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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3 去之留之 文 / 如意菁華錦

    兩年若走馬觀燈般倒置回放,她支吾囁嚅:「我原想,跟你說……」鎮定與冷靜頓時灰飛煙滅。

    柳葉尖尖若綠絛佈滿全枝,連成一片如煙霧夢幻,枯木的堅強,比不上春草鮮艷多姿,但叫人越看越順心,如水滋潤入心肺,慢慢挪不開視線。懷瑞之看著柳樹之後的她,很久沒說話,一雙眼眸流丹火霞似的明亮。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雙肩若斧鑿,完全脫離的曾經少年的模樣,青澀輕狂的只存在回憶中,現今站在眼前的,是個面目俊朗,身高八尺,神色恬然的偉岸男子。

    「說什麼,洗耳恭聽。」他滿臉詭笑說道。

    他的聲音依然像以前那樣,攜著磨砂一般的質感。鼻尖全是他的微熱氣息,她看他衣襟已鬆,偶爾恰巧一片柳葉飄落他面前,他用手指戳戳,拿下落到頸側的葉子,順道帶起幾根,在上面打了幾個圈兒,捲起來,又滑下去,目光仍然若有若無地往她的臉上瞟。

    「……全忘了。」她呆呆地答道。

    引河終年不盡地流淌,清凌凌,水漣漣,晨光在河面折射出粼粼之光,夢寐以求能重新見上一面的人就活生生出現在眼前,她尚未能確定是真實,所以剛才伸手將人拉住,惟恐不過是個夢。

    懷瑞之。

    她不禁又不安地喚了他一遍,確定眼前的男子就是貨真價實的本人,慢慢覺得歡喜,寧靜。

    偽君子,抱一下算什麼,表面風流內裡保守的偽君子,咀嚼這幾個字,緩緩品出甘甜的口感,口齒生香,她卻沒有下一步動作,緣由是不想他將她的舉止西歐那我給跟她的身份拉上關聯。

    他見她語無倫次地樣子。半晌都不出聲響。又看著她身上單薄地衣裳。皺了一下眉頭。歎口氣解下外衣。雙手環過她地頭頂。就悄悄披給她。「你連加件衣裳都忘了。」

    越活越像個丟三落四地孩子。懷瑞之仔細瞧如意極美地側影。更正一下。也是個漂亮可人地孩子。內心強大凌越於一切之上。

    可如意她那精湛地眼神怎麼瞧著古怪……他暗忖。想著自己有何處做得不妥當。背脊一陣寒。

    這是一雙成年成熟男子地手。張開擋住刺眼日光遮蓋成一片陰影。鋪天蓋地彷彿能抵擋一切苦難劫數地錯覺。如意摸摸給他披到身上地深青外衣。垂抬眼彈指間似乎有些什麼在融化冰解。容顏上前所未有地溫順嫻雅。

    ……兩年間日日送我紙條地人。是你?她問道。莫名其妙似頗有深意地重複剛才問過地話。

    如意做何等打算。懷瑞之轉念一想。含笑頷。配合一下她又何妨。

    今日之事,也是你先聯繫上卿鴻?她輕聲問道。

    「懷瑞之?」

    他笑。

    在心裡刻畫他的笑容,靜了許久,她垂下頭鬆開拉住衣角地手,這個時代的姑娘如何傳情達意的她不管,就是ど妹也給她傳染教成了那種絕對不會以男方為尊的刁鑽潑辣模樣,她回想皇宮中時光僅有地跟懷瑞之接觸。

    面如白英皓雪,似千絲萬僂柳絛,嘴若丁香花瓣。她將高高挽起,絲絲縷縷垂在背後,臉的輪廓完全暴露,微微揚起頭,下顎骨的線條明顯得幾近脆弱,風吹皺一池春水的風情,臉上蕩漾出明媚的表情。

    她願意,只給他看的風景。

    …………

    …………

    「這裡談話方便否,皇太子可暗中安排有人一直監視於你地行蹤?」

    「正確到說,今日的太子伴讀懷大人應當在府上休養,因為他前日不小心在秋獵中摔下了馬。」她一怔,徒然心跳不停,半晌才想通了釋懷———剛才一陣子都沒有看出他有何異樣,墮馬當是假消息,果然懷瑞之接著點頭,順口說道:「本公子假裝墮馬,才可以聯繫卿鴻與你,不過真該換一個好地方,我們神通廣大地皇太子殿下心不小,酷愛考驗屬下臣子們的……」他斟酌言詞,「嗯,可能他想時刻看到地是……忠心?」

    他的聲音還是這樣好聽,如意同意他地說法。「我跟你走。」

    「真夠乾脆。」他回眸輕笑,眼眸之中流動著沉思的神色,並未展露絲毫驚慌,跟著這樣一位陰鷙加之喜怒無常的主子,他始終應付自如。

    追了好久,等待了好久,可能正如懷瑞之所想,如意的耐心已經耗光殆盡。

    有一雙手從身後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輕輕扣住,細長極致的骨骼瘦瘦長長,握住了若盤根糾纏的樹木根莖,堅定,平穩,牢固不可破。

    世界在一瞬間沈寂。

    「我跟你走。」

    ~的聲音,咬字緩慢清晰,比起明月愛鳳甚至是伊的好嗓子,她的聲音清徹若行水流雲,乾淨清馨,放到人堆裡喊一聲絕對分辨不出來,聽不出好醜,而她今日重複的話已經很多很多,但不會枉費,明顯看到懷瑞之頎長的身影一僵,他微感詫異地回頭看她,乍璨綺的黑色瞳孔可纏住人心,緊緊勒住,使人窒息。

    這就是這丫頭的真性子?

    真是……

    他一路牽著她走,一路跟她對話,好似要補償兩年來空白的時間。清風在耳畔歡舞高歌,路上行人有說有笑,翠衣青衿,他們兩人融入其中若難得迷途的快樂人,清透的日光照在他們二人年輕俊秀的臉容上,呈現一種醺然醉人的氣韻。

    「本公子還以為傻丫頭你會長成大美人,今日一見,嘖嘖,你們樓裡不給你飯吃。」

    「……流,流氓!壞人!」

    如意跟著久別的懷瑞之敘舊之時,紅雀大街盡頭的千疊樓以及那卿府早早亂作一團,裡面的人們現正驚悸萬分地將人來尋。

    千疊樓裡樓上樓下都是急促凌亂的腳步聲,教行嬤嬤倒赭師流嵐跟前質問。

    「赭師貴篁,你可知道ど妹和如意到底去了哪裡?」

    「教行嬤嬤無需問我赭師,赭師口中吐露不出半句你所欲聽到的話。」

    教行嬤嬤微怒,冷哼一聲。「待老奴將二人綁回樓,就需按樓規處置,她們二人現今不過是童妓,即使她們跟過幾位貴篁學藝是貴篁們的徒兒,處置時候老奴也斷不會開恩減刑,赭師貴篁莫怪!」

    赭師未回答,一旁的金浩小子憋不住,看不過去教訓嬤嬤陰冷的老臉和強橫的話語,毛躁跳出來,指著嬤嬤就嚷嚷。「看不下去,敬你是老人,實在受不了,你說你要如何處置她們啊,有我金浩在你絕對動不了她們一根寒毛。」

    嬤嬤不將金浩小子放眼裡。「如意當日是以樂師的身份留下金公子,老奴看金禾兮公子雙目有疾,再看金浩公子你年幼,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此事烏龍,從嚴治事,老奴可以稟告京都教坊上面的人,到時候你們父子就不會再能安心留在千疊樓,京都皇城千萬地方,千疊樓不會再是你們父子二人的容身之處。」

    金浩睜眼氣得差點掐懷了身邊的桌椅燭台東西,赭師聽之微微蹙眉,神情怯弱地向嬤嬤說道:「嬤嬤為何不通融,何以再為難金公子,事後全部事情全由赭師一力承當,嬤嬤請放過兩個丫頭,她們不過順心而為,也是赭師縱容所致。」

    「赭師貴篁,老奴也不是故意為難任何人,只是你也需知曉,千疊樓是怎麼樣的地方,你將它當成普通教坊之地,就大錯特錯,從前代樓主始老奴看著樓裡的姑娘長大綻放之後鬱鬱而終,從來沒有一個姑娘被允許離開的,樓裡的規矩到底不過為了姑娘們照相而立,今日放ど妹和如意一馬,後患將為無窮,老奴將成為千疊樓千古罪人,赭師貴篁你真的覺得,她們二人的性命比起樓裡其他剩下所有的人都重要金貴?」

    「這……」

    一時氣弱,赭師霎時臉褪去血色,胸口急促起伏,久久答不上來,將近病狀態,身後的丫鬟蘭蘭激動,搭一聲跪地又是捧藥又是按摩,赭師貴篁你莫再動氣,聽聲音都快哭了。

    嬤嬤也不是要激得赭師流嵐病身亡,樓裡四位貴篁斗是嬤嬤看著長大的,加上赭師是裡面的身子骨從來最弱最命薄可憐的一位,教行嬤嬤喊人來吩咐照顧好赭師貴篁,順道去請大夫,命令有力利落,處理得當。這時候幾個紫衣丫鬟開門進來垂手候在門邊成兩列,轉身定眼一看卻是難得樓主過來。

    「怡宴,ど妹和如意她們……」赭師如見救星,伏榻欲掀被起身,身邊的丫鬟慌慌張張地阻止。

    「樓主,老奴也正欲與你商榷。」朝著樓主柳怡宴,教行嬤嬤施施然一禮,硬著態度。

    所有矛盾,似乎都一瞬間集中到了踏進房門的這位金扇佳人身上。

    寂靜片刻,先開口說話的卻是安靜隨意地坐在床榻邊,專心看著赭師流嵐的金禾兮。

    這個溫和可愛的男子,側耳聽到赭師因病痛難受而溢出喉間的輕咳聲,靜靜地沉默一會沉思,他用獨有的慢條斯理方式,開口說道,突兀卻恰巧卡住在最微妙的時刻————像有多擔憂,更類似淡淡困惑。

    「意如她……不會回來?」輕輕的,像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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