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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 刮目相看 文 / 如意菁華錦

    浩跟著車輿回樓,如意原本拿在手上的大包小包給丫了,小個子伊香換穿著粉色衣裳,蹦蹦跳跳跑到如意身邊,左挪右挪將人看,就是見了金浩這個陌生人有點怕,抓一把如意的衣袖身子往後躲起來,哪她一抓,就現如意衣袖早撕壞。

    「小姐,你需沐浴更衣嗎,伊香給你備香精熱水和衣裳。」

    不想當個不稱職的貼身丫鬟,即使她年紀還這樣小,伊香鼓起點勇氣,眨都不眨眼定定看著如意,軟聲問道,先意承願請命,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諾諾。如意蹲下來拿出一小包甜糖果子,含淡淡笑意,側頸一送都遞給了受寵若驚的小女孩。

    「那時候你見我就沒這麼好的態度,哼。」

    樓裡有候在門邊的丫鬟欲上前金浩除鞋,他雙手環在胸前,跑得像只靈敏的兔子一樣,一邊低頭嘀嘀咕咕。

    「桃香,把他那雙扔掉。」如意走出半步,而淡然吩咐說道。

    「什麼,不許!娘娘腔,憑什麼我的鞋!」金浩一呆,連忙要趕過去護住自己唯一的一雙鞋,雖然一路走上京都皇城來,鞋底磨破了,鞋面也破有個小洞,但他們窮人家不比所用所觸都為奢侈上品的千疊樓,如意沐浴過後隨手將破掉的衣裳扔掉,金浩小個子比較好面子,雖口上不說,暗中仍鄙夷她的浪費行為,哪知道下一刻她居然要扔掉他的鞋,不行,絕對不行,誰碰的他的鞋他就跟誰拚命。

    「我們這兒服侍官爺,樓門前留一雙又破舊又看起來廉價的布鞋成何體統,你急也無用。

    如意她霽顏,阻止他的行動。

    「不行就是不行。娘娘腔。你敢扔試?」金浩躲過她伸過來欲摸上他小腦袋地魔爪。怒目瞪她一眼。遺憾是他徘徊在男孩少年地容貌太可親可愛。急起來稍顯毛躁:少年嗓音能勾起旁人強烈母性。「慢著。我爹爹地鞋呢?」他仍然慢半拍。怔地看著桃木地板前面玄關空白地地方。半晌才後知後覺地高喊。聲調飆高八度了。

    「呵。」

    如意她無意義:輕笑兩聲。此刻。在他眼中。站在眼前地如意。徹底化身為了那些表面柔柔弱弱。風吹就倒。貌似嫻淑實質腸子裡地彎彎道道最多。最愛糊弄人地可怕女子。

    「你怎麼問都不問一下就隨便做主。扔掉我們地東西?」

    他粗脖子紅臉。執意要責問。

    「我不會道歉哦。」如意凝望他。將一根纖細地手指放到唇間。付之一笑。幾許輕柔。幾許憂傷。輕聲道。目光幽然如深海。無邪而嫵媚。讓人怦然心動。

    她到底有多少張臉孔?

    期間她跟接送她回樓的嬤嬤笑著聊幾句,任憑三四個粉衣丫鬟為她妝身整衣,擺弄頭飾腰飾,她同時跟著個負責記事拿著本子的年長丫鬟商權著樓裡事宜,不輕不重的口氣,淡然無波地神態,「綣貴篁的畫舫,按理當充入樓裡,但貴篁她本人不同意,還要求我們樓裡安排人手去保修看管,你看這樣……」丫鬟一邊在本子上描描畫畫,一邊就事論事稟報,專注看著如意臉上最隱秘晦澀的心思。「綣貴篁也是樓裡的人,除了她還有何人需要這畫舫,儘管安排人去吧,」又是綣玉棠惹出來的事情,一再試探她地底線嗎,如意揉揉額頭,這樣說道,好似天大的事兒擺在她面前,也不外如是。

    「日後這畫舫之事,有變動問題一律跟我說一下,我跟樓主商量,綣貴篁那邊就不必通報,貴篁她有疑問,我這個後輩,自當為有責任親自她去解疑。」

    「是……」丫鬟稍有遲疑。

    她索性說道:「怕綣貴篁怪罪於你們嗎?」綣玉棠知道如意這個小小後輩橫插進來這樣一手,以其不可一世的性子大概不會高興,丫鬟們心裡正誹謗著說如意跟綣玉棠鬥,殃及池魚,不愛惜照顧旁人處境。「倘若她問起,你們大可這樣告之她,一切皆乃我如意的主意,她要找晦氣,大約都是找上我門。」

    「不敢不敢。……姑娘,呃,你今日出樓去是辦何事呢,為何不是吩咐我們這些丫鬟去辦,還勞嬤嬤送接了,多大陣勢。」那丫鬟乾笑說道,以前沒少欺負或說如意的壞話,從進樓第一日起,當了幹粗活的丫頭開始,樓裡哪個伺候人地丫鬟沒或多或少地指使過或是打罵過這個小女孩,如今都防著如意回想過往辛酸史回頭掌權後來報復,提心吊膽地岔開話題。

    不提還罷,一提就讓如意回憶剛才一幕幕。

    「好奇嗎,下次你跟著我出去一趟,不就懂了?」她展袖捋,俯仰之間望園子枝殘雲碧,樓裡點燃了燈,明明滅滅,燭底鳳釵明,釵頭人勝輕。

    某著名婉約詞的頭句,完全契合她兩

    日子,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當然,一句她含笑已對,是不會自默認。乍暖還寒,晚來風急人憔悴麼?添燈油燃香加衣自保吧,何必倚窗靠天,抑或怨天尤人。

    她才看到背對她生悶氣的少年,「還在生氣?」

    金浩磨牙,任她怎麼問話都不搭理,被煩急了,就靜靜看她用看陌生人一般地眼神。

    喜怒完全形於色,不懂得掩飾收斂的單純率性之人啊,地確是有對比才有高下,是她一句不是金浩認識裡的那位,她心裡想著,遣走所有丫鬟和嬤嬤,見場上沒其他外人了,從剛才買回來地東西裡面挑揀,一邊拉長音隨口說道:「還男子漢大丈夫,跟我一個弱女子慪氣,就為了區區一雙鞋子,看來兩年不見,金浩你沒什麼長進,你爹爹照顧你,可辛苦了。」

    她慢慢摘下剛才丫鬟幫忙插在上的簪花配飾,「還是,你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樣,看不起我是賣藝為生,身入賤籍地教坊中人?」

    「……誰敢?」

    如意話音才剛=,不遠就傳來一個陰寒聲音,尾音長長消弭於空氣,那咬出來的兩字裡面飽含野蠻驕橫無比,容不得旁人欺負如意的氣勢,噠噠噠過來,手上半人高的大琵琶怎麼是凶器,「哪個臭男人敢?」ど妹聽得半句,不知前緣事故,只一味袒護好姐妹如意。

    ど妹對上金浩,第一次見,兩個相似的傢伙針鋒相對。「樓上聽著赭師師傅撫琴的那個男子,是你父親?」

    「是又如何?」浩不示弱。

    ど妹磨牙獰笑的樣子,掰著手腕近他。

    意不會讓ど妹亂來,她眸中一抹光,掩笑道:「ど妹別擔心師傅會被勾走,人家未必看得起我們這種人。」

    「娘娘腔,你別太分了,這樣污蔑我!」金浩堂堂正正,從小被金禾兮導出來的彆扭好孩子,最受不了這種話,那簡直就是變相的侮蔑,他還是沒忍住,就漲紅臉朝她咆哮,恨不得過去抓住人的雙肩狂搖。

    恰逢此,一雙新鞋橫天而降,就擺在他面前。

    「當當,」後頭,就是如意她探出的臉蛋,上面「欠揍」的表情這個貶義定語是金浩來下的,若是樓外的男人們見了,評價定然會是傾國傾城,笑靨裡那種韶秀極致,能讓見過如意千篇一律凝寒霜臉的男子們呆若木雞,以為在做夢。

    「喜歡嗎?」她問道。

    一模一樣的,只是用料更好一些,沒想到如意還能留心到金浩兩人的鞋子樣式,觀察入微至體貼,如意她把鞋子拿在他眼前還晃來晃去,「哦,還是不喜歡?我第一次給男人買鞋,店家掌櫃的看我的眼神都怪了,你還不喜歡,我白了我名譽形象?」

    金浩口吃起來,他皺著濃眉問道:「你就為了送新鞋,就要讓人扔掉我和爹爹的舊鞋?」

    「什麼理由,重要麼?」

    受不了她不置可否輕飄飄的口氣,他應著哼一聲。

    「那你就當是吧。」她笑道,眉目如雪,未染風塵。金浩悶悶接過新鞋,才注意到,已經除去那些繁複刺眼的頭飾,素髻如雲,還挽起了兩邊的袖子,自然而然沒絲毫不自在的神態,甚是輕鬆愜意。「我還給禾兮買了一雙,你快來試試,看我目測得來的尺寸,可合適不。」

    至少問一下本人意見吧?自作主張,行為乖張的娘娘腔,小心真的嫁不出去!心裡還有疙瘩塊,但還是很開心,金浩也明白為什麼自己有突然鬆一口氣的感覺這娘娘腔仍是一如當年的邋遢隨意。

    不過幾日後,金浩忽而收到了自己那雙據說應當被無情扔掉了的舊鞋,還詫異著,瞧一眼上面幾乎要暈,原本破掉的地方通通給縫補完好,只是下針繡縫的那人繡工實在差勁,東補一塊西來一塊,鞋子都找不到原來樣子了,就是三歲女童的功夫都比這好上太多。

    拎著上面縫了怎麼看都抽像且拙劣的補丁,好似被惡狗啃咬半口一下的舊鞋,他很誠懇地評價。「……真醜。」

    兩年了,某人的竹工還是這樣鬼斧神工,驚倒一堆人。從此金浩終於找到嘲笑如意的方子,時不時就有意去刺她幾句,樂不知疲,誰讓她總說他矮。

    「以為我如意變成那種陰險冷血的女人?實話說,那種是要有底子的,你眼前的我,可沒這個福氣。」如意宛然,也笑金浩。

    ど妹在鍥而不捨搗鼓什麼,一段時候後,一日她風風火火找上了如意,拋出若驚雷之語。「可給我找到了,走,我們找那個畫舫的主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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