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贛州、吉安臨時政府著手減租,二五減租即將展開!開革命黨之先河——」
「……從昨日起,位於贛南的贛州、吉安兩地臨時政府聯合開辦一場布會,作為兩地臨時政府主要負責人之一的獨立師副師長兼黨代表鄧演達在現場回答記者有關臨時政府即行條例問題之前,率先向到場記者宣佈了臨時政府範圍內有關租額的最新條例。該條例通過兩地臨時議會全體表決通過,即無論任何形式的租額應在現有額度的基礎上再次削減25%,該法為二五減租。據悉,此條例的通過為臨時政府第二次減免土地稅收問題提出的具體方案。據本報記者瞭解到,兩地範圍內的所有地主鄉紳皆表示支持此條例的執行,同時願意接受臨時政府監察機構對此項條例的監督……」
「吉安新措施,『平均地權』將不再是口號……」
「昨日獨立師師長高振將軍回廣州述職,據報此條例已經受到廣州各實力人物討論,也許不久的將來,廣州也將實行此減租條例。對此,我們應該注意到一名從事於軍事方面的將軍對此項政令起到了功不可沒作用。本報也會就此事經行跟蹤報道……」
第二天,各大報刊的新聞均又被吉安傳來的消息佔據了頭條的位置。所有民眾都意識到,革命政府統治下的贛南已經開始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廣州的銳變即將到來。回想起孫中山於19o5年第一次提出『平均地權』到現在將近2o年的時間的往日情形和高振將軍在一個月前喊著的口號,已經開始執行,廣州各方均無比震驚,為之動容。
《民國日報》在『二五減租』的特刊上就說到「一個月前,一名將軍在廣州一條街道的路口向市民喊出實現共和政府賒欠世人承諾的時候,我想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離實現這份諾言的距離只有咫尺之遙,我想即便是當時在車頂上吶喊的高將軍也是如此。二五減租不光光是減少了架在佃農肩膀上沉重的負擔,和臨時政府的減息措施相結合之後,不僅會改善農民的生活,更能夠極大的削弱地主的封建剝削……」
外界為此事紛紛擾擾,吉安和贛州僅在一個星期之內第二次吸引住了全廣東省,甚至半個南方的眼球。各方學者也繽紛的跳出,在公眾面前談論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所有人一致的觀點就是應該讓廣州,甚至在全國範圍內執行類似如此的減租減息,卻不知道事件的主要負責人正在大元帥府中舌戰群雄。
原來當日廖仲愷在離開大元帥府之後,就開始聯絡廣州各地的大地主代表,通知第二天上午來到大元帥府參加關於減租減息的會議。
說實話革命政府對這幫坐吃山空的主夠不錯的了,可惜這幫人總是不知足,整天叫囂著說什麼反對國共合作等等,也不想想比你們腰板還鐵的廣州資本家都被高振和省政府給削了竹棍,不知道對比看看。要不是一些人幫他們生扛著,gcd早就帶著農民自衛隊和工人糾察隊抄了他們的老家去了,讓他們也好見識見識『誰敢反對,就要誰滅亡』。
第二天個主要地主代表來到大元帥府,被請到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會議室入座,等待著跟他們談判的人到來。之前這些地主代表也早就同好了信,就是不管怎麼樣也不同意,來什麼都是一貫的做法。
負責和他們談判的還是高振和廖仲愷,胡漢民這個名義上的代元帥也列座出席。按照現在國民黨黨內位置來說,高振根本沒有負責此次談判的權利,不過孫中山帶走的大批黨內高層和『二五減租』主要的策劃人使得他在這次談判中負責主導地位。
會議一開始,高振就嚴肅的向各個代表宣佈了會議召開的內容,就是廣州於1925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二五減租』條例。話音一落,一片反對之聲響徹在會議室內,眾地主起身嚷著脖子,面紅耳赤的喊著不同意。
「憑什麼讓我們減租,我們就是不減怎麼了!」
「李老說的對,他是我們這裡面資格最老的了,我們聽他的,就是不同意!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辦!」
「沒錯,我們堅決不同意!」
「安靜!安靜!」廖仲愷看到這種反應難免有些慌張大嚷道,回頭又看了看莊重的站在胡漢民身後的數十名警衛才放下心來。這也難免,畢竟人家廖仲愷多少也是個文化人,面對數十個比自己強壯的人吹鼻子瞪眼,沒有一絲顧慮才奇怪。
「砰」的一聲,高振狠狠的掏出腰間的配槍,朝著天花板開了一槍,硝煙味立馬從他的位置傳遍整個會議室,地主代表頓時驚愣在當場,呆呆的看著高振。這可是9毫米多口徑的魯格,一槍能蹦死一頭牛,就可想在封閉的會議室內造成的響動有多大。
「這回知道安靜了啊?問你們呢,告訴你們,這是革命政府已經內部通過的決定,沒聽見我說明年1月1日起就開始實行了麼?不服可以啊,老子當兵的犯起渾來怕誰?說,你們誰有老子的兵多,不同意沒問題,老子突突了你們全家,就不信你們那些流了油的豪宅抵不起老子調兵的錢。」高振冷冷的說道,眼神鄙夷著盯著各個目瞪口呆的地主。
「這位軍爺,你別嚇唬我這個老頭子。說白了,我今天就是交代在這了,也不同意。別以為你有槍了不起,我兒子還是粵軍的團長呢,我這個老頭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哼!」被稱作李老的人是個近6o歲左右的老頭,駝著背,拄著枴杖,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高振說道。
其他的地主一聽坐在最前面,家境最有實力的老李完話之後,馬上表示贊同,誰家不認識個在你們革命軍裡當兵的啊,難道不成你還把我們都斃了,等他們造反?
高振聞言,輕輕的給這個老李鼓鼓掌,說道:「李老是吧,聽聞你家的地都是你兒子幫你搶來的,不錯不錯。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啊!」
說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李老面前,一臉驚恐的說道:「一個團長啊,又是粵軍,我聽起來挺害怕的。統領著千八百號人,誰不害怕啊。你們說是不是?」
依舊坐在椅子上的李老拄著枴杖,抬起頭看了看盡在眼前的高振,覺得這個年輕人滿懂得時務的,讚道:「小軍官,那是。也不看當初我花了多少錢,告訴你吧,我今天要是少了一根寒毛,你都要掉層皮。」
正當他得意之時,「啪」的一聲,高振問道:「那這樣呢?」
原來這名被尊稱李老的地主代表剛說完話,就被高振的左手狠狠的扇了一個嘴巴,聲音清脆,但看到這個老人被慣性帶倒在地,嘴角流下來的血,吱吱嗚嗚的趴在地上起步來身,就知道這一巴掌扇的有多重。
看著倒在地上的老人,高振也於心不忍,轉念想到留守在廣州的獨立師廣州聯繫處遞交給自己對此人的報告後,那種愧疚之心雲消雲散。
「李長福,我今天告訴你,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老老實實的給我閉嘴,然後同意。另外一個就是今天給我掛在這裡,我不介意浪費幾顆從德國運回來的子彈。還有,別以為你兒子是李濟深部的一個團長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囂張。即便是李濟深,我跟他也是兄弟之交,你兒子擺在我面前管什麼用?」高振蹲下後,扥起那個老人的脖領子,怒聲道。
李老捂著嘴出吱吱嗚嗚,痛聲點著頭,暗罵自己老花眼,竟然沒看出這個年輕人就是報紙上的獨立師師長,在贛南不知道抓了多少個地主土豪了,自己竟然吃了豹子膽,跟他面前說什麼扒了皮,想想自己今天別被扒了就不錯。
高振對於他的反應自然歸到了吃軟怕硬這類人當中,不過還是客氣的把這個年邁的老人附上了座位,掏出手絹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沫。才接著厲聲道:「別以為我在來之前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覺得有錢有人有認識當官的了不起是麼?那好啊,咱們來比比,你們兜裡的錢有商團的人多麼,有人的跟我比比誰手下的人更多,認識當官的有沒有比那兩位大?」
眾代表如同失魂般搖搖頭,大氣不敢喘,緊張著看著高振的一舉一動,期盼著看著他後面的廖仲愷和胡漢民。
哪知這倆人也被高振一改往日的和氣驚嚇出一身冷汗,廖仲愷本想勸阻,卻被胡漢民攔了下來,慢慢的看出了點門頭,遠在此法就叫試馬威。
「好了,忠革,你也回來坐下好好跟他們談吧。」既然看到主動權已經操握在手,胡漢民才不緊不慢到:「大家坐下,慢慢聊,不用著急。高將軍軍人出身嘛,難免火氣大些,大家別見怪啊。」
二人配合的可謂天衣無縫,眾代表聽到胡漢民的話,如臨大赦,緊繃的神經終於等到了片刻的舒緩,看到高振轉身向回走去,才長出一口氣,趕緊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先跟你們說說,從明年1月1日起,你們和佃農之間的租金就要開始按照現在的數目減少25%,解釋一下,最高的租金是該土地年產量的3o%,多一毫政府就按照其價格翻十倍來開據罰款。明白了麼?」高振看著他們,臉色有些舒緩。
「明白明白了!」這幫地主一聽哪還敢不從,為他人之魚腹,還是老實點吧。
「行了,在這些表格上簽你們的名字,不會的公章或是手印都成。我可事先告訴你們,在這上面簽了字之後,政府將派專人監督你們的落實情況,別打算襯著快年關了,回去一鼓作氣的把租出的地都租回來。跟你們有關係的佃農都被我們登記在冊了,要是沒有個正當理由收回土地的話,小心你家的地被充公。聽明白了麼?」高振自傲的抬著頭,槍桿子出政權,跟他們沒必要客氣。
「明白了。」地主的話音中多少有些無奈。
「別跟個女人似得。告訴你們啊,簽了之後,只要你們的土地都是合法的,你們就算是受到政府法律的保護了。至於農民自衛隊批鬥你們的情況就不會生了,如果還有人拖著你們被批鬥的話,你就聯繫政府的監管人員,他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這句話記住了,別到時候出了事都不知道找哪。」
眾人連忙點頭,毫不猶豫的從士兵手上接過減租協議,一一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等簽完回悟起高振說的話,合法土地。不由得兩眼黑,自己竟然被個軍人給算計了。
正想開口撕毀協議時,看到高振臉上如同『撕吧』的微笑後,只能忍著內心的傷痛把協議又遞交給士兵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