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駕車一路狂奔,她沒有回市裡,而是竟直向西,大約三十分鐘後,他把車停在了路邊兒,從後視鏡裡注視著車的後方——過了很久,沒有現警車追來,這才看了一眼章一木,沒想到這一看,令她大吃一驚,只見章一木雙手使勁兒捂著耳朵,眼裡充溢淚水,表情極度痛苦。
「怎麼了?」她問。
「我不知道,你越往西,我頭痛的就越厲害!」
李莉也感到奇怪,她把車打著火,又往西走了一程,看看路標,離門頭溝的齋堂鎮還有十多公里,章一木的頭疼達到了極限。
李莉不得不掉頭往回走。
章一木頭痛果然就輕了。
李莉感到這裡邊兒一定有問題,但今天要想探訪顯然不是時候,一來天色已晚,又沒什麼準備;二來警察也很可能通過她的車子,展開全面調查和搜捕。
看來也只有等明天,換個車再說。
想到這兒,她加快度,了五環路,再往南,再往東,再往北,整整都了一個大圈,這才把車開到了自己的住處。
二人進了屋。剛坐下後不久,李莉的電話響了,她看了看號碼是爸爸打來的。
「喂!莉莉嗎?我是爸爸,你和媽媽在一起嗎?」
「不在!」李莉回答。
「常回家看看,別老在外面瘋跑,爸爸很忙,現在還在海,明天就要去日本了。」
「什麼時候回來?」李莉問。
「可能要等些日子,需要什麼東西嗎?爸爸給你帶來。」
「不用了,謝謝爸爸,拜拜!」李莉掛了電話,她隨即又撥通了母親的手機號,占線,再一撥,還是占線。一抬頭,章一木拎著手提箱就站自己面前。
「你這是幹嗎?」李莉詫異地問。
「我得走,必須走!」章一木回答。
「好好!」李莉急了:「實話告訴你,我爸爸就是你們公司的副老總李天浩!可這與咱們倆的事沒關係,我並沒有受誰的指使!」
章一木反倒被她的這習話,弄得摸不著頭腦,「你……你是李天浩的女兒?」他吃驚地問。
「是的!隨你怎麼想!過去聽爸爸說:他們公司有位年輕的精英,二十幾歲就讀完了博士,很了不起,我很好奇,便開始搜集你的資料,我也沒想到從昨天見到你,會經歷這麼多離奇事件,僅此而已!」
「我很感激你,我沒有親人,沒有朋,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我必須走!」章一木的眼裡充滿了淚水。
「為什麼?就因為我是李天浩的女兒?就因為我事先沒有告訴你嗎?」李莉搶白道。
「不不!你誤會了,我是怕連累你,我是個殺人犯,警察很快就會找門來!」
聽了他這習話,李莉的心裡反倒升騰起一股悲愴抑或是傷感,眼裡也溢出了淚水。他望著章一木孤獨而無助眼神兒,輕聲問了句:
「可你又能去哪兒呢?」
「我也不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連累你了!」章一木彷徨地說道。
李莉走過去,從他手裡接過手提箱,放在地,然後拉起他的雙手道:「求你,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明天我們去齋堂,我保證,我一定能搞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清白,到那時,我陪你一同去公安局!」
章一木聽她說完,一把將她抱緊,心裡似有千言萬語,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一行眼淚不由自主地躺了下來。
李莉也將他擁緊,於是二人的心境一下子從冰冷恐懼、紛紛擾擾的世界中,提升出一絲純淨、一絲溫暖。
章一木第一次感覺到:人生不僅有孤獨、無助、恐懼和痛苦;原來也有同情、憐憫、關心和幫助,甚至還有渴望而不可及的愛情。是李莉如同縷縷雨絲般的愛意,在章一木冰冷而孤獨的內心世界,蘊育出了一絲甜蜜,也使他人性的本意得到了回歸,儘管兩個人在一起,還不到兩天。
突然,窗外響起了一陣警笛聲,剎車聲,還伴隨著燈光忽閃和雜亂的腳步聲,這一切,似乎一下子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一個警察用擴音器喊道:「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趕快把手放在頭,自己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