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
陳平渾身仿如烈火在焚燒,但興奮的心神卻一陣緊似一陣。丹田內重凝靈團時出的微微滋滋聲,如今在他聽來仿若一陣美妙的仙樂。他咬緊牙關,渾身汗水都已被蒸得一干,他心中在怒吼:「啊!我要活!我要活!」
那紫衣女子似乎也並不好受,琴聲如奔騰的萬馬,從她芊芊十指中不斷流淌而出,隨著那道道靈力,不斷激著陳平丹田內三道清流,助他重新凝聚靈團。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平只覺得嘴內鋼牙幾乎快崩裂,渾身肌肉也痙攣得厲害,忽的,丹田內終於重新凝聚起一個鴿蛋般大小的靈團,旋轉不停。而後,那些破碎的靈液彷彿找到了歸宿,不斷跟著三道清流,重新凝入靈團。凝入,凝入,數刻時辰後,靈團重新回至最初煉氣二轉七層般模樣時,丹田內的清流卻仍未停止,仍舊兀自在丹田中找著靈液。此時,陳平從空氣中汲取的靈氣,凝聚成的靈液,已絲毫不能滿足這三道清流的索取。
陳平此時渾身痙攣,不過知道此時是他修為增長的極好機會,哆嗦著手,從儲物袋中拍出一個玉瓶,剛顫抖著掰開玉瓶瓶塞,那瓶確咕嚕的從手上掉了下來。
紫衣女子看到此景,哼道:「貪心了吧。不過我既已救你性命,便送佛送到西,助你一臂之力。」
說罷,紫衣女子也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塊上品靈石,躍至亭下,放入陳平手中。而後,更將那玉瓶踢起,瞧瞧裡頭的蘊靈丹,也不言語,反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個長頸玉瓶,磕出一粒靈丹,塞入了陳平嘴中。
那靈丹入腹,陳平頓感一陣舒坦,但他渾身仍不能動彈,便眨了眨眼,向紫衣女子表示感謝。
那女子卻是不理,瞧了瞧陳平手中上品靈石吸收的度,皺眉道:「為何你吸收靈石內靈氣如此之慢?你究竟是何靈根?」
陳平不禁尷尬,但口不能言,只能微微垂下頭去。
「也罷。」那紫衣女子竟盤腿坐下,掏出一塊璀璨奪目的靈石放於手心。
陳平看時驚訝異常。這竟是一塊極品靈石!
那紫衣女子悠悠說道:「靈根如此之差。你卻有如此修為。修行之心定無比堅定。幸而我亦是雷性靈體。如今便再助你一回。讓你修為有稍許提升。便也能省去你許多功夫。」
說罷。那女子從口中吐出一條紫色靈帶。搭在兩人之間。架起了靈力地橋樑。
純粹地雷性靈力源源不斷地從紫衣女子體內傳入陳平身體。而後又經陳平經絡轉化為靈液。沉入丹田。匯聚在靈團內。
過了數刻。紫衣女子看著手中逐漸黯淡地極品靈石。簡直不敢相信。微微皺眉後。道:「如何?靈團趨於穩定了麼?」
陳平卻不言語。內視一番後。大驚道:「什麼?修為居然在漲?不對!」
紫衣女子道:「有何不對?有金丹期的我替你吸收靈氣,當然事半功倍,修為漲點也是正常的。」
話剛說完,紫衣女子突地感到體內靈力一陣震盪,那渾身的靈力居然不受靈念控制,源源不斷朝著陳平輸去,她驚道:「為何如此?」
陳平苦道:「我全身動不了,而丹田內,好似要築基……」
紫衣女子臉色一寒,急忙想站起身,收回紫色靈帶,卻感覺週身彷彿被定住一般,不能動彈,而自身的靈力卻像開閘的江水般滔滔不絕向陳平流去。
紫衣女子恨道:「便是築基,我這塊極品靈石所含的靈力也是足夠!你究竟修了何等邪功,為何會吸我靈力?」
陳平知道這不只是簡單的築基,分明便有凝丹之威,那丁點靈力怎會足夠?陳平雖苦不堪言,但心中慚愧不已,他微微道:「對不住姑娘了。」說罷,他竟奮力挪移著手臂,想要扯去左鍵上搭著的靈帶。
看著陳平右手一絲一毫向左肩移去,那紫衣女子的心神也被此舉牽引,心道:「他不知這一扯下去,築基便會全然失敗,說不定還會走火入魔麼?也罷,此人心地不甚壞,待會兒便賜他幾粒爹爹煉的靈丹,救他一條性命。」
陳平那手不住的移動,足足過了數刻,終於搭在了靈帶上,正當他一狠心,想要將靈帶扯下來時,突地一個黑色身影掠過,將他的手一拍,跳開,那身影忽的已竄進小亭內,哈哈大笑,道:「還沒見過這等傻小子,居然不顧自己的性命。」
陳平頓感那被拍過的手熱麻,動彈不得,抬頭朗聲道:「我的命是這位姑娘所救,豈可反而害了她?還請前輩成全!」
那黑衣人便是陳平海上所見的蕭老魔,而那位白袍老者卻不知何處。
黑衣人嘿嘿笑道:「你小子想死隨時可以,只是此時不能死。」
「蕭叔叔。」紫衣女子一聲溫婉叫道,「蕭叔叔,我已承你的意思將他救活,如今你卻看侄女我蒙難,卻不幫襯些麼?」
那黑衣人道:「蓉蓉,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和那令狐老兒正在打賭,若是我動手參與,那便是我輸了。我蕭宇平生輸過誰?豈能動手相幫。」
「哈哈,蕭老魔執念啊,當心化為心魔,纏繞在你心頭解不開啊。」一白袍老者飄然而至,說道:「你不相幫,那我來,我總不能見蓉蓉姑娘的全身靈力被這小子吸乾吧?」說罷,那白袍老者竟一下用手拂去陳平肩上紫色靈帶,而後馬上運靈至手,按到了陳平身上。
紫衣女子靈力一時收卻不住,將要坐倒,忽的,白袍人另外一手輕輕一揮,一股柔勁將她托住,慢慢放到地上。數息後,紫衣女子盈盈從地上掙扎起來,笑著朝白袍老者說道:「多謝令狐叔叔,我父親常說世上諸多修行者,唯令狐叔叔雄韜偉略、能捨己救人,是真英雄也。」
白袍老者笑道:「蓉蓉姑娘,少學你父親那鬼心眼,哈哈」說是這番說,但他心中卻是開心不止。
「令狐老兒,又在背後論我是非,還當著我乖女兒的面說道我,可是當我不存在麼?」那聲音雄厚粗狂,雖耳邊聽聞,卻未見人影,數息之後,一個青衣虯鬚大漢,踏空而來,降於島上,笑道:「今日難得,不止蕭老魔,連平日西北大掌教令狐老兒都到我島上一遊,真是蓬蓽生輝啊!」
紫衣女子盈盈拜道:「爹爹,你回來啦?火桐可有消息?」
「哼!呂兄,你不是去那極南赤火淵尋那萬年火桐了麼?怎麼這麼快便回島了?」蕭老魔背手看天,哼道。
青衣虯鬚大漢道:「哼!恐怕我在晚來數分,我乖女兒便被你們算計了!作為長輩,蕭宇如此行事恐怕說不過去吧。」
蕭宇哼道:「呂之洞,休看輕我!若不是同令狐老兒賭鬥,這人我早便殺了,豈會留他至今。不過此人功法甚是怪異,你倒也看看。」
呂之洞卻未去查看陳平丹田,反而是抬頭望向了天空,滿眼竟是疑色,訝道:「此人竟要成丹了?」
蕭宇不屑道:「區區築基而已,你怎看成凝丹!」待他一抬頭,看見呂之洞所指時,也亦無言。
天空之上竟然凝聚起片片劫雲。他驚訝道:「築基卻有劫雲,難道他修的是……」
令狐天微微叫道:「兩位暫且無須多言,此事我會向二位好好解釋。只是如今,這小子居然吸去了我一層的真元,你倆再不幫我一把,恐怕小老兒我是支撐不住了。」
兩人低頭看時,果然見令狐天額頭冒著虛汗,真的有些無法支撐。
蕭宇滿目驚訝,道:「這功法竟如此逆天?令狐老兒元嬰後期二層修為,竟還不能支撐!」
呂之洞默默看了蕭宇一眼,一搭手,也將真元輸送到陳平體內,道:「蓉蓉,你暫且回府躲避,等那劫雲過時,你再出來。」
呂蓉蓉一拜,便躍身入湖,也不知她身懷何等異寶,那湖水竟忽的分開一道水路,將她讓過。
蕭宇於呂之洞對望了一眼,也不言語,亦將手遞上。
而此時將要渡那聞所未聞的築基劫的陳平,正緊閉著雙目,處於天人交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