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廣祿這陣子可忙壞了,他把北平城裡以及門頭溝等地的店舖,全都躉了出去,只留下齋堂的一處,以備生計;打點了店員夥計,給錢財路費,讓他們各謀生路,餘下的錢財全部悄悄運往山西,交給了抗日軍隊。更新快
眼下時局更加危機,日軍佔領北平後,華北和山西又相繼淪為敵手;南路日軍自佔領海和南京後又大舉北犯,與南下日軍兩路夾擊徐州,繼而又威逼武漢,鐵蹄和刺刀席捲了大半個中國。
多少骨肉同袍、父老兄弟、慘遭奴役、蹂躪和殺戮。尤其在南京,三十多萬同胞被掃射、活埋、刀砍、姦淫而遇難!好在民族危亡之際,國共兩黨並肩作戰,大批優秀的中華子孫、從學校、從工廠、從農村走抗日前線。
中國並沒有滅亡,中國人也沒有被嚇到,掩埋好屍體、拿起了搶,前赴後繼,誓雪國恥。
然而,直到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以前,日軍的囂張氣焰依然高漲,他們吞併了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等地之後,又偷襲了美國太平洋海軍基地珍珠港;在國內他們製造和出台了諸如:囚籠、蠶食、三光政策,以及慘無人道的大掃蕩等等。浩浩中華,哀鴻遍野,冥冥之中,多少冤魂在吶喊、在哭嚎、在呻吟!
此時,在平西地區的天空中,一大片陰霾正由東向西席捲而來。侵華日軍駐華北派遣軍船木鍵次郎聯隊,已由宛平縣城出,一路向西掠城奪地、燒殺搶掠而來。他們先佔領了門頭溝,不日,將鋒芒直指齋堂小鎮,從而威逼華北抗日根據地。
形式非常危急,據說船木健次郎,已命手下賴野大隊,先行向齋堂攻擊而來。
宋廣祿正在為山西敵後抗日的八路軍,籌措一批藥品和軍糧。雖然已經籌措齊備,卻還沒有運走。他不放心八十餘歲的老父和年幼的女兒桂雯。
此時,桂雯兒已經回到了自己家裡。這是宋老太爺,知道兒子近期要出遠門,自己行跡孤單,又思念孫女心切,同時也想叫兒子臨走前也跟女兒見一面,便差人把桂雯兒從淑芳家接了回來。
桂雯兒聽說日本鬼子就要打過來的消息,也使她臉多少失去了一些往日的笑容,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並沒有引起過多的憂慮,還是整天樂呵呵地,纏著爺爺給她講祖抗倭的故事。
宋廣祿來到堂屋,向老父辭呈。宋老太爺正在堂坐著吸水煙,桂雯兒一旁給爺爺捶腿,廣祿道:「爹!我這一走,可能又得好幾天,您老一人兒在家可要多加小心!」
「都準備好了?」宋老太爺問。
「都準備好了!」
「何時啟程?」
「現在!馬!」
「咋這麼急?」
「聽說鬼子就要到了,我想……」
「那還猶豫什麼?走!」老人咳了起來。
桂雯兒趕忙給他捶背。
宋廣祿卻站著不做聲。
老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喝了一口茶道:「我這把老骨頭你不用擔心,日本人能把我怎麼樣?桂雯兒你也放心,明兒我就打人,再送回淑芳家去,她男人是看山的,往山裡一躲,小日本能怎麼著?你就放心去!」
話雖這麼說,但宋廣祿的心裡卻是一百個不放心,鬼子說話就到,他這一走不知啥時才能回來,萬一有什麼閃失,那可怎麼好?
他還想說什麼,就見老人一擺手,「大丈夫做事雷厲風行,我們祖就出過抗倭義士,眼下東夷小國,又欺我中華,你為抗戰做事,如此唯唯諾諾,豈是丈夫所為,若誤了大事,將來有何臉面去見祖宗!」
老人的一席話,字字如金鐘摜頂一般,砸在宋廣祿的心裡。他不敢怠慢,前向老人深施了一禮。然後又把桂雯兒向懷裡擁了擁,隨即轉身出門而去。
大門外,十幾輛大車滿載藥材、布匹和錢糧等,已整裝待。
他沖趕車的夥計和護送的游擊隊員們一擺手,說了聲:「走!」然後自己也跳一輛大車,把大鞭一擺。
十幾輛馬車捲起一陣塵土,一路向西絕塵而去。
幾乎是同時,賴野大隊便氣勢洶洶殺了過來。
一幕幕血腥、悲壯和恐怖的慘劇即將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