宜?」
「那還有什麼說的?為了哥哥的事情,也為了山寨以後的生存壯大,這次便是傾巢出動,不勝不休。」那二當家慷慨激昂道。
「正是這個道理。「過天星把酒碗一頓大聲附和道:「我山寨現有嘍囉四千,留下幾百守衛老巢,其他的全力出戰。」
「好,這樣才是我兄弟的本色,來來,我們再乾了這碗。」趙大海興奮的道,有了三千大軍,趙大海也是底氣十足,當下端起酒碗與過天星一碰,一口乾下。
呂世卻不附和,笑著搖搖頭道:「大當家二當家的,我有一句言語,卻是可能傷了兄弟們的自尊,卻是非說不可的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趙大海不由的一皺眉頭,都是這般時候,串掇過天星發兵才是個正經,你哪裡要多出事端?
過天星放下酒碗仔細問道:「先生有何話說?」
「我來問大當家的,這次出兵的兄弟裡能有多少老弱不堪戰者?到底又有多少真能敢戰能戰之士?刀槍多少器械多少?還望大當家的實言相告。」
過天星當時語塞,沒法不張口結舌,這山寨他過天星根本就沒心情也沒能力去管,真要問起這些,還真就回答不上來。
倒是那個二當家的站起,老老實實的回答呂世道:「回先生的話,我山寨可出兵三千,其中能戰敢戰之士大約八百,器械多以木棍為主,刀槍不過三百,攻城之物更少,盔甲防護,您看看,便是大當家的和我才有,其他便都是破爛衣衫了。」說到這裡,神色一黯。
呂世看過歷史書,瞭解些當時朝代的情況,當時的農民軍,每次攻打圍子城牆時候,都是由老弱婦孺領先,一是為了消耗敵人守備的器具,二來可以削減山寨裡吃飯的閒人。三也可以讓那些青壯的嘍囉,看到自己親人攻城死去後,產生一種報仇的血性。這便是現在桿子的兵力,看上去鋪天蓋地,其實真正能戰的不過幾百,大多還是老弱。
呂世苦澀一笑道:「其實攻打張家堡便如我說的,講究的是一個出其不意,哪裡還要這樣大隊人馬齊上?更何況那些老弱都是我們山寨兄弟,怎麼忍心看著他們白白死傷?」
「不這樣還有什麼辦法?」那二當家道。但馬上聽明白了呂世言語,立刻來了精神問道:「難道先生還有什麼辦法不成?」
「辦法當然有。」呂世笑著道,看來真就不得不開開金手指來幫助這些肝膽相照的好漢。
大家都停下手中酒,一臉關注的看著呂世,畢竟能少死些人。
「這次我們根本就不需多少人馬,想想看,那張家堡不過是百多鄉勇,加上家丁族人子弟,也不過是三百,更何況我們這次根本便不是去蟻附登城,要那些老弱幹什麼?我們只要出五百兵便夠了,」
「那也是。」過天星點頭道。
「只要敢戰,便是一百勇士足以,更何況還是五百精銳兄弟?」
看看過天星高興起來的臉,呂世繼續道:「大當家的,我有個諫言,不知道大當家的可諫納?」
「先生直言句句都是金玉,我一個粗人,哪裡能不採納?就怕先生嫌棄我是粗人不肯出謀劃策,先生有言,我必洗耳恭聽。」
呂世笑笑道:「此事我們可分兩步出兵,第一路,擇山寨精壯五百,隨我先行潛伏於駐兵山,按照我的計策,灌進張家堡,第二步,山寨除了留守外,便是老弱上前,圍了張家堡前後,不要一人逃出,以封閉消息,不讓縣城得到訊息,然後安排一部分人搬運張家堡物資回山,其他人隨我們趕奔縣城,到了縣城或智取或強攻那時候再說。」
「先生好辦法,便依了先生。」過天星爽快的道。
「這五百勇士,一定要選山寨最壯實之人,同時,收集山寨最精良的武器,棉襖裝備。」
過天星聞聽很是詫異,這最精良武器可以理解,但這棉襖卻是為何?也不是冬天,穿著棉襖戰鬥卻是累贅。
呂世看出了過天星和趙大海等的疑惑,哈哈一笑道:「其中奧妙卻不可言傳,莫若大當家的拿來一件,我演示給你看看如何?」
過天星莫名其妙的看著呂世,好半天才道:「來人,尋件棉襖來。」
外面人得到吩咐不敢怠慢,急忙忙出去尋了棉襖來承上。
呂世看了,這棉襖雖然破爛但還堪用,拿在手裡對那個嘍囉道:「麻煩兄弟,你去取盆涼水來如何?」
那嘍囉也不待大當家的吩咐,跑出去,不一會便端著涼水盆回來,呂世笑著道:「大家不要疑惑,我這便與大家變個戲法。」
大家就一起看著呂世擺佈。
呂世把那棉襖整個浸泡在了面盆裡,等水浸透了棉襖,才提了出來,原先不過是一兩斤的棉襖,現在提起來已經是十幾斤重,擰乾其中的水分,呂世左右看看,便把這個棉襖披在了一把椅子背上。
「大家說這件棉襖現在可抵擋的住刀槍箭矢?」
以過天星為首的眾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趙大海笑的都出了眼淚,好半天才摸干眼淚道:「難道兄弟拿我們開心?就這小小棉襖便是如鎧甲一般刀槍不入?玩笑不可開,現在說的正事呢。」
趙大海說這話時候,過天星和那二當家雖然沒話,卻已經在心中輕視了呂世,原本恭敬的眼神也變得無可無不可了,心道:「還是書生,事情緊急,卻是開始胡言亂語,一件破棉襖,這麼能便是轉眼變成刀槍不入?真的不知道這戰陣凶險。」
呂世卻不以為怪,只是誠懇的再次道:「大當家的若不信,便試上一試如何?」
趙大海上前一步道:「既然兄弟說的認真,那便要我來試試。」其實卻是趙大海顧全呂世面子,希望由自己試驗,只是輕輕砍上一刀,然後大家哈哈一樂便是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哪個還真當真?
「不要哥哥上前,卻要大當家的來。」呂世根本就不領這個人情。
過天星無奈上前,抽出腰刀道:「我這裡獻醜,就試上一試。」
「大當家的手下千萬不要留情,奮力一砍便是。」呂世笑著道。
過天星無奈,只好站到那椅子前,對著那棉襖奮力出刀。
一刀下去,那椅子一晃,但那刀只是把外面的布砍開一個刀口,卻根本沒砍進棉襖,當時包括趙大海在內,所有的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不等大家回過神來,呂世笑著道:「再拿最強的弓箭來。」
過天星忙大喊道:「快快,拿最強弓箭來,我再試試。」
二十步,三石弓,拉開射出,一聲箭響,那強勁的箭矢流星般丁向那棉襖,椅子隨強大箭矢跌倒,大家搶步上前看時候,卻更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