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然後扯著嘴笑道:「這位大哥,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玄冥劍,那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一千年了,你還是沒有變,玄冥劍。」魔鬼男微笑著,越笑蘇蘇越寒。
「你認識我?」蘇蘇使勁翻著玄冥劍的記憶,猛然一拍頭,「你,你是百里飛揚?咦,你不是七劍門的弟子麼,怎麼成了這副打扮?不對呀,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你活了一千年?哎呀恭喜閣下功法有成,對了,記得那次你是和緋瑩在一起被一個老頭追殺,我還幫了你們呢,怎麼沒見緋瑩?」那緋瑩乃是一隻成精的狐狸,照記憶來看,這兩人曾是一對,至於那老頭顯然是個道士了,高喊著人妖戀天理不容,於是上演一出狗血誅妖大戲。當年的玄冥劍主乃是一個妖怪,路見不平自然幫自家人了,於是砍掉了那老頭一條胳膊,算起來,自己也算是百里飛揚的恩人。
對方的氣勢明顯變得陰沉,這人現在一身詭異打扮,心愛的人也沒在身邊,難道那緋瑩最後還是出事了?蘇蘇趕緊轉彎:「哎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的,不過看在咱倆相識一場的分上,你該不會為難我們吧?百里大哥?」
百里飛揚上前走了幾步,單指欲挑向蘇蘇的下巴,蘇蘇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嚇得往後縮了幾步,堪堪躲開。
百里飛揚忽又笑了:「你若是個女子,我可能會把你娶進門。」
蘇蘇臉嗖的一下紅透了,這傢伙,竟敢調戲她!
百里飛揚玩味的看著她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把人笑得糊里糊塗的時候話題一轉:「我還記得玄冥三大絕招中的第三式破空式,想必時隔千年,你還沒忘吧?」
蘇蘇慌忙搖頭,一看對方色變,趕緊點頭點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呵呵,那可是破碎虛空的絕招,我怎麼會忘呢,看我這記性,呵呵呵呵。」傻笑。乖乖,那可是人劍一體的絕招中的絕招,她哪會啊。
「那就好,三個月後我借劍一用,相信你的新主子不會有意見吧?」
只是借用啊,蘇蘇鬆了口氣,還以為對方會蠻不講理來搶呢,沒想到這麼好說話。趕緊應道:「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同時使勁給花小舞使眼色,這才猛然想起來,這花小舞還不知道她是玄冥劍啊,這下糟了。蘇蘇僵硬的扯著嘴,不知道書生會作何反應。會興奮的大笑,還是害怕的抖?
卻見花小舞不驚不喜。慢吞吞摸了摸鼻子。接口道:「借多久?」
「百日足矣。」
「最多一個月。」
百里飛揚看了看蘇蘇不耐煩地臉色。應道:「就依你。」
「成交。」
看一文弱書生神情自若地跟魔鬼男談期限。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像小綿羊和大灰狼商量哪裡更好下口。
「小花,你還好吧?」蘇蘇試探著問。知道她是玄冥劍,這傢伙居然沒反應?
「從來沒有這麼好過啊。」
「你早知道我是誰?」
「玄冥劍,長七尺三寸,劍身赤紅如血,吹毛斷,開山斷流,可通人言,喜男不喜女,重色不重利,擅變紅衣女子惑人,是為妖劍也。玄冥劍法高深莫測,吾持劍數百載,僅悟其一……」
蘇蘇大驚,這傢伙怎麼會對玄冥如此清楚?
「要看嗎?此為劍身外觀圖,此為化身外觀圖,嘖嘖,畫得還真不錯!」卻見書生拿出一個冊子,細細翻看。蘇蘇大怒,一把奪來,竟然是貨真價實的玄冥劍譜!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它自己鑽到我懷裡的啊。」花小舞無可奈何。
「可是,你不是嫌玄冥劍名聲太響,不想要麼?」不想要也得要,蘇蘇恨恨的想。
卻聽花小舞說:「我只是一介書生,最怕麻煩,可是你這個麻煩似乎甩不掉了,我只好認了,誰叫我是你的命定劍主呢……」說罷小聲咕噥著,「真不知道是哪個寫的命盤,放個假都不得清閒!」
卻聽百里飛揚差了一句話進來:「小子,我真佩服你的勇氣,我要是你,絕對不要!」百里飛揚壞壞的笑著,「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千年我說過,現在不介意再說一遍,如果你的主人不要你了,歡迎你隨時到我這裡來!」
「你想得美!」蘇蘇不客氣地回道。
就在這時,後面唰唰唰掉下來三條人影,乃是廣寒宮主,白虎王和天下第一。還真是陰魂不散。
「玄冥劍,這下看你往哪裡跑!」天下第一直向蘇蘇撲過來。通過之前種種跡象,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了這個紅衣小姑娘正是玄冥劍的化身。卻見一條銀鏈擋住了天下第一的掌勁,天下第一連忙往後一躍,定定的看著出手之人。
「蛟龍蹈海,你是魔尊百里飛揚?」
「正是本座。」百里飛揚站在原地沒動,那鏈子鏢如一條活物游動著,把蘇蘇和天下第一隔開。
「哈哈,沒想到連魔尊也要來參一腳。不過我可不會怕了你!」天下第一依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百里飛揚卻只是笑笑:「凡事也要講先來後到吧,本座剛和玄冥定下了一月之約,哪輪得到你來插嘴?」
「有趣,有趣,玄冥,憑什麼你要跟他談,我都追了你大半夜了,你也跟我約約吧?」天下第一一躍到了蘇蘇面前,蹲下來瞅著她,「你騙得我好苦,沒想到玄冥劍居然是這等模樣,哈哈,真有趣。小爺我要定了!約期一到我就來接你!」
「得了吧,這把劍我早就相中了,要接它也輪不到你。」白虎王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想打架麼!」天下第一的拳頭亮了出來,白虎王也亮出了長鞭,還說打就打了。這二人一開打跟之前的柳氏兄妹完全不在一個等級,掌風鞭影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眼花繚亂。廣寒宮主專門撒了護罩罩住他的拉車鳳凰,連百里飛揚也把鏈子鏢收了回去護住全身。
只聽哎喲一聲花小舞被刮下了馬,蘇蘇一看,那白淨淨的一張臉上居然有一道血痕。
小花破相了?花小舞之前那一席話已讓蘇蘇好感大增,現在居然被這幫人傷了,頓時惱羞成怒。之前他們找玄冥劍她忍了,搶劍譜她也忍了,但是現在他們傷的可是玄冥劍的主人!她不能忍!
「都給我住手!」喊出口的同時,只見一道紅色光柱沖天而起,同時一股凜冽氣息擴散開來,霎那間風也停了,月亮躲進了雲裡,百里之內,一片寂靜。蘇蘇頓時像變了一個人,只見她兩眼透出紅光,一頭長無風自動,那身紅衣再不是明媚的紅色,卻成了耀眼的血色一般。
「轟轟轟,鐺鐺鐺,沙沙沙……」周圍的每一件兵器都輕輕地抖動著,出各種聲響,彷彿在畏懼,又似在表達對強者的敬意。
即便激戰中的白虎王也失了兵器,但見那條本名虎尾所化的銀鞭變成了一條溫順的小蛇,蜷縮了身子臣服在蘇蘇腳邊。一時間,幾乎人人心底都湧起一股恐懼。
這就是妖劍的威力?僅僅一個劍威,便能讓他們的神兵仙器俯稱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劍出,而天下降」!
「唉呀,這回真火了。」碧水說著風涼話,這傢伙也是一把劍,卻不怎麼受影響,難道跟它排不上號有關係。
現在只有全憑兩隻肉掌打架的天下第一不受影響。這傢伙天生就是個好戰分子,難得碰到對手,早已打上了癮,就算看見對方失了兵器,卻哪裡收得住?一個大手印就向白虎王拍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紅光一閃,耳邊來金屬激撞的刺耳轟鳴,眼前光芒耀眼一時間什麼也看不清楚!接著,只見一灰一白兩道人影迅彈開,塵埃落定之後,白虎王的白袍子上面劃了個大縫,天下第一的右胳膊上有一絲血痕,兩人都定定地看著場中央——一把細長的劍懸在那裡,燃著如同火焰一般的妖異紅光,那光芒並不強烈,卻帶著陣陣血腥,彷彿要把人捲進遠古的戰場之中,眾人耳邊似乎環繞著千軍萬馬的廝殺與慘叫!
「唉呀呀,不愧是妖劍,這樣下去,只怕不可收拾。」碧水可以窺心,一眼看出了人人體內深藏的那隻野獸。
看著漸漸瀰漫的殺氣,花小舞隱隱感到不對頭,輕聲喚道:「回來吧,沒事了。」
只一瞬間,那劍又變成了一個紅衣的小姑娘,正是蘇蘇。
傷小花的人蘇蘇也算打回去了,作為一個來自地球的二十一世紀青年,她骨子裡可是和平愛好者。此刻眼中血色已退,只見蘇蘇一跺腳,喊道:「都打夠了沒!」
「沒有!」天下第一狂妄依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想到剛剛自己激動的情緒,蘇蘇有些後怕,決定不跟這個打架瘋子一般見識。他愛打誰自己打去,別傷到小花就好。
於是蘇蘇轉過頭,走回花小舞身邊:「很好!我先帶小花離開,你們慢慢去打。」說著把花小舞拉上馬,就要走,卻聽一聲慢著。
還有誰這麼不知好歹!
「誰還要上的,先問過我!」蘇蘇不客氣了。身份已經暴露,她也不用再藏頭藏尾。要打架,她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兵,誰怕誰?
「本宮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借用玄冥劍,不知可否?」說話的是廣寒宮主。
一看是這位,好歹對人家印象還不錯,蘇蘇又客氣了點:「你也要借?要借多久?借去幹嘛?」
「既然魔尊與你有了一月之約,那我也借用一個月吧。想必這位公子便是玄冥劍新選的主子,要幫忙的事我可以與你單獨細說,絕對不是違背道義之事。約期一到,無論事成與否,絕不糾纏。只要你答應,從今以後,你的事就是我廣寒宮的事,定一管到底,你看如何?」
蘇蘇左看看,右看看,又看看小花,卻聽花小舞道:「既然是求玄冥劍辦事,當然要聽她的意思。」
作為劍主,借兵器還要問它自己的意思,看來這玄冥劍主碰到玄冥劍也只有被欺壓的分,在場的眾人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蘇蘇卻極為受用,不愧是她挑的人,還知道尊重人權啊。(貌似前幾章她還在抗議來著……)
卻見蘇蘇站了出來,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只是想讓姑娘我幫忙,那就好辦了,你們幾個排個順序,我要幫得上自然就幫你們辦了,省得打來打去傷了和氣。本姑娘可不是怕你們,只不過老被這麼糾纏不休是人都受不了,何況是把劍?」這什麼邏輯……
「既然你們都要借,那我也借去玩幾天吧?」天下第一插了一句,蘇蘇白了他一眼。
「那也得等我先玩過了再說。」白虎王甩著他的鞭子。
「停!要不這麼著,反正百里兄的約期還有三個月,我先去宮主你那轉轉,然後下個月初五開個會,你們誰還想玩的比試比試,贏了的咱倆再商量,如何?」早知道大家坐一起開個酒席,慢慢商量不就好了?偏要打來打去的,真搞不懂這些江湖人!
「武林大會啊,我喜歡!玄冥劍定是我囊中之物。!」天下第一幾乎要跳起來,這傢伙就是越打架越熱鬧越高興,
「真無聊,你們慢慢談,我先走了。」白虎王懶洋洋的搖著長鞭,一晃上了雲端沒了影,剛才還打得熱火朝天,這會兒又彷彿興趣缺缺了。
「這就走了?他到底來幹嘛的?」蘇蘇奇了怪了,還以為他會一爭到底呢。
一看白虎王走了,天下第一興奮驟減。
「沒得打了?那下個月初五再會!別忘了哦,一定要開武林大會,人越多越好!」天下第一招了朵雲,一個跟斗跳上去也走了。
「看來事情已了,還望你們別忘了三個月之約,到時候如果不見人我只能親自來請了。要不要我派轎子來抬呀?大紅的怎麼樣?」百里飛揚笑得不懷好意,披風一甩,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