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修士境界提升,心魔便先一步到來。
如今,陳平頭頂雖劫雲滾滾,卻未有一道閃電劈下。劫雲之下,只見陳平眉頭時而緊鎖,時而面色舒緩,竟是處於心魔之中,不能自拔。
已整整過去三日。
替陳平輸送足了真元的三人,早已入得一艘畫舫,悠然在湖上品茗。
蕭宇端起杯盞,將其內馨香綠茶一口吞下,哈哈一笑,道:「呂兄,你這兒可有好酒,這茶味道忒淡了!」
呂之洞輕抿一口,悠然道:「蕭兄在外怎會不攜帶美酒,我看你就不要藏掖著了,拿出來也讓我二人占占光吧。」
蕭宇哈哈大笑:「呂兄果然瞭解蕭某人!也好,你我三人,一邪、一魔、一聖,可惜那張瘋子沒來,不然倒是有趣!」
說罷他手在腰間微微一抹,看其腰間竟是一儲物腰帶。他從儲物腰帶中隨帶出一碧玉似的葫蘆,道:「這是我用從極北苦海下收集的仙靈露釀製的三清酒,足有數十杯之多,今日便與二位痛飲一番。」
蕭宇說罷,竟自顧將面前三盞香茶潑去,換上了美酒。
令狐天撫鬚笑道:「今我便占占光,聞著酒氣,果真靈氣充沛,果然是仙靈露釀製,蕭老魔你也太浪費了。」
蕭宇笑道:「人生在世,圖個逍遙快活,想你我這般修為,若想進展,恐怕是極難,還不如好好享受這大好辰光!」
「請!」三人共飲道。
小亭處。陳平雙目緊閉。但嘴中卻是喃喃自語。
一紫衣人斜靠在欄杆之上。無意撫琴。楞楞地瞧著亭下之人。
忽地。湖上畫舫處傳來大笑聲。呂之洞朗聲叫道:「蓉蓉。機會難得。也來飲一杯你蕭叔叔地佳釀吧!」
呂蓉蓉驀然一驚。回身喊道:「不了。爹爹。我還是在小築中撫琴吧!」
畫舫中蕭宇大笑:「呂兄。女兒長成。便由不得你了。便如我那數十個兒子。也是討得一房媳婦兒。我便似乎少了一兒。此事難免吶。」
呂之洞哼道:「我女兒會看上他?這小子資質奇差,我可不管甚玄仙不玄仙,反正萬年都已過去,我也不像令狐兄一般,尊的是浮黎的道統,那玄仙真的如此神通,非得過了萬年才招一弟子?若是這小子敢欺我蓉蓉,我定將用魔音將他切為萬段。」
正低頭痛飲的令狐天一聽,急忙放下茶盞,道:「兩位切勿不信,此子被我教中那上古挪移陣傳來時,連我教中那三位許久不曾出世的長老都驚動了,其中徐長老更是收到玄仙精魄神識傳音,這事豈會有錯!」
蕭、呂兩人一驚,也不言語,端起茶盞喝了口酒。
令狐天又道:「好似玄仙留有囑咐,對此子,我教只能從旁保護,不能干涉,所以我教無法,除了適當保護,只將教中那仙陣了無痕跡的傳了他,其他無甚作為。」
呂之洞哼道:「便是天羅教那聚仙廢陣麼?這豈不是更加證明這小子愚魯!尋常資質上佳的修士,即使用那聚仙陣也無法淬體,無用的很。只有像他這般靈根末等的人,才會用得著。」
令狐天尷尬道:「那聚仙陣有傷天合,又極其破壞靈脈根本,尋常時,我天羅教也不用它。只是當時三大長老見此子資質實在是……無法,他們商量一番後,只將前半符菉陣傳了給他,而玉符聚仙大陣卻保留了下來。」
呂之洞愈加覺得呂蓉蓉待在亭中,不甚像回事,便又催促了一陣,卻被令狐天按住,道:「我也聽聞傳言,說玄仙的功法奇特無比。到如今萬年間,除了我浮黎天尊得以煉成,我教上下眾人,如今也只能與那份神功玉簡相對無言。傳言說就連玄仙傳說中那二弟子金鵬,恐怕也未能習成此功。而我教三大長老一致認定此事無錯,我當時哪能置喙,至於為何選這樣一個人級末等靈根的人修煉三神三轉神功,玄仙的心思,小老兒亦不知了。」
蕭宇笑道:「令狐老兒,你整天左三大長老、右三大長老的,聽得我心中煩躁,我說,你這堂堂西北天羅教大掌教到底是怎麼當的?」
令狐天尷尬一笑,道:「我教歷經數千年,自然教內規矩甚多,怎如蕭老魔你逍遙快活。」
蕭宇哈哈一笑,道:「既然此人乃玄仙認定的第三弟子,定然不凡。方纔,若是海上你不加阻攔,我都差點錯手殺了他。也罷,我眾位夫人為我誕下女兒也眾多,想來這玄仙弟子,她們這些老姑娘定當趨之若鶩,什麼時候我便把他給招婿了,也好壯壯我苦海魔宗的聲勢。」
令狐天臉色一暗,急道:「蕭老魔,這事我也僅僅與你兩人說起,可不能外傳。想當年秘典記載,大6之妖獸雖然除清,而海外妖獸強者仍是眾多,如今歷經萬年,有幾位的實力想必定更是了得,此事傳開,對我眾多人修有害無利。」
「這還是小事,假如此事驚動了這位,那可將是大浩劫!」說罷令狐天指了指畫舫之上,那劫雲密佈的蒼穹。
蕭宇、呂之洞兩人會意,禁不住面孔變了顏色。
「垮拉拉」一道閃電掛下,竟不是劈向亭邊的陳平,而是要下雨了。
令狐天陰沉著臉,道:「雖玄仙對黃玄星饋贈甚多、恩惠極大,但此事關係重大,你我三人切勿干涉,也切勿支持,只管讓他去鬧騰,只做不知,這也是玄仙他老人家的意思。如此,將來即便是他捅了天大的簍子,也怪罪不到咱們黃玄星頭上。」
蕭呂兩人靜靜坐定,點了點頭。
「嘩」
大雨傾盆而下,打得畫舫叮叮咚咚。
令狐天回望一下,似乎呂蓉蓉將陳平身上佈了道避水陣,雨水竟絲毫未能濺到陳平身上。
「當然,我們也不是便不管他,我教會繼續派出高手暗中給予他基本的保護,有傷有病無醫時,自然也會替他療傷。即便是他要用大挪移陣離開此地,我教三大長老也表示會湊足旅資等等,如此這般,各方面會絲毫不差,只是請二位暫且保密,如今即便是這小子,也不知自己是受了何人功法。」
呂之洞叩桌道:「玄仙!我查詢秘典,即便是這萬年內,破空的執事降仙,也是對他敬重非凡,他究竟是怎樣一位人物?若是我生於萬年前,定當要和他舉杯暢飲一番!」
蕭宇笑道:「何為敬重?我看那些降仙根本是恐懼!這些個肆意妄為的降仙,我也碰到過一位,在尋常修士面前那是牛氣沖天,但遇到我等快進入虛境的修士,還不是夾起尾巴,恭恭敬敬!」
令狐天驚道:「什麼?蕭老魔,你竟與降仙交過手?」
蕭宇默然道:「看著不爽,切磋了一番,果然這些降仙破空之後,實力大降,據我估計最多元嬰後期實力。」
令狐天面孔變了顏色,道:「蕭老魔你怎能如此大膽,你求的是一痛快,豈不是害了黃玄星萬萬蒼生?」
蕭宇哼道:「令狐老兒,我做我的,豈要你管!」
令狐天頓時氣脹,說不出話來。
呂之洞笑道:「令狐兄果然有濟世之心,只是如今,天羅教此做法,是否對他不太公平?」
令狐天歎氣道:「唉,想萬年前玄仙是何等神威,不是最後也喪命於降仙之手?如今難得下界太平,黃玄星的人修也逐漸昌盛,我豈願意又毀於一旦……」
蕭宇拍桌道:「此事當斷則斷,令狐老兒,你天羅教中那大挪移陣可還能用?」
令狐天一愣,點頭道:「用是能用,只是我黃玄星最最缺少的便是那星際圖鑒,若是傳送,恐是會隨機胡亂的傳送至某某處去了。」
「管這些作甚,能傳便好!」蕭宇撫掌道,「我們這便將這小子帶到你教中,將他送走,他可算是一個隨時都要自爆的化虛高手吶,放在身邊,隨時都會「砰」的一聲炸開,後果可不是我等能承受得起的,令狐老兒,你可得以大局為重。」
三人齊齊將目光看向陳平,大雨滂沱下,那身影顯得十分瘦小。
「真的得如此麼?」連令狐天喃喃自問。
呂之洞微微咳了聲,道:「此子靈根奇差,便是這小小築基心魔,他都整整三日未能從中醒轉,兩位看此法怎樣……」說罷三人又埋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