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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章 惑心黑蓮 文 / 魔國領地

    沒走幾步馬丙篤突然停了,就在曲珍身前的地面上有一處三尺見方的水池,池中立著一叢烏黑的蓮花,幾枝蓮柄從水中升起,一枝長著生有五枚花瓣的蓮蕊,另一枝蓮柄上聳立著同樣烏黑的蓮蓬,粒粒蓮子閃著金屬般的光澤,還有幾枝生著圓盤的蓮葉,此時蓮花無風自動,輕輕轉向馬丙篤,如同活著一般,蓮蓬還有些抖動,發出一串輕微的叮咚聲。

    這一幕分明出現在昨夜的夢中,那朵纏繞自己的黑蓮此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面前,馬丙篤心中大震,立即把槍口對準蓮花,只要有異動就果斷射擊。停了一會,蓮花似乎沒有什麼動作,馬丙篤向著曲珍的方向移動了一步,蓮蕊也相應作出了旋轉,如同高手決鬥槍口互對,難道這真是個活物?馬丙篤上前半步,降低火把觀看蓮花,卻看蓮花又轉向火把,莫非這東西對光熱有反應?可能是久在地底見不到天光,這才產生了如此強烈的趨光動作,按下心頭的驚訝,馬丙篤繼續移向曲珍。

    曲珍側伏在地上不知生死,十幾支細辮和長髮披在背後把臉蓋住,馬丙篤放下火把,將曲珍翻轉成仰臥姿態,先摸了頸脈,果然還有微弱跳動,只是十分懸澀,接著伸出雙手輕輕撥開長髮細辮查看,只見曲珍雙目緊閉,氣弱游絲,頸部有汗漬,唇邊有些白沫,額頭四肢也沒有明顯外傷,馬丙篤舉起火把翻看了瞳孔,有縮小的模樣,心下估算應該是中毒所致,難道曲珍吃了黑蓮花?

    無論如何先要把人抬上去,於是馬丙篤轉身仰頭向上,舉起火把搖動,大喊迷糊和小道士下來幫忙抬人,卻見地面上小道士和迷糊探出腦袋,一邊指向馬丙篤的背後,一邊大喊著小心!馬丙篤猛然回頭,地上躺著的哪裡是曲珍,分明是被白先生殺死的幸木由二!

    幸木由二正晃悠著站起來,身上的泥土簌簌下落,伸手握住了馬丙篤的手腕,馬丙篤下意識也反手扣住幸木由二的手腕,入掌感到糙如朽木、硬如革甲,根本不像人的皮膚,而且冰冷刺骨。馬丙篤強忍心慌,掙扎兩下不得脫開,只覺得幸木由二越握越緊,恐怕一雙手要被生生捏斷,懷急之下用力旋轉,一圈快似一圈,把幸木由二的身體已經在空中甩平,陣陣眩暈襲來,心想再轉兩圈自己也要摔倒,於是狠狠心咬破嘴唇,藉著疼痛帶來的短暫清醒堅持向石壁移去,再移幾步就能將幸木由二摔在台階上,定然粉身碎骨。有了計較後惱怒大過了恐懼,喊了聲:「小日本鬼子死了也不安生,老子讓你再死一次!」

    眼看再移一步就能撞上,馬丙篤使出最後的力量,可是旋轉速度過快自己也收不住,腳下一滑和幸木由二一起飛向石階,幸木由二樹皮般的面容露出噁心的笑容,馬丙篤心想完了,真要和這個死鬼子葬身在此,死就死吧,希望迷糊和小道士能逃出去,可是曲珍人在哪裡,難道也被這惡鬼殺害……革命公園裡那座墳丘上已是青草如織了吧……

    心中想了幾個來回,其實也就是剎那間的事,馬丙篤閉上眼等待著撞擊的到來,誰知一股更加強大的旋轉力量將自己拋開,重重摔在地面上,眼睛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意識一絲絲在恢復,週身酸痛襲來,四肢百骸如同拆散重裝而僵硬無比,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不是晚上麼,怎麼有了光亮?還有那麼熟悉的人聲,腳步聲、喊話聲,漸漸增大直衝耳膜,馬丙篤驀然驚醒,大口喘著氣。

    旁邊傳來多布驚喜的聲音:「三哥,你醒了?扎西德勒,佛祖保佑!」

    迷糊也插了腔:「可把人嚇壞了,餓就說隊長麼事情!」

    馬丙篤揉揉眼,看清了身邊或坐或蹲的一圈人,似乎在石屋外面的平地上,曲珍也平躺在自己身邊,強忍疼痛掀開身上蓋著的雨布,坐起來開口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曲珍怎麼樣?幸木由二呢?白先生呢?伍先生呢?」

    「我們來接你的是了!」

    「曲珍還沒有醒來,差點被你摔死了!」

    「哪裡有幸木由二,那個日本鬼子不是埋在島上,難道變鬼了,隊長你看到他了?」

    ……

    眾人東一嘴西一嘴扯來扯去,馬丙篤才搞清楚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自己整整昏迷了一夜,再接著聽昨天暈倒後發生的事情,心開始急速墜落,最後手腳冰涼,怔在了當場。

    原來,迷糊和小道士在上面看到馬丙篤下到坑底,正在查看臥倒的曲珍,於是準備下來幫忙,可是剛走到石階中間時,發現馬丙篤突然把曲珍雙手抓住,把人甩在空中開始轉圈,嘴裡還喊著『日本鬼子再死一次』,兩人怎麼叫馬丙篤都不聽,心想定是中了臆症,眼見曲珍就要摔在石階上,這千鈞一髮之際小道士躍下坑底,使出忽雷太極裡的方圓八封,以腳跟為軸,腳尖虛領旋轉,兩手如車輪急速旋轉翻滾,想借力用力把馬丙篤和曲珍帶離石階,但是從空中躍下自己下盤不穩,一身本領只使出七成,先將曲珍接在手裡旋帶脫出,可馬丙篤收不住還是撞向石階,小道士手中抱有曲珍,再想救馬丙篤為時已晚,只來得及把左邊肩膀墊在前面,先遭了馬丙篤失控一撞,又咬牙硬受了石壁的交錯夾擊,左肩頭立時脫臼,三人一起倒地。

    迷糊此時也跳下把馬丙篤扛向地面,上肩膀後發現怎麼扛的是自己早已死去的父親,父親嘴角一邊流血一邊說『把大放下自己逃吧,以後不要走鏢了,回屋種地把你娘伺候好』迷糊心中一驚鼻酸落淚,突然想到這可能就是剛才馬丙篤臆症的緣由,於是狠心咬破舌尖,疼痛換得了片刻清醒,趕快向地面跑去。

    小道士傷在左臂倒是不用扶,右手從腰帶處提起了曲珍,緩步向上走來,走著走著發現不對,石階似乎沒有盡頭,怎麼也走不完,抬頭看上去方坑出口遙不可及,而每走一步下方的台階就立即消失,坑底深邃的黑暗吞噬著一切,小道士心中後悔沒有和師父學些降妖的法術,看來今天要交待在此,罷了,來生再好好修行。意志正在搖晃間,突然聽到熟悉的吱吱聲,腳下多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呆頭!看到呆頭在扯自己的褲子向前走,小道士福至心靈,默念起金光神咒: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後來據先上一步的迷糊說,當時向下望去,小道士渾身似乎散發著微弱金光,邁出的每一步都堅實而輕鬆。

    上來後迷糊再去喊人幫忙,可是兩名負責警戒的藏族隊員不見了蹤影,現在兩人昏迷,一人受傷,顯是無法行走,小道士的肩膀還好辦,迷糊按著小道士的指點折騰了幾下總算復位,可是馬丙篤和曲珍二人任迷糊如何推搡、掐人中都沒有反應,二人商量了一下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有人出去求援,於是決定小道士留守,迷糊出去找人。迷糊打上火把連夜出去,饒是有小道士一路留的記號,也是吃盡千般苦頭,最終在半路遇到了再次進來搜索支援的多布曹證等人,兩下會合再到石屋,又是一夜過去。一路走得人人腳軟,尤其是多布等人連續走了兩天兩夜,看到馬丙篤只是受傷暈倒沒有性命之憂,強撐著的一口氣也松下,休息三個小時後天色大亮才恢復了一些體力,剛好馬丙篤也甦醒過來。

    馬丙篤奇怪道:「那兩名隊員怎能不見,有沒有槍聲?迷糊你再說說!」

    迷糊也撓撓頭:「隊長,從你下去到餓們抬你扛上來,也就十幾分鐘的事情,外頭槍聲彈殼啥都沒有,餓還到林子裡找了,他倆跟白先生一樣都是自己走的,難道說這裡頭真有個勾魂的妖精?」

    馬丙篤又問多布:「伍先生和五弟他們呢?安全出去了吧?」

    多布有些沉重的回答:「都被我們抬過橋的是了,葛姑娘最好情況的一個,沒有暈倒,只是力氣的沒有了,五弟雖然暈倒,白塔寺裡很快醒來的是了,只是伍先生……」

    馬丙篤聞言大驚:「伍先生怎麼了!」

    多布說:「伍先生橋邊還沒有走到,暈倒的已經了,抬到白塔寺醒不來,珠麥巴辦法一個的沒有了,我再進來除了支援你,讓你趕快去治伍先生也是原因的很大。」

    馬丙篤點點頭,覺得精神和體力恢復不少,翻身坐起看看身邊躺的曲珍,對著眾人說:「你們先讓開敞開空氣,不要站這麼緊。」隨後動手檢查起來,曲珍的情況比昨晚更差,面上幾無血色,呼吸更弱,撐開眼瞼後瞳孔幾乎沒有反應,馬丙篤心說不好,趕快握住曲珍的手腕伸指探脈,只覺前曲後居,如物浮風吹,張弓弦距,如屋漏水流,分明是五臟皆死之兆,馬丙篤的手抖動著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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