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所有人聽到這裡都有些無語,寧宇昀忍不住偷眼看了上官憑一眼。】
楚青衣倒是面色如常,閒閒的喝茶,看也沒看上官憑。
上官憑面色通紅,尷尬已極。
寧宛然忍住笑意,指著凌雲鴻扯開話題問道:「然後呢,九郎贏了沒?」
楚青衣懶懶道:「他若贏不了,丟了我的臉,我早將他丟進護城河了,還辛辛苦苦拎回來作甚!」
寧宇昀已興致勃勃問道:「那個小侯爺在哪家小倌院?」
楚青衣抬眼見他眉開眼笑,滿眼興奮的模樣,似笑非笑道:「你對他這般有興趣,待我哪日閒了,便將他拎回來,送了給你做夫人罷!」
寧宇昀大吃一驚,頓時變了臉色,連連搖手,苦笑道:「楚姐姐,你就饒了我罷!」
他這一聲楚姐姐出口,眼見著楚青衣的面色便青了,心中只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連忙跳起,匆匆道:「我倒忘記了,今兒約了朋友喝酒的……」口中一邊說,一邊掉頭就跑,連招呼都沒敢跟寧宛然等打上一個。
楚青衣輕嗤了一聲,卻也懶得與他計較,直截了當的便下了逐客令:「我累了,天也晚了,不相干的人該幹什麼便幹什麼去罷!」
蕭青臧微微瞇起了眼,神色淡然道:「這裡有不相干之人麼?」
楚青衣冷睨了他一眼,正欲出口冷嘲,寧宛然已變了臉色,忙伸手輕輕扯了她一下,轉向蕭青臧歉然道:「皇上大量,青衣說話不知輕重,其實並無不敬之意!」
蕭青臧眼角突突直跳,終究還是忍住怒火,長身而起,逕自出門。
上官憑沉默了一會,低聲道:「青衣……你這脾氣……」
楚青衣惱怒道:「我自來便是這等脾氣,何時輪到你這兔兒爺來說我……」她話一出口,已覺自己說的過火,心中不覺後悔,閉了嘴,轉頭再不說話。
上官憑愣在那裡,竟不知該說什麼話,他性子溫和,素來也不擅言辭,對楚青衣更是又愛又怕,遇上了她,卻只得吃癟的份。】
寧宛然不禁莞爾一笑,伸手牽了楚青衣的手,柔聲道:「青衣,你聽我一句,與憑表哥好好談上一談,將事情說清楚才好!」
楚青衣毫不客氣的甩脫了她的手,冷笑道:「我與他再無話可談,城西小倌院裡,多的是他的同道,他倒是去那裡好好談談才是正理!」寧宛然被她一甩,連退了二步,幾乎摔倒。
上官憑面色蒼白,掉頭便要離去,走了幾步終究又停下腳步,低聲道:「你便是這般想我的麼,你我終究相知一場,如今竟不肯聽我解釋一二麼?」
寧宛然扶住桌子,穩住身形,歎了口氣,逕自走到外面,叫了個侍衛進來,令他扶了凌雲鴻過去別院休息,自己便也跟了出去,隨手將門帶上,再懶得管裡面二人的閒事。
楚青衣悶悶的坐了下來,半天才道:「我又不是男人,你沒的老糾纏我作甚?」
上官憑愣愣的看著她,好半天才意識到她的意思,頓時心頭無名火起,一時從心頭直燒到頭頂,腳下亦是輕飄飄的,一個箭步便衝到她面前,抬手一掌便拍了下去,心下只恨不能一掌將這個女子打死,卻終究還是拍在了桌上。
只聽啪的一聲巨響,一張上好的黃梨木方桌頓時被他一掌拍的四分五裂,茶壺茶盞頓時滾了滿地,房內一時狼藉。
楚青衣目瞪口呆的看著滿室狼藉,跳起來大罵道:「上官憑,你這只瘋狗,你……」抬眼卻見上官憑滿面怒色,素來溫和淡定的雙眼此刻竟紅的亮,平日秀美如女子的面容此刻竟顯得無比猙獰,饒是她素來百無禁忌,仍是被唬了一跳,忙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麼?」
上官憑恨恨的用力扣住她的雙肩,厲聲道:「楚青衣,我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看看那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
他雙手用力極大,楚青衣只覺雙肩火辣辣的疼的厲害,偏又被他表情所攝,直痛的面目扭曲,汗水涔涔,終究不敢叫出來。
上官憑狂怒過後,已清醒了不少,見她神色痛苦,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後悔,沉默了一會,將她擁進懷裡,低聲道:「弄疼你了罷!我……」
楚青衣了一回呆,自己亦覺迷糊,只靠在他懷裡,半天才道:「我原本一心想與你做個知己好友……」卻沒想到會弄到今天這樣。
上官憑只輕輕抱著她,好一會才道:「知己好友……」他語氣沉鬱,聲音低緩而落寞,忽然便伸了手,毫不客氣的扯下了楚青衣束的玉簪,烏黑的便披垂了下來。
楚青衣茫然抬頭看他,上官憑亦不理她,直接將她拖到鏡台前,指著鏡台道:「楚青衣,我求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吼道:「你是女人,你並不是男人……」
楚青衣被他一聲大吼震得腦袋嗡嗡直響,一時火氣也上來了,抬了手一把便推開了上官憑,惱道:「上官憑,我是不是女人還用你提醒……」
想到自己適才居然被上官憑唬成那樣,她不覺惱羞成怒,憤憤的走到門邊一腳踢開門:「滾出去,再不出去我便親自動手了!」
上官憑立在那裡,愣了好一會,忽然便覺萬念俱灰,悶不吭聲的便走了出去,只聽身後吱呀一聲,房門已然闔上。
楚青衣煩躁已極,在房中胡亂走了幾步,悶悶的在妝台前坐下。平滑的銅鏡中映出她的模樣,蒼白的臉,茫然的眼,恍惚的神情,半長不長的烏有些凌亂的披在身後,竟顯得嬌怯怯的,脆弱的似一捏就碎的泥人。
她忽然便覺得一陣無力,眼中酸酸澀澀的,心頭也痛的厲害。
與上官憑相識的種種情景在眼前一一重現。
即便是在「燕雙飛」那迷情狂亂的一夜後,她也不曾這般無助。其實上官憑說的並沒有錯,她從來不曾真正把自己當作女人。在江湖上走了這麼多年,她早將自己視為男子,甚至與上官憑**一度後,她有的亦只是震驚與害怕而不是一般女子**後的失落與認命。
她害怕那種幾乎由心底燒起的慾火,在那火熱而有力的律動下,自己竟只能軟弱的掛在他的身上,無力的承受著,那種脆弱與無助讓她心驚,亦震驚於男女間的那種截然的差別。
事後,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試圖將所有事情淡化,無所謂的對上官憑笑著,漫不經心的說著其實只是酒後無德而已。其實她心中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的嚴嚴實實的,再不見任何人。可是她不敢,她甚至不敢跑掉,生怕別人現她的軟弱。
她強撐著留在勝京,笑嘻嘻的請所有認識的人吃飯,笑吟吟的去吃別人為她辦的送別宴,可是有一天,上官憑竟站在她面前,靜靜的看著她,很堅決的說:「我想娶你……」
她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地也早陷了,她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我是男人……」
他居然笑笑,說了一句:「我就喜歡男人……」
她於是徹底崩潰了,再也站不住腳,如見了鬼一般的掉頭便跑。
她……其實是真的想與他做朋友,做最好的朋友,做知己……
只因為……他是上官憑,而她……是楚青衣……
幾乎在她出道之初,他的名字便一直伴隨著她……
風雨江湖,刀光劍影,她遇到過多少的危險,在刀頭上滾了過來,每每到了最危急的時候,她便會想著,不知道他現在如何,若是他遇到這種事情,會如何做?
她與他,從來不曾見過過面,可是在她心中,卻總覺得他會是自己一生的對手,一生的知己……
北霄宮中,他們終於見了面,第一眼見他,她卻有一種熟悉之感,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她卻覺得自己已認識了他一生一世,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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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最近惡趣味越來越嚴重,以至於文章標題愈的惡了
反省一二,悄然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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