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村趕忙回過身來,也不知是由於緊張害怕,還是由於神經錯亂,他的兩隻手竟然在慌亂中鬼使神差般地解開了腹部安全帶的卡環,也不知由於慣性還是風力的作用,他的身體一下子向前傾倒,並衝出過道三四米遠,重重地撞在一排座椅的後背,才不至於摔倒。
他扶著座椅慢慢地回過頭來,再看那位白老人,已然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臉慢慢地轉向大竹平一郎。
大竹平一郎也慢慢地抬起頭來,臉沒有一絲表情,他看了一眼白老人,又低下頭去,木訥地解開腹部的安全帶,迎著強勁的陰風,站起身來。
白老人什麼話也沒說,機械地轉過身去,一步一步朝艙門走去。
大竹平一郎也機械地離開座位,緊跟著白老人,朝艙門走去。
不久,二人便消失了!
野村看著他們倆一前一後進入艙門,心中充滿疑惑,艙門的裡面大概就是空姐待的地方,空姐幹什麼去了,怎麼一個也見不到?再往裡,大概就是駕駛艙了,儘管自己無數次的乘坐飛機,可還從來沒進入過駕駛艙,那麼他們二人到底幹什麼去了?想到這兒,他也顧不內心的恐懼和疑惑,無論如何也得把大竹平一郎給找回來。
於是,他掙扎著站穩身體,迎著不知從哪兒刮來的颶風,費了很大勁兒,才蹣跚到了艙門口,抬眼望去,眼前雲海茫茫,雷電交加!這下可把他嚇壞了,也驚呆了!
哪兒還有空姐、駕駛艙?連整個機頭都不見了!
他想:這下完了!出大事了!機頭不見了?怪不得機艙內會有這麼大的風!原來機頭與機艙早已斷裂!只剩下機身還在空中隨著慣性向前俯衝。
他也顧不白老人和大竹平一郎了,沒準他倆早就遇難了,自己也將性命不保,在臨死之前,他還是從心底出一聲絕望的呼喊:「完了!」
一瞬之間,他似乎想了許多,人生無常,生命短暫,無論你貧也好富也罷;恨也好愛也罷,都將隨著生命的泯滅而泯滅,該擁有的不會永遠都擁有,該失去的必將永遠都失去……!
想到這兒,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不知不覺中溢出的清冷的眼淚,回頭掃了一眼艙內昏昏欲睡、毫無知覺的男女乘客們,內心深處湧起一種莫名的悲傷與憐憫!難道這就是這些人的命運嗎?也倒好,在不知不覺中去見帝,因此也決不會有痛苦、悲傷和遺憾,更沒有絕望、牽掛和流連……!
不行!他轉念一想:生命雖然脆弱,但卻無比珍貴,自己作為一名警察,負有救世濟難的責任,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隨自己一起平白死去。況且,事情還沒有到那種無可挽回的地步,只要自己趁機身還沒有完全顛覆、失控之前,把他們挨個叫醒,系降落傘,也許還有生還的希望。
於是,他轉過身,剛要挨個叫人之際,突然一聲巨響,機身劇烈地抖動和傾斜,然後一頭向下栽去,野村大叫一聲,隨同機艙裡的所有人一起,被凌空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