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走進房來的時候,正見著寧宛然斜倚在榻上,笑t|雪球。專業提供手機電子電子下載雪球正乖巧、端正的坐在桌上,小爪子上捧了一朵雪蓮正啃的開心,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
寧宛然見她進來,便抬了眸望她一笑:「怎麼又來了!」楚青衣不久前剛從這裡離開,抱怨說是悶得慌了,要出去走走,怎知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又回轉來了。
上官憑走了,石楠又有些事情,說是出門一次,年前回來一同守歲。偌大的宅院,只剩了她與楚青衣在。杜曜廷住在偏院之中,他也知自己並不受歡迎,等閒也並不胡亂走動。
這等悠閒懶散的日子於她而言還算能夠自得其樂,於楚青衣這等好動之人不異酷刑。雪球見她們二人說話,便縮了縮腦袋,抱著雪蓮哧溜一聲,竄了出去。
「檀遠悠忽然到了,想要見你!」楚青衣懶得理睬雪球,逕自說道,忍不住抱怨道:「虞嫣那個多嘴婆娘居然會告訴他你就是當年的琴娘,真是令我甚是迷惑!」
寧宛然沉吟了一下,淡淡道:「只怕未必是虞嫣說的……」不過畢竟並無什麼憑據,也不好空口無憑的去猜測什麼。她起了身,走到鏡前,略略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覺得並無不妥之處,便抬頭一笑:「他既來了,自然不可不見,將來之事還要多多仰仗!」
楚青衣聳聳肩:「若不是考慮到將來之事,我早將他踢了出去,又豈會來告知你!」
寧宛然聽她語帶不屑,不由好笑,知道楚青衣素來最恨的便是風流多情卻又無能之人,檀遠悠偏偏幾樣盡數犯了,也難怪她一旦聽得檀遠悠之名,面上便有厭棄之色。
二人出了房門,逕往大廳,檀遠悠安靜的坐在廳中靜靜喝茶,神色惘然恍惚,竟不曾注意到寧宛然與楚青衣已緩步進來。楚青衣見他怔,半日也不曾抬眼,心中不免有些不耐,因重重的咳了一聲。
檀遠悠驟然一驚,立起身來,眸光落在寧宛然身上,凝視許久,才猶疑道:「琴娘?」
寧宛然清淺而笑,微微頷道:「多日不見駙馬,駙馬可還好麼?」
檀遠悠定定地看她。只覺此人容貌看似陌生。氣質舉止卻又甚是熟稔。與記憶中那人地影像便也漸漸重合起來。對於葉飄零擅於改容換貌之事。他也自慕容兄弟與杜曜廷口中略略地知曉了一些。倒也並不覺意外。只澀澀地笑了笑:「我與玥兒都好。你卻變得多了!」
寧宛然聽他語中大有纏綿不盡之意。心中反倒驚了一下。笑容便也有些尷尬。只得岔開話題。隨意談些天氣。說些閒話。好在檀遠悠很快便也警醒過來。且楚青衣又在一邊冷眼相望。更是不便。只得跟著她地話題說了幾句。也只算是有來有往而已。
蓮兒送了茶來與水果來。見了檀遠悠一番。卻也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一番。才退了下去。她雖是葉飄零地隨身丫頭。葉飄零卻也並不願意她過多地介入權利糾紛之中。因此也並沒將她帶來都。反在金華尋了地方讓她住了。
她在金華之時。也曾聽不少人提及檀遠悠。因此心中難免好奇。特特借了獻茶地機會。進來看上一看。
寧宛然說了幾句。自覺無話。只得問起檀玥地起居近況。檀遠悠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談之間甚是瑣碎。楚青衣在旁聽著。心中大感寡淡無趣。因毫不客氣地打了個哈欠。
檀遠悠眼角剛好掃到這一幕。自覺尷尬。心中雖不願離去。卻也不好再留。只得起身告辭。寧宛然早將楚青衣不耐地神情盡收眼底。卻也並不留他。只是含笑起身相送。又道:「今日身體不適。若有慢待。還望駙馬恕罪。宛然近日閒居無事。偶得妙想。有意邀駙馬共襄盛舉。屆時還望駙馬莫要推脫才好!」
檀遠悠怔了一下,問道:「不知是何妙想?」
寧宛然微微一笑,只道:「請駙馬容我再賣幾日關子,待大事抵定,再來相邀!」
檀遠悠拱手一禮,溫和道:「夫人相邀,便是看得起遠悠,遠悠自當全力相助!」
寧宛然送走檀遠悠,再回廳上之時,楚青衣正剝著一隻蜜柑,一面往口中填了一片,一面撇嘴道:「這個檀遠悠,虧你受得了他!」她口中猶自吃著蜜柑,說話便略有些含糊。
寧宛然撲的一聲笑了起來,走過去坐下,硬從她手中搶了半隻剝好的蜜柑,一面吃一面笑道:「楚大俠藝高人膽大,縱橫天下無所顧忌,南皇北帝不過爾爾,況乎檀遠悠!」
那蜜柑極之甘甜,汁多甜美,口感細膩,清香宜人。楚青衣斜睨了她一眼,自果盤中又拿了一隻蜜柑來剝著:「我看你近來卻也悠閒,絲毫不見風雨欲來前的緊張。」
然吃完蜜柑,笑了一笑,倚在檀木圈椅上,懶懶道:f希望我日日藏在房中瑟縮不已,膽戰心驚,日日以淚洗面麼?」口中說著,面上卻是清閒悠然。
「或遠奔千里,退避海外也無不可!」楚青衣哈哈一笑。
「說來說去,終究還是師徒一家親!」寧宛然含笑打趣,念及葉飄零,不覺有些悵然。
「錯!」楚青衣劍眉一挑:「你該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便宜了葉飄零,雖然那也未必就是好歸宿,不過看那人模樣,卻也不似虛情假意。
寧宛然朗朗的笑了起來,眉目盈然流轉,卻嗔了她一句:「你若時間有多,還是替石楠好生打算著罷!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這一生,此後只求寧靜悠閒,閒看雲起,坐看花開。綠萼嶺上,悠然一生。這樣,我能得其所哉,他們,也再不會苦苦相逼。
楚青衣將掰開的半隻蜜柑遞了過來,她伸手接了,忍不住調侃道:「今日我這般待遇,只怕是上官憑日夜夢寐以求的罷!」上官憑對楚青衣,只恨不能將心掏了出來,處處千依百順,當真是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掌心怕跌,不知如何才好了。
楚青衣白了她一眼,想及上官憑,心中不由深感甜蜜。
「你們都不小了,你就沒想過為他延續香火?」寧宛然細細的咀嚼著柑瓣,問了一句。
楚青衣僵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好一會才有氣無力道:「這個……日後再說罷!」
你與石楠這些日子有意無意的總是再提,我怎能不知,只是……她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只在腦中略略的想一想自己挺個大肚子,站不得、坐不得的模樣就覺冷汗涔涔。
寧宛然對她知之甚深,早知她心中所思所想,倒也不再提起,只是笑吟吟的吃蜜柑。
蓮兒悄無聲息的進了廳,收拾了茶盞,正要離去。
寧宛然從來也不將她視作丫頭,見她進來,便笑著伸手拉住她,又將手中的半隻蜜柑遞了給她:「這蜜柑可要好好嘗嘗,風味絕頂獨特,離了這裡,是再吃不到的!」
蓮兒聽了這話,不覺一怔,遂依言放下手中茶盞,取了手帕拭了手,接過蜜柑嘗了嘗,只覺入口甘甜清香,滋味甜美。然似乎與平常蜜柑也無區別:「小姐又在哄我了!」
寧宛然輕輕一笑,悠悠道:「你今兒吃的可不是一般的蜜柑,這蜜柑乃是南嶽楚青衣親手剝的,日後便是到了上官憑的面前,你也可昂挺胸的說上一句,我吃的可是楚青衣剝的蜜柑,你可曾吃過。想來那上官憑必是面如土色,啞口無言……」
蓮兒噗哧一聲,斜眼看著楚青衣,笑了起來。
楚青衣乾咳了一聲,沒好氣的瞪了寧宛然一眼。
「你這張嘴,如今可是越的促狹了……」
檀遠悠離了小院,上了馬車,吩咐了回駙馬府,自己坐在車中,想及往事,倒是很了一回怔。待得到了駙馬府前,下車邁步入門之時,猶覺神思恍惚。
連管家匆匆迎了上來,稟報說慕容三公子已在廳中久候多時也不曾聽得入耳。
只隨口問了一句:「玥兒呢?」
那管家愣了一愣,答道:「小郡主去了長公主府,怕是向晚才能回來!」
檀遠悠點了點頭,跨步走入廳中,忽一眼見了慕容源暉,倒忍不住吃了一驚,才想起適才管家似乎有稟告過自己。他頓了一頓,還不及說話,慕容源暉面色不悅道:「你怎麼獨個兒去了那裡,不是說好我同你一道去的!」
他與檀遠悠素日交好,言談之中便也不甚避忌,只是脫口而出。不料檀遠悠此時心中正自鬱鬱,驟聞此言,頓覺不快,卻又不好作,只是冷笑了一聲,走過去坐了下來。
慕容源暉覺出他的不悅,他也知檀遠悠其人優柔多情,一旦觸動舊情,難免節外生枝,不禁暗暗歎了口氣:「遠悠,這個女人是惹不得的!」
檀遠悠漠然道:「我不過視她為故友罷了!」他心中不悅,言語便見生疏。
慕容源暉苦笑起來,他們兄弟二人執意邀了檀遠悠回京,其實是想要令他與虞嫣重歸於好,豈料終究難以如願。非但檀遠悠,便是虞嫣也始終只是淡淡的,渾然沒了當年的癡狂。讓人幾乎疑心當年之事竟是春日一夢,夢過了無痕跡了。
「遠悠,她是個麻煩,可遠觀而不可近看……」慕容源暉慢慢道,腦海中不由記起那個女子的容貌,所謂紅顏,大多薄命,你不去尋麻煩,麻煩卻也揮之不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