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周轉,高振順利的回到了廣州,來到大元帥府述職之後,就和胡漢民、廖仲愷等人閒聊起來,秘書知趣的給三人倒好茶便轉身帶門而出.之前幾人已經知道了高振被總理召見到北方的事情,沒有過多的疑慮。
廖仲愷坐在沙上,悠閒的端起茶杯,打開茶蓋,細細的品味了茶香之後對坐在對面的高振說道:「忠革,總理這回讓你北上,據我們分析更多的是想瞭解吉安的大小經過。不知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這番話是廖仲愷思前想後,根據自己敏銳的政治直覺分析出來的,可以說在隱約當中提醒高振是誰讓他跑去北方的。
高振大概也能估計出廖仲愷的心思,笑了笑說道:「總理有命不敢不從,準備的倒是差不多了,贛南那邊的事情差不多也安排好了,都扔給擇生了。」
胡漢民打著哈哈,對於贛南自己雖有興趣,卻也知道那裡跟鐵板似得,除非你跟農會能穿一條褲子,不然別想插進去。不過對於總理為什麼要召見高振,他有著自己的看法。在他眼裡,估計是總理看重這個年輕人,欲要提攜二字。
「對了,忠革,贛南的經濟恢復的怎麼樣了?難道農會方面一定要這麼限制麼?」廖仲愷聽到高振的回答,好奇的問道,對於上回的議案,他還有許多地方想跟高振好好談談。
看著廖仲愷在自己面前的態度,這道這個省長在這方面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高振便解答到:「贛州恢復的不錯,我回來的路上注意了一下。吉安剛開始,還不能肯定。至於農會方面嘛,如果他們展農業經濟我們一定會支持,如果是作為意識形態鬥爭的產物,我們的要採取誘導措施,防止他們過激而破壞了農業生產。其實批來批去還不是一回事,對於農民而言吃的飽飯才是最重要的。我覺得我黨面臨的決策問題就在於如何能夠讓老百姓安居樂業,不然即便我們統一全國,也仍不了弱國這頂帽子,民富國強才是真道理。」
「展堂兄和仲愷兄都是咱們廣州政府的負責人,你們看,說白了我們國民黨和**之間的關係其實就是一個執政黨,一個在野黨。不管是誰主持政權問題,民生這方面問題都必須要解決。雖然我黨提出了『平均地權』的口號,但是經過贛南一行,我覺得我們在這方面的確沒有人家**做的好。我黨提出的口號界定太過於模糊或是寬泛,基於這種界定,我們的政策也不可避免的會出現過於模糊不清,難以執行。我倒是覺得這個這個問題還是需要具體的研究一邊,不然我們還是如同原來一樣,改善民生的政策和措施,讓它有效地結合起來。」
胡漢民一聽來了精神,一直以來總覺的自己這個代元帥做的不夠格,這回高振說出具體的意見,如果可行的話,等孫中山一去,從名從權上來講,自己不都是一把手了麼。
「忠革,你來說說看,你是怎麼認為的。」
高振對胡漢民點了點頭,又看了廖仲愷一眼之後才張口說道:「其實我在贛州和吉安不過是一個嘗試而已。個人覺得這方面關乎到我黨存亡的問題。」看到倆人皺起了眉頭,趕緊接著說:「別著急,我給兩位慢慢講。我們先看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如何讓最底層的民眾能夠活下去,也就是西方主流國家說到的,社會要保證每一個社會成員『能夠像人那樣有尊嚴地生存下去』,這和總理提出的『平均地權』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只不過是針對點不同。這方面我們想要做到最低生活保障狀況,除此之外還應該有最基礎的公共衛生和住房保障。如果在一個執政黨派的管理下,他的子民依舊和原來一樣,過著三天兩飽的日子,生活水平沒有任何改善,可想而知這些市民是如何看待這個執政黨派的了。」
「但是問題來了,如何『平均地權』?根據初步的統計,現在我當恐怕你管制區域內,地主富農占農村人口的15%左右,而佔有的土地卻高達81%,這種兼併的土地集中情況讓人感差詫目經行。就算我們沒收了所有的土地,統一了地租,仍然不能夠解決農村人口手裡沒地的問題,可以說我黨除了兩條路,其他的根本解決不了實質性質的問題。」
說道這裡,高振不由得歎了口氣。之前他想過讓地主鄉紳出來出錢修建工廠,但人家憑藉著手上那幾畝地,在家裡躺著就能夠吃喝不愁,對這方面根本沒有太高的興趣。就是連跟農民談能不能在他們的土地上修建工廠,到時候讓他們來工廠上班,農民都表示反對。又何談窮的快擋了褲子的政府出錢舉辦大規模的工業運動,來吸取剩餘的勞動力呢。
地少人多,才是中國土地問題的癥結之所在,封建的土地關係束縛了生產力的展,真正能夠解決的辦法就是以革命的手段廢除封建土地所有制。
廖仲愷對這些數據比高振還要清楚,每當他看到這些數據的時候,感受到的和高振的感覺一樣,革命談何容易啊:「忠革,你有什麼辦法麼?」
「二五減租,就是在原來租額上減低百分之二十五,不管是任何形式的租佃形式都是如此。同時也規定了租額不能過該土地收穫的3o%,多數的鄉紳地主等代表都同意了這個條例,雖然這條條例能夠提高了農民生產積極性,但仍然難以遮掩住土地的根本問題。」高振皺著眉頭說道。
「二五減租?這個是什麼時候提出來的?」胡漢民馬上追問到。
「昨天晚上的臨時議會剛剛通過,怎麼?報紙上還沒有相關的報道麼?」高振不解的回答道,以前贛州和吉安的臨時政府雖然也在減租這方面做出了重要的努力,但更多的是政府通過對於土地稅收的減少,而這個條例是第一次針對鄉紳、合法地主對佃民租額的規定。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高振一說完,倆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要這道這是第一次從根本政策上動搖封建統治,削弱封建剝削。如果實行開來,農民不僅僅會因此提高農民生產積極性,政府給予他們得到了經濟實惠的同時,也兼顧了農民和地主的兩方面利益。
「忠革,這個方法能不能在廣州實行開來?」廖仲愷關心的急問道,因為激動,臉上一片泛紅。
「應該沒問題,如果你們肯的話倒是一定能行。不過我倒是認為應該給予合法地主相應的地位,拿此作為條件來換取減租的條件,他們肯定願意。不過即便如此,也只能解決燃眉之急,根上面還是難以觸及。」高振話語中帶有一絲無奈,但是也有希望,如果此法真正的開始實行的話,廣州農民對於革命的積極性就不需要在作動員,僅靠這一條,多少農民會跟著你幹,看看抗日時期的『二五減租』效果就知道了。
胡漢民看起來也有些激動,也有些擔憂,躊躇的說道:「忠革,這個方法是不是真的可行?不要忘記,我黨當中大部分政府官員也都有著不少的土地。其次,地主對我們的態度很關鍵,我看還是好好考慮清楚再執行吧。」
對於他的擔憂,高振和廖仲愷都深有體會。廖仲愷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高振,畢竟主意是你想的,你來解決,這種行為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到廖仲愷的表情,高振有些皺眉,怎麼還跟商團那次一個德行,好事給你了,你卻老讓我背黑鍋。不過還是說道:「代元帥說的的確是個問題,我想如果政府高官都不能夠同意這個純革命的做法的話,他們到底是不是革命黨人就值得我們深思熟慮了。其次,地主方面不用有太多的擔心,拿合法地位和相應的稅收即可換取。尤其是當這條條例被宣講出來之後,他們要還是敢反對的話,社會輿論給他們的壓力也會讓他們表示同意。看看我就知道」說著高振指了指自己,倆人一看笑了起來,也知道高振所指。
「同時我們在和地主商討此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在我黨各個報刊報道此事,有時候輿論的幫助可以讓我們的政策方面事半功倍。同時稅收方面的問題最好最為最後的籌碼,能省就省,畢竟這些地主家裡的錢加起來都快趕上蘇俄對我們的援助了,不用為他們心疼的。」
聽完,胡漢民不知道哪裡來了一股享有一番作為的力量,站起來朗朗而談:「一直以來有股輿論就在說我黨在這種地方的不作為,我們應該有這麼一個措施來鞏固我黨在人民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讓民眾們知道,我們不但可以提出響噹噹的口號,更應該做出些事實讓大家看看。」
聽著他的話,廖仲愷和高振都陷入了沉思,前者是在腦子裡推演這項條例能否成為一項法案實施起來,另一個卻是在打量胡漢民,心裡無奈的想著你要真能做到口頭上說的這麼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