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早或晚,該生的還是要生。
兩個沒有面目的嬰兒坐在那裡,手裡舉著盛放著自己小腿骨的蠱瓶,就像是找到了一件心愛的玩具,手舞足蹈,蠱瓶相對於他們的身體顯得有些大,有些危險,瓶口不斷的向外飄散著薄薄、淡淡的奶霧。伴隨著這一縷縷氣霧的是,那兩個嬰兒不知從那裡出的一連串怪異、淒慘的笑聲。
這時,於揚和每個人在場的人,包括夏晨和小玲都一動不動,大家一時間似乎都沉浸在這股令人舒心的奶香之中無法自拔。
嬰兒坐著的位置距離於揚也就是一米左右見方,兩個嬰兒似乎樂不可支,手裡拿著蠱瓶用力的搖晃著,身上出陣怪異的笑聲也越來越大。
突然,這兩個嬰兒放下手裡的蠱瓶,開始一前一後向於揚爬了過來。於揚心裡陡然一驚,因為他心裡明顯的預感到,這兩個嬰兒絕對可以感覺自己所處的位置,並且可以看到自己。雖然這兩個嬰兒的臉上什麼也沒有。
嬰兒爬的很快,在於揚還在呆的時候,這兩個嬰兒已經在於揚的面前站了起來,並且顫巍巍的抓住了於揚的雙手。於揚的雙手被兩個嬰兒的四隻小手緊緊地拽住,頓時從手到腳刺骨的冰冷。嬰兒搖晃著於揚的雙手,就像兩個問父親討要玩具的小孩,於揚望著這兩個沒有面目,全身慘白的小孩子,心裡十分厭煩,他用力的甩動胳膊試圖甩掉小孩子的拉扯,但是其結果是:自己身上的那件亡靈披風再一次掉落,飄落到了地上。
哈、哈、哈,病房裡突然傳出一陣小孩子聲奶氣的笑語。
原來,那兩個本沒有面目的小孩子,竟然在於揚低頭看披風墜地的檔口,一點點的,在那張原本空白地臉部顯現出了一張完全清晰,可愛的嬰兒的小臉。而這兩張可愛、天真的臉上,於揚竟然現了自己。
「爸、爸、爸……」兩個嬰兒竟然開口,對著經驚訝的張開大嘴地於揚親暱的叫了起來。
「爸、爸、爸……」兩個嬰兒笑著,可愛。不過於揚的神經面臨了一次嚴重的挑戰,他知道自己曾經有過一對龍鳳胎的孩子,但是他也知道,這對龍鳳胎已經在出生幾個月之後就夭折了,但是此刻眼前地小孩怎麼會開口叫自己爸爸,在不符合邏輯。可是兩個小孩子依舊天真無邪的盯著於揚,笑著,叫著,紅撲撲的笑臉上都是幸。
「爸、爸、來……」兩個嬰兒牽著於地手。向門邊走去。於揚這時竟也身不由己任憑兩個小孩子拉著。向門外走去。
外地走廊地燈光很明亮。但是空無一人。兩個小孩在前面雀躍著。歡笑著引著路。於揚默默地跟著兩個孩子。他此刻無法拒絕這兩個孩子地笑臉。
在走廊地盡頭。兩個小孩停在了一間病房地外邊。回頭看著於揚。於揚快步走到這個門口外邊。還沒有站穩。兩個孩子就推開了這個病房地大門。門裡面地病床上躺著地。正是自己地父母。於揚地父母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但是依舊有些枯黃。乾澀。兩個小孩子跑進門。站在病床中間。乖乖地站著。於揚走進病房。看到自己地父母心裡一酸。眼淚就像是斷線地珍珠。一顆顆地滾落了下來。
「是揚揚嗎?」是於揚母親地聲音。
「是。是我。我是揚揚……」於揚此時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病床上一響。兩位老人顫巍巍地坐了起來。於揚衝過去。抓住兩位老人地手。頓時三個人在病房裡失聲痛哭起來。這時難得地溫情。難得地理解和寬容。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是我的錯,你們打我吧,揚揚做錯了!」這是這一輩子裡於揚唯一的一次,自內心的道歉,而這聲道歉來的太晚了。
「揚揚……」
「爺、爺、爺……」
「奶、奶、奶……」
這時,於揚的身後傳來了奶聲奶氣的兩個孩子的叫,兩位老人頓時停止的哭聲,探起身來望著床下兩個可愛的龍鳳胎。
「爺、爺、爺……」
「奶、奶、……」
「哎!哎!」
「哎!哎!」
這是兩位老人這一輩子最想聽到的聲音了,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兩個可愛、稚嫩的小孩子就是當初被自己拒絕救護的那對亡命的親孫子(女)。
「爺、爺、爺……」
「奶、奶、奶……」
「哎!哎!」
「哎!哎!」
「爺、爺,奶、奶,帶我們去玩躲貓貓……」
「哎,好,這就去……」兩位老人在這兩個可愛小孩的驅使下,竟然精神抖索的下了病床。兩位老人這時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紅暈,罕見的慈祥。兩個人拉著這兩個小孩子興高采烈的蹦著、跳著、笑著……小孩子似乎也很會討老人的歡心,充分的暫時著天真和稚嫩,向病房外跑去。
「來啊,爺爺,奶奶,一起玩啊……」
「來,來了!」於揚看著這也許就叫天倫之樂的畫面,心裡也是樂開了花,跟著兩位老人跑出了病房。病房的外邊這時時候,站著一位年逾花甲的老醫生和一個手裡拿著托盤的年輕士。看到於揚從病房裡面出來,老醫
的衝著於揚點點頭。於揚禮貌的和這位老醫生打了就當他再將目光投到老人和小孩子的身上的時候,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茫茫然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自己突然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又或者是丟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呆呆的看著老人和小孩子雀躍歡騰的聲影,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
可就在這個時候,於揚的腦後就像是被誰用硬物狠狠的一擊,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
不知道過了多久,於揚被來自周邊的寒冷激醒,他**著上身躺在地上,胸前的灼熱連同那塊暗紅色的印記都已經消失不見。他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現己身處的竟然還是最初父母所在的病房。
他的大包敝開著大口丟在一邊,身邊幾步以外,那兩本鋪在黃色綢布裡的書已經沒有了光芒。於揚慢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腦很重,像是被什麼重擊過,隱隱作痛。當他直起身,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原來兩張病床,自己年邁的父母赫然、直挺挺的躺在那裡,於揚趕忙衝過去抓住兩位老人手,可是兩位老人地手早已經冰涼,僵硬。於;這時候已經哭不出聲了,而眼淚在眼眶裡面拚命的轉著……
病房裡面已經沒有夏晨小玲的蹤跡,只有燕姐和於揚地妻子黃芳芳倒在之前蹲著的那個角落。
門外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於揚鬆開了兩位老人已經僵硬、枯乾地手,匆忙收起了地上的包,撿起丟在一旁的亡靈披風套在了身上。
門開了,進來的正是兩名警官和:生、護
於揚呆呆的看著醫生護士把燕姐和妻子黃芳芳抬起來,放到了手推車上退走,又給自己的雙親地屍體上蓋上了白布,整個過程他看的十分地靜,就像是旁觀一場無聊、憋悶的表演。一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於揚還在病房裡呆呆地站著。
後來,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有一天,自己的妻子黃芳在家割脈自盡,肚子裡面還懷有於揚已經三個月大地胎兒,沒有遺書。是經常來打牌的小段現的,據說黃芳芳走的那天也穿著紅色的裙子。
件事情以後,燕姐沒有人再見過她,據說是去了廣東。
於揚擁有強大的生存力量,他已經成為了西安城最邪惡的蠱術降頭師,也成了那個王姓警官重點關注的對象,這個警官就是秦言的好友王笑飛。
……
……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有股說不出的鬱悶。於揚作為一個當年我會十分羨慕的富家子弟,而流落到現在,身居西光廠倉庫的一個滿身潰爛、身受詛咒,沒有前途的人……
「你知道嗎?蠱術之所以邪惡,就在於它本身的施與受,是關聯的,是因果的。你下蠱、制蠱的同時就必然接受了此類事件的詛咒和報應。」任波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於揚。
「死亡之書,是將往生人的魂靈和報應轉移,並且報應到其他生人的身上的法寶,你妻子的命運就是就是例子了。而另一個報應你沒有看到,並不代表沒有。」所有的人都在認真的聽著。
「你身上還會:)受更多的報應……」
「求求你,活佛,大師,我知道我冤孽身重,你看看我全身潰爛難熬的屍毒,我就想一死了之,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解決自己。」
「有時候,死的確對你們來說是一種解脫,但是就這種看起來簡單方式,對你來講也許是種奢侈的事。」
「咋回事,死還難,在樓頂頭向下一側歪不就……」這時,高彬像是恢復了元氣。
「看著簡單,債沒有還完呢。」任波衝著高彬微微一笑。
「亡靈披風在哪裡啊?」這時候,我最關心的還是那件鬼王的信物。
「不,不知道,我丟了……」
「阿彌陀佛……」
這時,仁波在於揚的頭頂輕輕的撫摸了起來,絲毫沒有忌諱於揚那頭朊髒不堪的頭。從於揚的頭頂自下慢慢的飄散出一縷清亮的黃色氣體……
當我和高彬、仁波走出那棟陰暗、潮濕的小樓,都沒有回頭去看。警車一輛輛的閃著警燈開來,於揚的心裡反倒安靜了、坦然了。剛剛在屋子裡,他親手把那本帶給他邪惡念頭的蠱術書丟進了火盆,火盆裡立刻升騰起一股湛藍的火苗,死亡之書交給了仁波,也許只有他才可以駕馭這本書的靈性。
於揚找到了他自己的歸宿,他告訴我們,他自從在醫院裡面目睹了自己的雙親離世,他就沒有一晚可以閉上眼睛,但是我很想告訴他,難倒他對於自己的妻子,以及那個為他成為惡靈的夏晨和那對龍鳳胎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愛與不愛都是自己的抉擇,我唯有希望自己的愛和愛人幸福、長遠……
(以第三人稱描述的「鬼愛」章節到這裡就全部完成了,接下來大家不用再這麼沉重,回到輕鬆的話題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