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所說的那條小巷在拆遷區之內,因為很多建築物按照城市規劃拆除了,人也搬走了大部分,所以顯得有些頹敗,即便是在這中午時分也頗顯冷清。
冷茉按照嚴玉波和王凱那天行走的路線,從「天藍酒吧」後街走入小巷入口,沿著這條百十米的小巷慢慢走來。
因為拆遷的關係,小巷裡瀰漫著一股陳土的氣息,被正午的陽光一曬,味道就更加明顯了。
「小邊,有什麼特別的沒有?」冷茉扭頭看了小邊一眼,問道。
小邊有些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冷茉詫異地看了小邊一眼,她感覺敏銳,從來沒有說過這麼模稜兩可的話,「小邊,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小邊眼神躲閃地回答說。
「你還在想石晉的事情吧?」小邊不擅長說謊,更藏不住心事,冷茉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她沉吟了一下,說道,「小邊,石晉一定會再出現的,到時候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們團聚,你不要太擔心了!」
小邊看了冷茉一眼,點了點頭,「嗯,老闆!」
她是相信冷茉的,雖然她是因為敬重冷秀才答應照顧冷茉的,但是真正打開她心扉的卻是冷茉。也許是因為太寂寞了,也許因為那遏制了千年的情感讓她感覺太沉重,當不到五歲的冷茉讓她講故事的時候,她就講起了自己生前的一段情緣。
她知道一個五歲的孩子聽不懂那麼深奧的事情,她也沒期望冷茉能聽懂,她只是需要一個訴說的對象而已。
讓她吃驚地是。還不到五歲地那個小女孩靜靜地聽完了她地故事。輕輕地抱住了她。一本正經地告訴她。「不要難過。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那個人地!」
那時候她一雙純真無邪地眼睛裡沒有一絲雜質。是那麼堅定。那麼真誠。也許就從那一刻起。她穆邊才對自己要守護地這個小主子死心塌地了。
溫柔是一種解不開地咒啊。她雖然死了一千年。生前死後卻一直都逃不脫這種咒。
她本是一個普通人家地女兒。陰差陽錯被選秀官看中。帶進了宮裡。做了一個小小地才人。那時候她才不過十五歲。
皇上昏庸。后妃無數。她這個沉靜不喜出風頭地才人便成了被眾人遺忘地小角色。她甚至都不知道皇上長得什麼樣子。她也樂得清閒。每日繡繡花。看看書。或者偶爾去花園散散步。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兩年有餘。
那一天天氣很好。連她這樣地沉靜之人也都坐不住了。忍不住走出房門。來到花園賞花。偏園本來很少有人踏足。這天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她剛走到荷塘邊。就看到一群花枝招展地女人簇擁著身著龍袍地人走了過來。
她吃驚之下慌忙躲藏,卻失足落下了荷塘。她原本就住在湖邊,熟識水性,便隱藏在荷葉之間,想等到那群人過去之後再悄悄出水。
不曾想一個侍衛眼尖耳聰。見有人失足落水,奮不顧身跳下荷塘來救人。皇上和那群女人也饒有興致地停下來看熱鬧。
她不想在人前露臉,便跟這名侍衛在荷塘裡玩起了捉迷藏,怎麼也不肯被救起。皇上看熱鬧不成,又只記掛著玩樂,便帶著那群女人走掉了。
侍衛卻不肯放棄,終於在假山之後現了她,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救上了岸。問明她的身份之後。連忙將她送回了住所。
在她的懇求之下,侍衛答應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只說是一個宮女落水,搪塞過去。這名侍衛是皇上地貼身侍衛之一,名叫石晉。是個身材高大,容貌俊朗之人,雖說是個武將,卻談吐得體,進退有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由於落水著涼。她得了一場病,卻因不是得寵的嬪妃請不到太醫。幸好有貼身侍女冒險跟石晉求助,才請到太醫治好了病。從那以後兩個人成了無話不談地朋友,只要有時間,石晉便會到偏園來跟她聊天。
石晉是個有抱負的人,志向高遠,卻因為皇帝昏庸無能,懷才不遇,只能做了御前侍衛,等待報國的機會。
她敬重石晉胸懷大志,石晉欽佩她不攀龍附鳳,日久天長,二人不知不覺產生了感情,彼此心生愛慕。但是二人乎情止乎禮,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只要每天能見面就心滿意足了。誰知道她刻意躲避,卻終究沒能擺脫那昏庸皇帝……
「看樣子你們沒有收穫啊!」洛塔笑瞇瞇地出現在小巷口,打斷了小邊的思緒。
冷茉對洛塔的到來似乎並不感覺意外,只是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責怪地說:「不是不讓你跟來了嗎?你怎麼沒有一次聽話的?」
「我不是跟你們來的,我是來吃午餐的。」洛塔指了指不遠處一個露天餐車,「我吃了兩塊錢的烤肉餅,那對夫婦就告訴了我一些有趣地事情,你們有沒有興趣聽聽?」
冷茉怎麼會不知道,他才不會為了吃個午餐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絕對是尾隨而來的。但是心裡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也不說破,「要說就撿有用的說,那些花邊新聞八卦消息什麼的就免了!」
「據他們所說,這條小巷還頗有點故事。」洛塔笑瞇瞇地看了冷茉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沒拆遷之前這裡就有鬧鬼的傳聞,聽說一到半夜就會有一個紅衣女鬼出現在這裡,專門勾引那些好色的男人……」
冷茉聽到這裡忍不住點了點頭,「看來嚴玉波確實是遇到女鬼了!那拆遷之後呢?」
「他們說政府這次拆遷一定是觸怒了土地靈什麼的,所以讓這條小巷變成不祥之巷……」
「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冷茉有些不解地問道,「難道拆遷之後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嗎?」
洛塔笑了一下,「說嚴重倒也不是很嚴重,只是接二連三有人在這裡暈倒,據說回家就一睡不起,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麼名堂來,找人做法燒紙也不見效……」
「怎麼。還有人在這裡暈倒嗎?」冷茉臉色變了一變。
「嗯,那對夫婦說有三四個人了,都是半夜經過這條小巷,之後就被人現暈倒在路燈下……」
冷茉臉色有些嚴肅地說:「這麼說嚴玉波變成那樣不是偶然了?如果還有別人跟他一樣,就是說有一個陰靈連續作案,用美色勾引夜路男子……」
「大概就是這樣。他們夫妻都是下崗工人,靠賣餐點為生,所以早上起得早。今天早上他們像往常早起來這裡賣炸肉餅,誰知道剛到這裡就現了一個暈倒地男人,還是他們打電話報案的……」
冷茉特意打量了那對夫婦一眼,看起來都是老實巴交的人,應該不是那種為了招攬生意以訛傳訛的人,「那他們有沒有說暈倒的那個男人是誰,住在什麼地方?」
「因為是他們報案的。所以還是知道一些地。那個男人叫馮重,就住在這附近的醫院裡,要去看看嗎?」洛塔有點明知故問地問道。
「當然要去。」冷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褒是貶地說,「看來你以後應該多去露天餐車吃飯,多打聽點雜聞佚事搞不好能寫一本新聊齋,一舉成名,但時候我還可以借點光!」
洛塔笑瞇瞇地謙虛道:「我覺得你來寫比較合適,我說說還行,寫嘛,就免了。從小到大我寫作文就沒及格過,肚子裡沒那點墨水!」
這家醫院離那有鬧鬼傳聞的小巷很近。在加上接二連三出現怪事,所以醫院裡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稍作打聽,便知道了馮重所在地病房。
「果然,他也少了兩魂三魄。」冷茉見到馮重之後,波瀾不驚地說道,她本想讓小邊感覺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地感受,但是見她心不在焉,只好作罷了。
「小茉。要招魂嗎?」洛塔見冷茉沉思不語,於是問道。
冷茉輕輕歎了一口氣,「算了,又沒人委託我,我才不幹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呢。我也有點餓了,很想嘗嘗那家地烤肉餅,你想不想請客啊?」
「看樣子我終於等到獻慇勤的機會了嗎?」洛塔笑瞇瞇地說,「難得你開口,我求之不得。走吧!其實那家的烤肉餅還不錯……」
雖說是露天餐車。不過這對夫婦看起來都是乾淨之人,做的肉餅又皮薄餡多。確實挺好吃。冷茉三人點了一盤肉餅,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冷茉跟那對夫婦套話:「聽我這位朋友說,你們經常在這裡做買賣啊?」
「是啊,我們就住在這附近,下崗之後就一直在這一帶賣餐點。」妻子很憨厚地回答說。
冷茉笑了一下,「他非要拉我來吃烤肉餅,說你們這兒的烤肉餅很好吃又實惠,看來真是這樣呢!」
「是吧?我以前就喜歡下廚房,對做菜什麼都還有點鑽研。」丈夫聽到冷茉的誇獎高興得眉開眼笑,話不由自主地多了起來。
冷茉見兩個人都沒有什麼戒心了,才奔向主題,「聽說這個小巷會鬧鬼啊?是不是有什麼人死的很冤枉,冤魂不散,所以才出來嚇人啊?」
「喲,這位姑娘可說著了。」丈夫一邊擀著面皮,一邊說道,「要說冤死的人,一年之前,這裡確實死過一個女人,是被人殺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