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茉有些吃驚,「師叔,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不是我自己的記憶,而是我母親特意留給我的影像嗎?」
「嗯,大概是在封印你能力的時候一起封印在裡面的。」洛天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什麼一樣微笑了,「冷秀那丫頭就是喜歡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洛塔聽了這話忍不住扁了扁眼睛,心裡盤算著,這個健忘老頭一定不只是跟冷茉父母認識那麼簡單,叫得那麼親熱,裡面一定有什麼貓膩。有時間一定要好好逼供,問問清楚才行。
「師叔,我母親為什麼不肯告訴我父親是誰?我記得每次問起來,她都說已經去世的人還問來做什麼?」提起往事,冷茉忍不住有些傷心,「其實我一直想知道父親的事,可是我問多了她就會火!」
洛天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冷秀也是有苦衷的。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你問我也沒用,關於祁皓師兄的事情我也是一頭霧水!」
冷茉雖然很迫切地想要瞭解一些關於自己父親的事情,但是見洛天不想多說,也不好強人所難,「那我就開始佈陣了,一會兒還要請師叔多費心!」
「沒事,沒事,我盡力而為就是。」洛天笑呵呵地說,比起剛才解封的時候那威武的樣子,此時遜色太多,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石晉畢竟不是楊九苗那樣的普通邪靈,而是身負邪術的千年陰靈,而且關係到小邊的心願,所以冷茉慎之又慎,在招魂陣周圍設下九道高等禁制,又在九道高等禁制外面設下強大的掬魂陣,防止石晉的魂魄自行逃逸。
洛天見冷茉做些這些事情來果斷利落,不由得地暗地點頭,「這丫頭果真是有做靈媒師的天分,也不辜負祁皓師兄和冷秀的一番苦心了!」
佈陣是個大工程。啟動這個陣法需要耗費很大的力量,冷茉在洛天的指導下卻也做得游刃有餘。她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地力量原來可以這麼強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被封印不可。想來靈異協會看不得力量強大的人,不止她,連洛塔的不也被封印了嗎?
「小邊,你過來。」冷茉招呼著小邊的魂體。讓她待在事先做好的祈福陣法裡,免得她被咒力所傷。
小邊看起來有些緊張。頭頂地白霧不安地晃動著。也是啊。等待了一千年地人就要出現了。不激動那是騙人地。
洛天思忖了一下。對洛塔招了招手。「洛塔。把拖鞋脫下來吧。到時候你要適度掌握自己地力量。保持神志清醒。不要被陰靈把魂魄排擠出體外。搶佔了你地身體。」
「二十幾年了。總算聽到你這個當老爹地說句貼心地話了。」洛塔笑瞇瞇地調侃著。依言把拖鞋脫下來遞給洛天。「放心吧。我命硬得很。死不了地!」
洛天抬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說兩句好聽地你就蹬鼻子上臉啊!」
冷茉見洛塔一臉閒適地坐在招魂陣中央。不免有些擔心這個神經過度大條地傢伙會出事。於是正色地叮囑他說:「洛塔。如果你感覺石晉地魂魄要對你做不利地事情。一定要立刻放棄。不要勉強。聽到了沒有?」
「沒事了。我不會讓他對我怎麼樣地。我出事了你會擔心不是嗎?」洛塔笑瞇瞇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安心做你地事情就是。我自己心裡有數地!」
冷茉聽他都這麼說了。便點了點頭,「那我開始了!」
小夜連忙拿著噬魂劍來冷茉身邊站好,如果有什麼東西要對冷茉不利,他會立刻手起劍落,殺無赦的。
「天地混沌,萬物歸一;始有盤古,開天闢地,陽清為天,陰濁為地;再有三皇。生息延續。九星環繞,一二圓辰交替。二八星宿守佑……至此,天為父,地為母,萬物和而生靈,一者為天,二者為地,三為生之羈絆,莫要徘徊,莫要迷茫,聽我召喚,顯靈。石晉之魂,現身!!!」
冷茉念完了冗長的全文招魂咒,整個房間裡立刻陰風陣陣,九盞靈燈閃爍欲滅。
「來了!」冷茉低喝一聲,就見洛塔週身黑氣乍現,眉心更是黑如潑墨,眼神變得凶狠起來,雙拳緊握,喉嚨裡出低沉的吼叫聲。
「石晉!」小邊已經感覺到了石晉的氣息,忘情地呼喚著。
石晉似乎愣了一下,繼而怒吼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石晉,我是穆邊,才人穆邊,你難道不記得了嗎?」小邊殷殷地望著石晉,「你一定記得對不對?偏園的荷塘……」
「啊……」石晉哪裡肯聽小邊的話,大力地衝撞著洛塔地身體,似乎要掙脫而出。身前的靈燈忽明忽暗,隨時都有滅掉的可能。洛塔緊緊地皺起眉頭,卻保持著身體紋絲不動。
冷茉有些焦急,這樣下去洛塔會受傷,連忙望向小邊,「小邊,想辦法讓他安靜下來
洛天手握三張符咒,也緊張地看著洛塔,尋找著封印石晉的機會。
小邊知道這種情況下說什麼石晉也聽不下去,突然渾身白氣大盛,合掌盤坐在地上。
小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老闆,她要幹嘛?」
「她要用幻術,你別管了,保持身心清明!」冷茉囑咐了小夜一句,免得他不知深淺,深陷於小邊的幻術中,魂魄受損。
雖然封印解開,但是冷茉想要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咒力有些困難,而且隱隱感覺有一股不祥的力量在體內竄動,似乎在尋找什麼機會。她只能分出一部分力量來壓制住那股不祥的力量,又要全力維持著招魂陣,疲憊感已經漸漸漫上了她的身體。
如果說開始小夜還沒有搞明白冷茉那句話地意思,那麼現在他完全明白了。他剛一走神,就看到了一副場景,那是一個風景秀麗的花園,一個容貌俏麗的女子面帶微笑,正一個人欣賞著風景,這時候她好像看到了什麼人,驚慌失措地轉身,卻失足落下了荷塘。
他大吃一驚,剛想起身去救人,才想起這是幻覺,連忙讓自己清醒過來。
接著他看到了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奮不顧身地跳下水去,跟那女子在荷塘你追我藏,好半天才將女子救上了岸。
小夜認得這個女子,她長得跟魂體狀態的小邊一模一樣,他明白了,小邊是想用幻覺喚起石晉的記憶,讓他記得生前的事情。
他得空看了小邊一眼,之間她渾身的白霧越來越盛了,已經看不清楚她魂體的模樣了。想來是用盡了全力來演繹他們相識地一幕一幕。
石晉地動作似乎稍微緩慢了一些,只是大聲地吼著,「你是誰?你為什麼知道我生前的樣子?」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小邊不回答石晉地問話,只是輕聲地誦念著一詞。
小夜再次走進幻覺,就看到小邊正坐在涼亭裡,手裡拿著一張紙,正滿臉甜蜜地反覆誦念著這幾句,「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然後自言自語道:「那我要回他什麼呢?嗯,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這會不會太悲了?那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個會不會太露骨了呢?」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有兩個人正悄悄地走近她,一個是身著龍袍的皇帝,一個是手握拂塵的太監……
石晉的記憶之門似乎被開啟了,拚命地搖著腦袋,「你到底是誰?你是誰?為什麼我覺得認識你?」
「石晉,我是穆邊,就算你不記得我,我也記得你。我為了尋找你,放棄了輪迴,在人間飄蕩了千年,終於找到了你!」小邊聲音淒清地說道,「石晉,請你好好看看我吧,我是穆邊,是你曾經深愛的穆邊啊……」
石晉愣愣地看著小邊,週身的黑氣動盪起來,看來心情相當不平靜,「我認識你嗎?我到底在哪裡見過你?」
「你不記得了嗎?我們在大宋皇宮基春殿的偏園裡相識……」小邊把深埋在心底的記憶一點一滴地說給他聽,「你不記得了嗎?在你被真嘰道人帶走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不管來生你我生在何處,都一定會再相見。雖然沒有來生,可是我們相見了,你為什麼卻不認得我了呢?我是穆邊啊,等了你一千年的穆邊……」
冷茉見石晉完全安靜了下來,知道機會來了,馬上喊道:「師叔,就是現在!」
洛天口中唸唸有詞,三張符咒成一線拋了出去,分別貼在的了洛塔的後心三處。三道符索出現,將石晉封印了洛塔的體內。
冷茉臉上露出微笑,「成了。」
哪知道精神一放鬆,身體內那股不祥的力量突然衝破了壓制,讓她頭腦一陣眩暈。
洛天一轉頭,見冷茉臉色灰暗,眉心黑氣隱隱,立刻知道情況不妙,大喝道:「小夜,用你的法器護住她的心脈!」
小夜也感覺到了冷茉的異樣,當即也不敢多想,立刻用大十字架護住了冷茉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