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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鬆動的封印 文 / 妖劍記

    牙吃了一驚:「乾爹也在?」

    「當然,乾爹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不過,大哥,你怎麼會睡在那種地方?咱們應該不用睡覺啊,奇怪,奇怪!」

    睡?他怎麼記得自己明明是暈過去的?牙緊張的檢查自己,渾身上下一點傷也沒有,只有胸口處,有一個金色的符號,彷彿什麼文字。牙細細回想,記得是玄冥救了他,然後就遇到了太上老君,後來……該死!他記得玄冥受了重傷!

    「玄冥,玄冥在哪?」牙著急的抓著棒槌問。

    棒槌奇怪了:「大哥是和嫂子在一起的麼?可是我們只看見了大哥呀……」

    牙二話不說,爬起來就往外衝,結果這一衝,現不對頭了。外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墓穴,如果不是有一個華麗的棺材,他幾乎會以為這裡是一座地下宮殿。中間的主幹道上,兄弟們正把一個個大箱子抬到兩側的庫房小心安放,而大部分地方仍然積滿塵土,似乎久未打掃。看來乾爹他們應該是剛到此處。

    「這裡是……」

    「我們的新家!」棒槌樂呵呵地說。

    奇怪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換地方?不過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牙擔心的是玄冥。

    「告訴我出去的路!」這傻大個要是不說,他就自己開個洞出去得了。

    棒槌把他死死拽住:「乾爹說了,大哥醒來要是想幹什麼,務必先去見他一面,就算是妖劍的事也一樣!」

    「跟乾爹說。我晚些自會找他!」

    「大哥!」棒槌拽著他不放。「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換地方嗎?是他。他找來了!」

    「你說什麼!」牙齒了一驚。

    「唉呀。你去見見乾爹就知道了!」棒槌說著。帶著牙到了一處古怪地石室。

    進了門。屋內牆壁上竟繪滿了上古文字。只見正中間地石台上。一團淡金色地火焰忽明忽暗。火焰四周。竟然有暗黑地紋路。蔓延著。

    「乾爹!你怎麼了!」牙緊張地衝過去。棒槌悄悄地退下。關了門。

    只聽一個平和的聲音道:「他要來了……他要出來了……」

    「他?」牙立即想到了,乾爹說的只怕是玄,魔化的玄。他面前的火光其實是玄的一魄。當年的事情牙沒有印象,但是聽乾爹說,玄在魔化前逼出了自己的善念,於是便有了乾爹。乾爹想阻止自己的惡念,不惜以一粒舍利導出了魔刀刀魂,誰知玄魔性極強,乾爹能力不及,只搶出來了半片魂,這便是現在的牙。後來魔化的玄和魔刀一起被封印了,這半片沒有魔化的刀魂便被投入了輪迴。

    魔化的玄愛神兵如癡,一心成為萬兵之王。即便被封印,他的執念一刻也沒有減弱過,而且他若是脫困,定然會來收回自己的半魂。同為一魂的乾爹極為清楚這一點,因此這些年來時刻準備著玄解封那一天的到來。可是這一天,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了?

    「他不是還被封在地府嗎?」牙困惑了,地府不同於天庭,被押在地府的魂魄,幾乎沒有逃逸的可能。

    「地府的結界前幾天忽然鬆動了,應該是在你出事的那一天生了什麼,那一天,你到底見到了什麼人?」

    牙搖了搖頭:「那天和玄冥在一起,還有太上老君……後來,似乎在一座廟裡……」

    「廟,什麼廟?」乾爹突然緊張起來。

    「一座很破的廟,裡面好像有一大排塑像。」

    「難道是十座神像?其中是不是有一座金色的神像?」

    「好像……有。乾爹怎麼知道?」

    「如果我沒猜錯,那座廟定然與地府的封印有關,還有你身上的封魔刻印……要知道,你身上只有半片魂,本是極為招魔的體質,但由於你天生魂體強大,一般的邪魔近不得身,但偏偏有一個例外。」

    「你是說我那魔化的半魂?」

    「不錯,兩者相互吸引,好在那半片魂早被封印,但從此刻印看來……定是有高人現了什麼……你且過來。」

    牙近前去,只見那淡金火焰中突然伸出一根觸手,探向牙的胸口。周圍的黑色紋路隨之延伸,卻在靠近牙胸口的金色刻印時突然縮了回去,似乎在畏懼什麼。

    「果然是他,沒想到他竟在人間……」那淡金色忽明忽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他是誰?」牙問。

    「不能說,不能說……不過我的日子不多了,如有一日,你再次遇見給你刻印的人,萬萬不可傷他。你去吧,我累了……」

    「為什麼?」牙困惑了。

    那火焰只是搖擺著,不再言語。

    魔化的玄竟然要出來了,還帶著自己的另一半,牙內心湧起一股恐懼。三十萬年前他處在魔化的邊緣,完全不記得生了何事,但每每想起那段時期,他總是沒來由的感到膽寒,那是噩夢!好不容易讓玄冥恢復了記憶,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過去的事,讓他們自己了結吧,玄……

    牙覺得自己又有了面對玄的勇氣,他找到了棒槌,問他究竟生了何事。棒槌告訴他,玄手下的魔兵找到了他們,他們為了躲避,不得不搬。

    「來的是誰?」

    「是一口鐘,還好我們搬得快,那口鍾一招就把天祿山震塌了。」天祿山,是他們經營了上萬年的地方。

    牙聽罷就要出去,棒槌拉住他。

    「大哥又要去哪裡?去找嫂子?」

    「不,我只去看看她,她要無事我就放心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蘇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待她醒來時,卻是在一座竹樓裡。青綠的竹節拼成的牆壁,上面掛著一幅幅字畫,簡單的房間內,只有一張書桌和幾個竹椅,似乎是讀書人的房間。

    蘇蘇坐了起來,現自己可以隨意活動了,身上並沒有那塊紅綾,頓時欣喜異常。背上的傷口被人處理過,雖然並未痊癒,卻舒服了不少。蘇蘇爬起來,倚著窗口,窗外是一片竹林,林邊有一個大湖,波光粼粼,一匹小白馬在湖邊的草灘上散步,屁股後面,跟著一頭青牛……老天,那不是太上老君的青牛嗎?沒想到老君的青牛還真被一匹小白馬拐跑了。說起來,她不也是被人硬拐過來的麼?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馬!

    這時候,她突然聞到了一股誘人的燒烤味道,口水頓時不受控制。蘇蘇雖然拿回了妖心,可卻沒忘了人的本能,人間的美食簡直就像是毒品,吃過一次就忘不了,二十年的人生啊,對她的影響還真大。

    蘇蘇小心的探出頭去,只見竹樓後面果然有一個火堆,那上面,烤著一隻油光光的大鵝。蘇蘇不禁吞了吞口水,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東張西望了一番,見四野無人,眼中驟亮,手裡紅光一閃,那烤全鵝就到了她手上,輕鬆的分成了若干片——隨身攜帶各式刀剪,果然方便異常。

    蘇蘇做賊一般把那鵝往懷裡一揣,見竹樓底下極為隱蔽,一頭鑽進去大嚼起來。卻不知,這一切都落在了花小舞眼裡。蘇蘇啊,拿回了妖心,還是那個蘇蘇,花小舞眼洞中的神光柔和的一閃一閃。

    只不過她身上的傷被他治了兩天,雖無大礙了,卻總也不能痊癒,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劍出的毛病,還得去找個鐵匠來看看麼?

    「誰在那!」蘇蘇自從找回妖心之後反應比以前敏捷了不少,隨手把沒吃完的烤鵝藏在背後,手上的紅色劍光已經架在了花小舞脖子上。

    稍不留心就會被她得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花小舞流露出讚許的目光。

    「又是你!」蘇蘇眸子裡全是提防。看自己的狀況,一切都是這骷髏人所為沒錯,照理說她應該感謝他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妖劍身份,以及他對牙的態度,蘇蘇越的覺得此人捉摸不透。而且,一個正經人會整天頂著一副骨架到處晃麼?還是小心為妙。

    花小舞知道蘇蘇信不過他,原本也沒打算現身,不過看樣子這會兒是走不了了,花小舞笑了笑:「看來那只鵝挺合你胃口。」

    都說拿了人的手軟,自己吃了人家的鵝,這會又拿劍指著,怎麼也覺得說不過去,蘇蘇反應極快,左右手一換,劍光沒了影,半隻鵝遞到花小舞面前,強裝笑臉:「呵呵,幫你切好了。」

    看著殘缺不全的烤鵝和滿嘴油香的蘇蘇,花小舞哭笑不得。這丫頭,臉皮越來越厚了,要是以前只怕還會臉紅一下,現在完全看不出來一絲靦腆。結果,那丫頭見他遲疑趕緊又來了句:「不好意思,看你這模樣也吃不了,我還是笑納了吧!」說罷乾脆拿回去,自己撿了個乾淨地方,光明正大的吃起來。

    花小舞幾乎被她噎個半死,明明自己不太介意這骷髏骨架,可是被她這麼一說,反倒蠻不是滋味,不禁懷念起自己那幾乎完美的肉身……

    看他眼洞中的神光持續的閃動著,蘇蘇估計這骷髏人是被她氣著了,頓時有了種報復之後的快感。蘇蘇知道這烤鵝絕對不是他自己吃的,一副骨架想吃也吃不了,也不可能是給那一匹馬和一頭牛吃的,那兩位是吃素的。所以很顯然,這只鵝根本就是專程為自己準備的,只不過,他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吃人類的東西?

    聯想到骷髏人對她的態度,蘇蘇幾乎認定這人對她全無惡意。可是這傢伙卻把她五花大綁強拐到這裡來,還置牙於不顧,蘇蘇怎麼也不會原諒他。整天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蘇蘇迫切想看他吃鱉的樣子,眼看著陰謀就要得逞,哪知道人家竟不跟她糾纏,掉頭就走,遠遠丟下一句話:「早點吃完了上路!」

    這傢伙,還在耍酷!上路?這是什麼話,說的好像要赴刑場似的!蘇蘇不幹了,正巧烤鵝也吃完了,擦擦嘴站起來,朗聲道:「多謝兄台救命之恩,蘇蘇無以為報,也就不報了,蘇蘇告辭——」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蘇蘇抬腿就走,哪知道還沒走兩步就走不動了。

    又是那該死的紅綾!蘇蘇對那東西心有餘悸,耐著性子,擠出一張笑臉來:「這位兄台,我知道您大人有大量,如有無禮之處還請海涵,相信您老人家也不會跟我這小姑娘一般見識吧?」

    還老人家,這丫頭哪只眼睛看見他老了……若是以前,這般態度花小舞會覺得尚可理解,畢竟她做了幾十年小小人類。可是現在這丫頭早拿回了幾十萬年前的妖劍記憶,竟然還如此這般,難道妖劍本性如此?她這模樣哪裡有一點神兵之王的傲氣,分明就是街邊的賣菜小販,可偏偏她這模樣,花小舞心中卻歡喜得緊,手一招,那紅綾知他心意,一下子把蘇蘇吊起來。

    「哎哎哎,你幹嗎!」

    花小舞也不言語,只見小白馬四蹄如飛衝過來,一個急剎車,把蘇蘇拱到背上,跟在花小舞身邊,拿鼻子磨蹭著花小舞的手骨。

    難道,小白有戀主情結?一邊,青牛大哥愣愣的望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蘇蘇使勁掙扎著想從馬上下來,花小舞翻身上馬,一把從背後把她摟住。蘇蘇何時與男人如此親近過,頓時不樂意了:「你,你幹嗎!」

    「對傷患特別優待,這次不讓你橫著騎馬。」花小舞說罷,一聲輕喝「駕」,小白就慢條斯理的小跑了起來。

    蘇蘇別的事可以臉皮厚,這事卻厚不起來了,人家活了幾十萬年,除了和如父親一般的玄,還未和男子如此親近過。兩人同騎,蘇蘇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燒,心撲通撲通直跳。還好身後沒有濃烈的呼吸聲,也沒有人的體溫,否則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蘇蘇聽著骷髏人身上傳來清脆的骨架摩擦的聲響,若不是有些習慣了,定讓人毛骨悚然,還有那環抱著她的胳膊,鬆鬆垮垮完全沒有存在感。對方似乎怕她不自在,摟得極輕,蘇蘇仍能感覺到硌人的骨頭在她腰部摩擦,雖然她膽子極大,還是覺得詭異非常。這一來,熱的腦袋也變得清醒了。

    蘇蘇忽然想起了骷髏人給她講的故事,難道這人真的是從化魂池爬出來的?

    「你叫……花小舞?」蘇蘇試探著問。

    「呃?」花小舞沒反應過來。

    「你那天說的事,都是真的?」如果他沒有騙她,那她該如何面對?妖劍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有了主人,而且這個主人還為了她失去了肉身?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她該怎麼辦?可她完全不記得了啊。

    「哪件事?」花小舞現在看不到蘇蘇臉,哪裡知道這丫頭想了這麼多。他滿腦子都在想該去何處給她治傷。封死了,玄入魔了,整個人間,哪裡還有會造神器的極品鐵匠呢?

    難得自己鼓起勇氣面對未知的過去,這傢伙卻沒當回事,蘇蘇對情感的事一向不積極,人家都不在乎,她也懶得再問了,乾脆問問別的。

    「你要帶我去哪?」

    「去治傷。」花小舞順口答道。

    為什麼自從她遇見他,這骷髏人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蘇蘇有點感動了。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是你的主人啊。」

    「只是這樣?」

    蘇蘇突然覺得一股無名火起,她終究只是一把劍嗎?

    應該不只吧,不過說了也沒人信。花小舞沉默。他要如何對一把傲慢的妖劍說,他從未把她當作劍?

    「妖劍是沒有主人的,以前沒有,今後也不會有!我不會承認的!」對方的沉默蘇蘇理解成了默認。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就想頂過去,也許是妖心的自由本能在作怪,或者有什麼別的東西,她也不懂了,她只知道,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花小舞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一下子火氣又上來了。

    「你不承認沒關係,我承認就行了……」既然惹上這個大麻煩,他就不會中途放手,這不像他花小舞的作風,而且現在,恐怕也放不了了。

    「我不跟你走!」她從來就沒有主人,也不需要!

    「放開我,讓我走!」她是一把劍,卻從不屬於任何人,她有她的驕傲。

    「你想去找魔刀?」花小舞語氣不善。

    「沒錯!」蘇蘇算是跟他強上了。

    「這件事,沒得商量!」花小舞說著狠狠把馬屁股一踹,小白立刻跑得飛快。

    唉,又不是它惹主人不高興了,小白心裡那個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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