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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人生百態 文 / 宛然如夢

    南嶽省事殿。

    梁瀘悄悄走了進來,跪地行禮。

    岳漓函淡淡道:「她們走了?」

    「是!今日辰時離開的!」

    「聽濤山莊呢?」

    「寧夫人臨走之時,叫了卑職過去,說是莊子她也不想賣了,且留著,或者將來得了空在回來住幾日也未可知!並讓卑職轉告皇上,請皇上照顧些莊子!」

    岳漓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梁瀘應聲悄然退出。岳漓函神色微微怔仲,伸手從袖中取出一隻極簡單的荊釵,卻是那日醉酒,他從寧宛然上取下的。

    後宮本就是朝政的縮影,其實皇帝,又有幾個真能隨心所欲。至少,他現在不能。

    他登基至今不過三年餘,用了三年的工夫方才籠絡了四大家族,終於將仲王斬落。他所付出的代價便是後宮,至今不曾立後,貴、淑、德、賢四妃分別是四大家族之女。

    這其實已是破了南嶽先例的,先朝,最多的,也不過只納了三家貴女入宮,因為如此,那一代皇帝也只是勉強保住了兩個皇子,其中尚有一個身具殘疾。

    他輕輕撫摸著掌中荊釵,宛然,朕放你離開,是因為如今確實不宜接你進宮,你看似剛強冷清,其實內心無助脆弱,朕一直以來都疏忽了。罷了,朕不願讓後宮磨折了你;只是,朕總相信,終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的進宮……

    朕……願意陪你玩一場遊戲……賭注是……你的心……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既已相期,重逢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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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青衣懶懶地倒在馬車裡,一面啃著李子,一面抱怨道:「走便走了,還留那座宅子做什麼,難不成你還真打算回去!」

    寧宛然白了她一眼,無奈道:「我這不是怕走的太爽快,岳漓函心中不悅麼!表現的戀戀不捨你也不會少點什麼?」楚青衣隨手將李子核給扔到車窗外,調侃道:「岳漓函對你還真不錯,居然就這麼放你走了!不過他那後宮……」她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寧宛然沉默了一會,幽幽道:「後宮總是這樣的,不過你沒經歷過而已!」

    岳漓函,不管如何,我是感激你的,至少……你……為我考慮了!

    楚青衣忍不住歎道:「我以前總奇怪,你為何堅決要離開北霄宮廷,如今才算明白!」她揮一揮手,笑道:「接了晴兒後,你打算去哪兒,回金華麼?」

    寧宛然將心事丟在一邊,悠閒的躺在她身邊,笑道:「金華我是不願回了,且去中虞玩幾年罷,我前兒突奇想,倒是想到個易容的好主意,等今兒晚上便試試……」

    楚青衣斜睨了她一眼:「你如今倒似是心中放開了不少……不若以前總是懶懶散散的,提不起興致來!」

    寧宛然微微的笑了,沒有多解釋什麼。青衣,我只是想通了,我藏在金華好些年,到了最後終究還是不免被扯了進去,若是我……注定要做一枚棋子,我願做那人人眼前,卻又人人忽略的棋子,因為……人總是覺得擺在明處的東西最是沒有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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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了,聽濤山莊中卻有一條身影在迅遊走。穿的竟不是普通的黑色夜行衣,而是淡淡的牙白色錦袍,好一個囂張的賊。

    山莊很靜,那人微微的頓了下,停了步,略觀察了一下方向,便徑奔秋院去了。秋院很靜,寧宛然走了後,岳漓函便下令秋院不得有人隨意進出。那人在臥室外徘徊了許久,終於還是上前輕輕推開了門。

    屋子還是那間屋子,清雅的擺設,淡雅的色調,恰到好處的古董花瓶處處顯示出主人淡雅雍容的品位。那人在屋中逡巡了一圈,立在床榻前了好一會呆,終於伸手慢慢揭開了秋香色的雲羅紗帳,紗帳中,疊得齊齊整整的百子千孫被的對面,兩個繡枕並排躺著,鴛鴦戲水並蒂蓮,雙雙對對浴紅衣。

    那人怔怔的看了半天,緩緩鬆了手,雲羅紗帳於是便輕輕垂了下來,遮住了整張床榻。了一回呆以後,那人便又走到側屋中,側屋卻是畫室,寧宛然常日無聊,便會在其中胡亂塗抹。此刻桌上便零零碎碎的丟了幾幅畫,牆面上亦掛了幾幅。

    那人只隨意掃了一眼,便愣了。左側牆上,畫中人臨風而立,面如滿月,容如春桃,飛揚劍眉下,一雙桃花眼兒流光爍彩,青衫翩翩,摺扇搖搖……

    那人心中莫名的便是一酸,低聲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容,我卻直到今兒才算見了……」注目良久,他輕輕歎了口氣,便轉了身想要離去。走了幾步,卻又停下腳步,躊躇了良久,忽然便一個轉身,身如飛燕,輕輕巧巧的便摘了那畫,遲疑了一會,將畫捲了,塞入袖中轉頭疾步走了出去。路過書桌的時候,袖子卻不知怎麼便從書桌上劃了一下,桌上一副半卷的畫也應聲落地。

    那人卻是頭也不回,逕自走了出去。

    那畫落地後,卻是一滾,半鋪了開來,露了半截畫中人來:斜臥草地,口中閒閒地銜了一根青草,眉目間似笑非笑又帶三分初初睡醒的慵懶,半長不長的青絲遮了半邊面容,少了七分英氣卻愈顯十分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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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華凌家。

    書房中,一個錦衣少年正靜靜讀書,明亮的燈光斜照在他的俊美的面容上,半明半暗,卻平白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滄桑感。

    有侍從提了食盒過來,取出一隻青花五彩纏枝蓮花盅,小聲道:「公子,吃些燕窩罷!你日日這般苦讀,可莫要累壞了身子,若是夫人回來……」

    那少年慢慢抬了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有些不耐:「放在這裡,你出去罷!」他臉色冰冷,眼神如刀,那侍從嚇了一跳,急急轉身便跑了出去。

    那少年沉默了一會,伸手取了小盅,默默吃了。

    嫂嫂,我知道你不會不告而別,你走,必然是有原因的……

    是那個岳離垣與司空鍛……

    我知道一定是他們……

    你現在可好,楚青衣可在你身邊……

    聽說……她也在瓊都……

    可是……你為什麼不回來……

    其實……也不打緊的,來年春闈,我必要高中……

    他慢慢的握住那只白玉笛,握的緊緊的……

    我會保護你的……嫂嫂……不……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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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川司空府。

    龍鳳喜燭高照,這是一個紅艷艷的貼滿喜字,充滿喜氣的房間。

    她緊張的坐在床上,等待良人。紅艷艷的蓋頭下,沉重的金冠壓得她脖子酸痛,卻掩不住羞澀緊張又雀躍的心。

    有人走進來,她聽到媚兒在喊姑爺,一顆心不禁狂跳起來。喜婆在一邊說著祝詞,她緊張的手腳都軟了,竟一個字也沒聽清楚。

    唰的一聲,蓋頭被挑了開來,她羞怯怯地抬眼看向那個男子,卻看進一雙冰冷的充滿不耐的眼,她的心一下子就冰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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