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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四章 被眾神追殺的龍騎士 文 / 妖劍記

    漸漸深了,荒涼的戈壁上,狂風刮面,冰寒刺骨,那tt紛紛鑽進搭建在岩石避風面的帳篷裡,準備享受難得的好眠。雲層擁抱著大地,曠野裡的篝火恍如疲倦的眸子,眨巴眨巴著,漸漸抵不住困乏,終於熄滅了最後一個火星。一切又回歸黑暗,只有那沙匪頭子,默默地蹲在帳篷前,宛如一尊石雕。

    「老大,你要換我班?」駝子吐著煙圈,得意地往邊上的石像身上蹭。由於他的錯誤,使得整個隊伍淪為一個黃毛丫頭的苦力,所以大夥一致推舉他值夜班。

    那頭領也不搭理他,只是凝視著夜空,喃喃自語:「我怎麼總覺得沒啥好事呢?駝子,看緊點。」說罷瞥了一眼那一男兩女的帳篷,那青年大半夜還是只著一件搶來的襯衫,他也在門口蹲著,警惕的盯著他倆,絲毫沒有睡意。

    「老大,您說真的?」駝子他想起了白天那句「對危險的直覺」,寒毛直豎,頭兒可別是個烏鴉嘴啊,

    那頭領也不回答,也許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咕噥著:「我去睡覺,困死了!」一轉頭,撩了門簾。只留下那駝子,跟對面不知名的青年大眼瞪小眼。

    那臭小子!都怪他,搶他衣服!如果不是他,他怎麼會惹上那支玫瑰?駝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頭一撇,佯裝無事地吞吐著雲霧。

    曠野又回歸寧靜,只有風聲嗚咽,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貫穿耳膜……

    「阿諾——」露絲是從噩夢中驚醒的,鋪天蓋地的血紅中,陪伴了她大半輩子的巨龍轟然倒地,血淌了一地,染遍她全身。他們從西方到東方,又回到故鄉,沒想到面對的竟是如此結局。巨龍臨死的咆哮一直在她耳邊徘徊,她猛然睜開眼,陌生的帳篷,一個女子,一個布包,幾塊軟皮——沒有阿諾,若是以往,每一次惡夢,阿諾定會第一時間趕到,那寬闊有力的臂膀,是她最安逸的港灣,可是他沒有來……淚水模糊了視線,沒有阿諾,留下她又有什麼意義?一隻翅膀的鳥兒是飛不起來的啊。

    「總算醒了。」碧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蘇蘇趕緊把它捂在布包裡,露出一張自認為和善的笑臉。不過很可惜,對方把她無視了。

    「出什麼事了!」考爾慌忙衝進來,蘇蘇把簾子一拉,只露出顆腦袋:「什麼事也沒有,有人做了惡夢而已,你繼續守著吧。」

    「哦……」考爾一臉失望,不過如果是蘇蘇的要求,多少個他都義無反顧,於是雖然心裡擔心,他仍老老實實蹲回帳篷外,地上的石礫已被他壓出了一個坑。對面那駝背見他被趕出來了,有些幸災樂禍,哈哈直樂。帳篷裡的沙匪們抱怨連天,沒多久又回歸寂靜。

    只有露絲。呆呆地坐在皮墊子上。抱著皮毯子。空洞地眼瞳中沒有焦距。那無助地模樣惹人生憐。

    蘇蘇左看看。右看看。總算想起來了。這女子她見過。不就是武林大會上跟那個北歐人一起地紅女嘛。妖劍好歹也是個綵頭。後來那大會還成了大混戰。這倆歐洲人認得她也不奇怪了。不過這人怎麼也跟她一起出現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九州嗎?還有那個高大威猛地男子上哪去了?

    「喂。你還好吧?」蘇蘇問。對方沒反應。

    蘇蘇拿手在人家跟前亂晃。人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蘇蘇皺著眉頭琢磨著。突然湊到對方耳朵邊大吼一聲:「喂!」那女子仍像根木頭。彷彿聾了一般。

    蘇蘇不耐煩了。直接撲上去。狠狠扇了她一耳光。那女子終於幽幽地醒轉過來。迷惑地望著蘇蘇。瞳中漸漸又有了焦距。

    「妖劍?」

    「吁,終於清醒了。」蘇蘇鬆了口氣。

    「你現在來,還有什麼用……他已經死了……我一個人回去,還有什麼意思……阿諾……」說著說著淚水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喂喂,什麼意思啊,別總是自言自語的。」

    「自言自語?哈!」露絲輕笑,「是啊,我瘋了,真的瘋了,我竟然懷疑這個世界出錯了!哈哈哈哈。」

    「啪!」蘇蘇實在看不下去這自暴自棄的模樣,又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一個在這瘋,能解決問題嗎!」

    露絲撫著臉頰,那裡已經印上了一個大大的紅掌印。她也不惱,目光穿過蘇蘇,陷入了回憶中:

    「我跟阿諾相依為命了兩百年,我們稱霸歐洲,誰也不敢招惹我們,那是最快樂的日子……沒錯,我是一個龍騎士,雖然在我們的年代,龍騎士並不少見,但是阿諾是特別的……我們不屬於任何勢力,我們自由自在,我們扮演勇者屠龍的遊戲賺取金幣……沒錯,我們是騙子,但是我們很快樂,直到那一天……天空變成了黑色,眾神迎來了黃昏,他們說新的黎明會在黃昏後誕生,我們還有機會看見,但是我什麼也沒看到,我們被那場風暴捲到了九州……而後來我才知道,製造那場風暴的就是妖劍!」

    蘇蘇愣然,難道洪荒的那次破空還波及了別的世界?

    「我們花了三千年時間尋找妖劍,可是每一次都轉瞬即逝,似乎九州的神並不希望我們找到它,但最終,我們還是趕上了門開啟的時候,重新回到了我們的世界。」露絲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表情,但很快便被悲痛替代。

    三千年?時間不對呀。蘇蘇納悶了,她哪裡知道,這露絲根本是個數字白癡。

    「然而,我們等到的是另一個噩夢!」她說著忽然抓住了蘇蘇,「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出現!早一點出現,早一點送我們走,阿諾也不會死……」露絲泣不成聲。

    蘇蘇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她自己也是被那門莫名其妙的捲過來的,她只想找到小花,兩人一起回家。她不想在這不相干的世界搞出什麼風波來。然而,回家的方式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印象中破空之門的每一次開啟都是一個意外,就算是傳聞中會破空劍法的妖劍,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駕馭。流落到異鄉的旅客,她又何嘗不是?

    「其實……我……

    欲言又止,罷了,告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去,只\去巨龍的龍騎士更加絕望吧。她原本安慰的微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苦笑。

    「你的存在,本就是一個錯誤。他們遲早也會找你的……」露絲認真了看著她,最終以一個錯誤來結束自己的故事。然而她就認真了那麼一會,轉瞬間又露出那看破一切的虛幻笑容。

    蘇蘇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關心下她,結果對方竟然說她是一個錯誤!蘇蘇心下惱火,可看她那毫無生氣的模樣,似乎再給她一巴掌就再也爬不起來了。蘇蘇握緊右手,實在不知道這個瘋女人還會說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但最終還是耐著性子問:「他們,是要殺你的那人嗎?他們是誰?」

    「神……所有神……他們不能容忍任何一個錯誤……」露絲的笑容變得蒼白無力,卻又夾雜著嘲弄的色彩,不知是在嘲笑眾神,還是她自己。

    彷彿回應她的話,一陣淒厲的破空之聲從天而降,帳篷應聲而破,刺骨的寒風呼嘯而來,篷布翻滾,頃刻間被絞成碎屑。考爾在第一時間衝進來,蘇蘇一眼看見向自己撲過來的那個人,趕緊把露絲推給他:「看好她!」考爾無可奈何的「哦」了一聲。只聽天空中金屬交鳴之聲不斷,狂風肆虐,飛沙走石!

    「乖乖,那是什麼!」沙匪了紛紛從倒塌的帳篷裡爬出來,望著半空中雲霧翻滾,偶爾露出幾塊煞白,那時斷時續的龍吟,那陣耳的嘶吼,那強勁的風聲,那巨大的陰影,無不暗示著雲層裡藏了一個大傢伙!

    沙匪頭子目不轉睛的望著那一團雲霧,神色凝重地得出結論:「那是一頭骨龍!」

    話音未落,雲層猛然被撕開,一團慘白被漏出的月光反射出清冷的光芒,「轟」一聲砸在地上,塵土滿天。雖然離人群還有一段距離,強大的罡風已經把沙匪們刮倒在地。幾十米高的亡靈骨架若隱若現,遠古巨龍一聲怒吼,天地動搖!

    月光從那空洞中翩然落下,輕盈的照在塵土上,凝成一道鑽入雲霄的光柱。伴隨著轟隆巨響,又一道寒冽的冷光從那光芒中射出,塵埃散盡,正是那日屠龍的少年,他手裡那把斬龍寶劍折射著奪目的光彩。

    傳說中的屠龍勇士,絕跡多年的上古巨龍,神話中的存在同時出現!而且他們還正在對峙!

    沙匪們哪裡見過如此情景,早連滾帶爬鑽進了石壁後面,陣陣哆嗦著。考爾把露絲輕輕放在一邊,望了望戰場中心,最終目光落在了蘇蘇身上。明明是個女孩子,見到這種場面竟然不退不讓,那身鮮紅的色彩,即便在斬龍劍和巨龍面前,氣勢仍不遑多讓……

    「喂,還呆!趕緊撤啊!」蘇蘇放大版的笑臉突然湊到他面前。

    考爾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咦,撤?還以為要看打架咧。

    「看打架?開什麼玩笑,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蘇蘇說著把兩匹頻臨崩潰的馬死拽了過來,考爾這才現沙匪竟已經跑得七七八八了。不過這些馬四腿打架,眼白比眼珠子還多,能跑嗎?

    「快走,別磨磨蹭蹭的。」蘇蘇一翻身上了馬,勒著韁繩在他身邊打轉,見他還在遲疑,乾脆丟下一重磅炸彈:

    「走啦,人家害怕!」

    考爾漏了半拍,他沒聽錯吧?

    沒錯,當然沒錯,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這丫頭也是一副乖巧可人模樣,他們一同在水裡嬉戲,他們一同在林間跳躍——明明是與亡靈為舞驚心動魄的夜晚,此刻在考爾腦海中竟成了浪漫的情人約會……他怎麼也無法把蘇蘇和那氣勢蓋人的王者之劍聯繫起來。也許在白羅的那一夜他看見的不過是幻覺吧,劍怎麼會變**呢?那天他頭暈眼花腦中缺氧,看錯點東西實在太正常了……

    考爾就這樣自我幻想著,臉上不自覺露出了微笑,邁著輕快的步伐向那匹馬靠近——他的新娘在馬上招手……

    「阿諾……阿諾!」

    他懷抱中的女子猛然掙脫他,逕直向那交戰的中心衝過去,頭也不回!

    「喂!你等等!」蘇蘇一拽馬頭,趕緊追過去,結果還沒跑幾步,那匹馬便懾於巨龍的淫威,再也不敢靠近,原地打轉。

    蘇蘇馬鞭一丟跳下地來,那馬脫了韁繩,失了束縛,一轉眼逃得沒影了。

    「膽小鬼!」蘇蘇嗔道,頂著狂風去抓露絲,露絲卻死命的掙扎,完全不配合。

    蘇蘇惱了,一個手刀砍在她後頸上,露絲頓時癱軟在她臂彎中。考爾正好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到了,突然目光一凜,「小心!」大喝一聲就撲了過來。

    凜冽的劍氣從三人頭頂掃過,蘇蘇的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竟乖巧的繞過那劍氣,一根也沒斷。這麼一個微小的細節在如此生死關頭正常人都不會注意,可考爾偏偏看見了。

    「我一定是看錯了。」考爾繼續自我麻痺著,全力護著身下的兩人,狂風碎石把他的背刮得生疼,只有他的胸前一片溫柔。

    他不知何時又露出了陶醉的神情,結果一睜眼,正對上蘇蘇近在咫尺的臉蛋,那白嫩的臉頰上竟然染上了兩團紅暈,更顯得嬌美可人。

    「看夠了沒?看夠了就把你的鹹豬手拿開!」蘇蘇狠狠瞪了他一眼,考爾這才現自己掌中柔軟,居然是按在那紅女子的胸前,頓時像被蟲咬了一般跳起來,偏偏頭頂一涼,看著蘇蘇忍俊不禁的笑臉,考爾尷尬的摸摸頭頂,昔日的繁茂竟是一片荒蕪……

    「帶她走!」半空中,龍的吼聲傳來,震耳欲聾。

    那骨龍竟然叫他們帶她走?難道亡靈也存有理智?蘇蘇有些意外,不過正好,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的退場了,她實在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與己無關的爭鬥上。

    哪曉得考爾忽然蹦起來,指著那拿劍的小子大叫:「走?臭小子,你在挑戰一個騎士的尊嚴!我不走了!」

    這傢伙!頭啥時候跟尊嚴扯上關係了?頭大,她實在是不想惹上某明奇妙的麻煩啊,為什麼她越躲就越是躲不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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