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倉幽幽轉醒,現自己身在流水郡府。暗自奇怪,實在想不清楚自己為何在此,待尋到師妹時,她也是一頭霧水。
之後,有人邀他們去主廳,似乎是小王爺聽聞他二人醒來了,要見他們一面。
米倉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正好趁此機會向他打聽來龍去脈,司徒秀笑道:「二位道長真是旅途勞頓了,難道你們忘了嗎?是我請你們下山的呀。近日裡我要回京一趟,偏偏刺客猖獗,張榜數日也沒拿下賊人,只好請二位護送我回京,令師也答應了。」
米倉細細想來,似乎師傅說過司徒秀會有這一劫,要他們前來助他,彷彿確有此事呢。不過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他和師妹都會忘了呢?
司徒秀似乎看出二人疑慮,從坐椅上站起身來,走到米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真是辛苦道長了。今日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回京。」
幾人相互告辭,歐陽青跟著司徒秀一路出來,臉上一直寫滿迷惘,終於走到無人處,小心問道:「王爺,米道長是何時到的,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司徒秀奇怪的看著他:「自然是昨夜剛到的,還是你去迎接的呢,怎麼睡了一覺,都睡糊塗了?小青啊,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本王知道,自從上次暗衛被襲之後一直是你一個忙前忙後,為了本王的安慰提心吊膽,這次回京本王會稟報王兄,給你個長假。」
這個節骨眼上休假?王爺腦子裡到底把自身安危置於何地啊?歐陽青板著臉道:「這都是屬下職責所在,這個時候屬下怎敢離開?休假之事還請王爺休要再提了。」
司徒秀聞言呵呵笑道:「不提就不提,你也收拾收拾,跟你父親告個別,明日我們就要回京了,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
「屬下領命!」歐陽青躬身說罷,抬起頭來,卻見司徒秀望向城外,眼中似有不捨。歐陽青循著目光望去,淡紫的天邊是一片火燒雲,雲下綿延著茫茫群山,只是其中有一段彷彿被什麼轟成了個坑。又被大火燒過,形成了詭異的顏色。
印象中,那邊似乎在不久前走了火,什麼都燒光了。歐陽青甩了甩頭,直覺並非如此,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此時的流水郡雖然風平浪靜,國都卻已經暗流洶湧,司徒秀會突然決定回京也是因為大早上收到的急報。在他離開國都的這些日子裡,開源戰敗,雲天聞風歸降,風回就像個孤零零的大靶子,白銀這隻銀白的亮箭隨時都會射過來。各方兵力已經開始調度,國都也已聚集四方豪傑,準備兵抗敵。
司徒秀回京回的極其招搖,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地,於是在他抵京當日,城門大開,路邊鮮花綵緞,沿街更是眾女雲集,街坊的茶樓的,一個個窈窕身影探出頭來。揮舞著絲巾,希望能夠吸引這位喜女色的尊貴小王爺的注意,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京城守軍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外來的人們卻直呼稀奇,於是一日之間,輕薄子的名號傳遍京城。
司徒秀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邊,搖著他那輕薄子的折扇,頻頻向圍觀眾女頷微笑,引得驚叫聲一片片,歐陽青騎馬走在一邊,僵著臉孔,目不敢斜視。米倉和柳嵐嵐第一次見識這種陣仗,只覺得有辱視聽,騎著馬遠遠輟在後頭,不願引起過多注意。後面跟著長長的儀仗,聲勢浩大,小王爺活拖拖就一風流奢侈的紈褲子弟。
不少人來自五湖四海前來加入軍隊抵抗白銀,見此光景,紛紛不齒,於是第二日便有人把司徒秀參上了早朝,而司徒秀更加過分,竟是被人從京都第一大青樓醉花樓裡,頭牌風姐的床上拽回來的。不過人家向來得寵,皇上也就裝裝樣子訓斥了他幾句,讓他注意注意形象就此作罷。
這一切自然也有有心人看在眼裡,退了朝便哈巴狗似地巴結上去,阿諛奉承一番,司徒秀一律極為受用的接下了,順便諷刺了一些迂腐的老臣。有老臣遠遠聽見。只是不住搖頭歎氣。之後數日,司徒秀日日夜裡都去醉花樓,米倉等人實在看不過眼,偏偏礙於師命不敢輕易離去,只得無奈留下,終於一日,米倉忍無可忍,對師妹道:「王爺如此無德,我等護他作甚?就此作罷,師傅那邊,我去說去。」
柳嵐嵐道:「所聽皆虛,所見為實,不如……我等去看個親切,再作打算。」
米倉怒道:「我等清修之人,豈可去那煙花之地!」
柳嵐嵐一聽,這才想起那醉花樓是什麼地方,頰上不禁紅霞雙飛。
米倉忽又道:「也罷,看清他的真面目,也好心無愧疚地走人!」
說罷二人便趁著夜幕,御飛劍而去,轉眼便到了醉花樓,只見那艷名滿城的風姐的房間便在頂樓,紙糊的窗戶裡透出搖曳的燭光。裡面一對人影坐在床邊交私語,好不甜mi。
米倉見了怒火上衝,掉頭便要走,卻見一道銀芒從天而降,一朗朗男聲喝道:「何方鼠輩,御劍而來,卻偷偷摸摸不敢見人!」
柳嵐嵐覺來者殺氣逼人,也不客氣,厲聲道:「你又是何人,膽敢在京城放肆!」
黑暗中,只聽對方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氣!開戰在即。全城上空戒嚴,無證者不得飛行,二位可有通行令牌?」
柳嵐嵐和米倉面面相覷,不知那令牌是何物。
那人卻又道:「沒有令牌啊?無證飛行知道現在是什麼罪名嗎?斬立決!放心吧,封大爺的刀是很快的,絕對不會見血!」
話音未落,那一對銀芒已如蟬翼一般向二人剪來。
這刀極快,極利,那迫人的刀勁竟夾著一絲黑色的氣息,大有刀過斷的架勢,這刀法,讓米倉大為吃驚,不禁失聲道:「封神刀法!你和封家是何關係!」
這一聲喊得及時,那雙刀影竟在米倉脖子邊堪堪擦過,擦斷了兩縷絲,隨後,一長身玉立的錦衣公子哥兩腳凌空虛踏了兩步,出現在二人面前:「被認出來了啊,真沒勁,在下封美人是也,我家小娘子已經恭候二位多時了。」
「你就是傳說中封氏除魔刀之外的另一把神器美人刀?」米倉好歹是玩劍的,這把刀名氣不小,他自然聽過,此時一見,頗覺厲害。
美人刀微微頷:「正是在下。」
米倉不禁瞇了眼睛,頗為不滿道:「你識得我們?」
美人刀聞言笑道:「七劍門兩把飛劍的氣息,對我來說比醉花樓的招牌還要顯眼,如何不識?」
米倉暗想,難怪他們沒有認出美人刀,因為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把神器,氣息與常人大為不同,但是此刀明知他們是誰還要動手,分明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不過他也犯不著跟一把兵器較勁,且等見了他的主人再作打算。
米倉旋即壓下怒氣:「閣下的主人,莫非是封氏後人?」
美人刀做了個請的姿勢。指向了他們之前關注的房間:「正是封家現任當家封四娘,二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