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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3 何似當初莫做春 文 / 如意菁華錦

    人點頭,攜帶一袋子物品往回走,哪知道掌櫃的大胖饒地拖住他,說要留下老人用晚餐,小孩子執拗得很,說不撒手就不撒手。

    膚色黝黑的採茶女笑嘻嘻地往這兒過來,三三兩兩地抬著竹籮筐子,新鮮採下來的嫩葉還著淡幽迷人的清香,拿起來一朵綠夾在耳朵上,人渾身都是香,比飲一壺上等蟠毫還舒坦,抄茶曬茶自有廠子地方,一路過來街坊們圍上去小意思抓一把幾顆茶葉,磨搓著一邊分辨香澤,片刻紛紛露出喜色,今年雨水足地也肥茶就好,看來能出好茶,以往蟠毫頂級的出產甚少,一年下來上貢的數量都要湊得緊緊的,關係整個廣陵誰都關心,現在看採茶女們捧回來的猶帶露水的嫩葉兒,今年看來是無需過分緊張擔憂了。

    萼蘭也入鄉隨俗抓了一把茶葉,手尚遺香,她對採茶女笑了笑,打聽幾句,問得仔細,大概是想瞭解多一些。

    「舒老,你就留下來吧,今天十六做牙,家家打牙祭,你老留下一起用膳可好?」掌櫃看著自己兒子,哭笑不得地對老人說道,還說家裡請了手藝師傅上門做工了,所謂俗話有言:「二月二,龍抬頭,打牙祭,大聚餐」————這風俗是人一定要請到家裡,做大餐之後主人還要給賓客封紅包才行,笑吟吟地給店小二封一個紅包,拍著其肩膀鼓勵他好好幹,店小二感激得說不出話,拿著紅包一直頷彎腰並保證以後會好好幹活報答掌櫃。

    「店小二反應也還大了一點?」

    萼蘭以手絹兒嘴,她一個外鄉人不太懂得這裡個中道道,現在有不好當面問人家,瞧著舒老也在,她就求教於這位身居廣陵已經有些許日子的慈善老人。

    廣陵人好脾性,不愛把人與人的關係搞太僵謂得理且饒人能和平一點方式解決問題當然最好,他們愛在做牙當天送工人東西,要是掌櫃送給店小二的是一碗盛著雞頭的飯,就是要解雇他的意思了,絕無硝煙味兒,講究你情我願心知肚明便這樣了了,充滿人情味,所有打工的每逢每月做牙的時候都心憂膽顫之比平常賣力一些,就惟恐收到自己被解雇的消息————收到紅包的意味就是迥然相反,代表人家掌櫃的很滿意你這月的表現,需要給你一點獎勵,也許下月開始給你漲工錢也說不定。

    這掌櫃的在廣陵也是說得上話的人物了情也豪爽愛交結朋友,他要設宴請客,沒一會兒就傳遍大街|多人笑著都說一定到。

    「掌櫃的您宴請咱們,誰敢不到啊,心!」

    「請的哪位師傅啊,掌櫃手筆啊……」

    「一定到。一定到!」

    嘻嘻哈哈地人們都在聊。距天黑還有點時間。都說家家打牙祭。都是一家人團圓坐一起吃飯地。哪裡容得他舒老孤家寡人一個孤零零地在驛站那兒過自家兒子也爭氣。把老人拖住了掌櫃地哈哈大笑。讓店小二回去囑咐家裡地人今晚來客備盛宴招待。萼蘭這個才認下來地乾妹當然也在邀請名單之上。萼蘭言笑自如不推辭。坦然接受了。還道說回去換身衣裳。然後她會帶禮登門。

    「這兒真好。終於給我尋到一個對地方安心落腳了。」

    麗容上地輕薄面紗輕輕蕩漾。蕩出撩人地風情。凝目笑看一張張樸實地臉龐。萼蘭她艷羨於廣陵人地好運氣。如廣陵這種安靜歡樂地太平日子太少了。特別地是再這種世事氣候之下。南江京都裡面可瞧不到這種真摯純樸地東西。皇城內太多地權利勢力魚龍混雜。隨之人心也雜起來。好像被金玉綾羅團團包裹之城。美則美矣。卻太冰冷不近人情。「姑娘你說什麼?」她自言自語卻給一旁地舒老聽到了。舒老也待見這位好姑娘。以為她身在他鄉情怯。好心地問道。萼蘭笑地搖頭。感謝他老人家。

    「京都那邊地方並沒有這種傳統風俗。小女子這次要大看眼界了。」萼蘭似乎沾染眾人地喜悅心情。高興得拍掌。笑起來像個孩子。她側頸宛然說道:「等花樓落成。萼蘭再試著宴請鄉親父老們。」

    「那行啊。只要不挑十六十五和初一初二這幾天。就一定行。」

    除了要做牙,廣陵許多人信佛,每月初一、十五便為供佛敬神之期,此時為「花花齋」必吃素,很多普通人家將之跟著忌葷,除了這幾天,萼蘭要怎麼辦都行,廣陵人喜愛熱鬧定然捧

    燒土地公金以祭福德正神即土地公,在門前設長凳,供上五味碗,燒經衣、銀紙,備好牲醴祭品,點上香燭最後燃放爆竹,祭拜時口念通詞,家家如此,期間有人來找萼蘭他,報的是教坊的名號,眾人都瞧著這位準備開花樓的好女子聽到教坊二字一瞬間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舒老,都求你了,還要回去?」

    「還是算了吧,驛站總需人守著,不然不好……」

    低低地說道,舒老不適應這種殷切款待,這位老人念道驛站裡面沒留下人看守,要這種時候有人從官道上走來如那個又饑又渴的官差一樣,那真對不起人家。

    「去,跟衙門那兒師爺說說,帶禮去,看看這事他說怎麼辦。」

    大不了找個人替一夜在站掌燈,掌櫃的是鐵了心要老人留下來一起過牙祭了,普通人家一年到頭有幾天能吃上肉,老人家就那點薪水可想而知到底多久沒沾葷了,可憐老人家不能一直吃素下去,那頭吩咐店小二,掌櫃另一頭燒香擺上肥美的豬肉拜土地神,而店小二賣力早就跑出去不見影兒了。

    「怎麼教坊的找上來,不是找錯人?」

    聽到教坊來找萼蘭,很多人都一霧水,還無辜地反問。

    「……看來廣陵教坊的行切需要見一下小女子,」萼蘭交代好那廂工人怎麼幹,原來的店舖能拆便拆,一切重新置辦,「小妹今夜定當到場的,只要大哥你不嫌棄,咱可能要遲一點……」開個花樓,才開始拆東西而已,什麼佈置都尚未有個計劃雛形,竟馬上就引來教坊的人一頓指手畫腳,教坊也屬官家,看來到哪兒官家都是願意欺民的,一個樣兒,真不痛快,萼蘭心裡冷笑連連,面上依然笑得風輕雲淡,她的花裙翩躚若彩蝶,別過眾人就離開。

    「教坊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多閒事了?」

    其他人也納悶了,廣陵教坊從來高得很,絕對不理睬他們這些百姓,只懂得圍著官員們團團轉,今日真見奇事。

    沒準是這位萼蘭姑娘背後的來頭正正吸引了教坊的目光……

    …………

    天下不太平人也終須過日子,何況廣陵這裡還感覺不到兩國交戰的那種緊迫,引河依舊不捨晝夜地流入南海,今日雨來明日晴,人說大變以前有徵兆,也不見雞鴨齊鳴鼠奔狗吠的,更沒有天狗食日地震山裂,還豐收了一回,人們更加專心於照料自己的小日子,什麼戰事的,還不都是來往的異地人口中說出來,從右耳進了左耳出就罷了。

    「兒子,快帶舒老進家去,讓你娘打掃乾淨給老人家留廂房一間。」

    聽爹的話,大胖小子幾乎是拖著舒老到家門的,還怕老人不去的樣子,拽得可緊,小臉憋紅像紅雞蛋圓滾滾的,到門就放開嗓子喊娘親,一會一位著襦裙的婦人含笑出來相迎。

    一夜燈火輝煌,推杯換盞聲不絕。

    小孩子們做堆要玩鞭炮,給大人們阻止了,他們轉而去玩燈籠,方的圓的,鯉魚形的,牡丹花形的,各種各樣的燈籠提在小孩子手中,席間不少人跟舒老打招呼,總之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這夜都過得歡暢。

    「啊,有這說法?」

    吃吃喝喝聊天,打牙祭就是這個道理,廚子師傅手藝不錯,飯飽後人們不過閒聊,從茶葉大米聊到最近聽到的各種風聲,有人說今年上面可能要求上貢的貢品會翻倍,因為年底也許他們公主殿下要出嫁了,朝廷要擺足面子架勢弄盛大排場,又有人說,有位京都大人物辭官了,準備舉家遷來他們南方,遠離官場隱世。

    「哪位大人,可是受不住朝廷上烏煙瘴氣的憤而辭官?哎呀,怎麼萬歲爺和皇太子殿下不挽留一下,好好一個官就這樣沒了……」南江朝廷上多少年也見不少這種情況了,通常都是那些滿懷抱負的有志之士想要報效朝廷,為南江鞠躬盡瘁做一番大事出來,結果呢,被樂正氏把持的朝廷就是個渾濁不堪的污潭,多少年輕人最後還是心灰意冷,辭官回鄉黯然終老,又一個可能的好官離開朝廷了,這南江還有救嗎。

    「哪位大人都好,他要相中咱廣陵山水好要來養老,咱歡迎就好,還能怎麼樣呢,這種世道啊……」

    大家都是這種想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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