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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65 解佩環(上) 文 / 如意菁華錦

    我是默默更新從來都忘記求票的骷髏(笑),突然現一張粉紅,很開心,謝謝關注《如意》的甜心!

    「尚宮大人,奴婢不知自犯何罪。」

    這樣輕聲說著,遠遠地,抬頭透過麗景軒意氣風的飛翹屋簷,看著漫天彩蝶慢慢在宮殿花園中穿梭,看遠山黛青色暈開著雲朵的淺白水氣,少女彷彿怔怔地呆了一會兒。

    她緩緩坐起來,素手慢慢地拂去裙擺腰帶上的皺褶浮塵。

    落落大方,雲淡風輕。

    惠風和暢,垂菊簪上一瓣白玉花瓣輕輕垂到她右邊眉角一側,因著她的動作而彷彿含羞地微微顫動,一隻彩蝶飛過來,似乎給可以以假亂真的簪弄得糊塗了,撲扇著蝶翼輕輕飛到少女身旁,留戀徘徊,不休不離。

    麗景軒內,她一個人的聲音,空冷冷的,清靈,緩慢,反而把整個世界,都襯得更加寂靜起來。

    此情此景,旁人都暗道「綣胭脂」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只是這個少女坦然直視前方,視線穿過尚樂宮大人,望向很遙遠的地方,澄清湛亮的眸子慢慢浮現點點懷念,一些些不捨,此時連樹梢上的翠鳥都好像知趣地停止了鳴叫,還了天地一片恬淡安寧就如同在場的,很少有人知曉二十多年前的那場無妄大火,清楚當年皇后娘娘與京都教坊千疊樓那位菊姓樓主的全部恩怨瓜葛,現在此時……也很少有人猜到,這個給尚樂宮大聲叱責但面色不變的少女,心裡其實到底在想著什麼。

    踩在眾人的疑惑之上,如意的思緒飄得很遠。

    「你們能看出什麼?」

    幾年前,剛剛從教行嬤嬤手中掙脫出來,完成童妓訓練的如意,明月。ど妹以及胭脂四人,曾經措不及手地被樓主柳怡宴這樣問道。

    那天流觴曲水。是日也暮春之初。從樓外以竹管引來不遠處地山上地一條活潑可愛地活溪水。把溪水引至樓百花園前。眾佳人隨意坐於四周。脈脈地溪水清澈透亮。彎彎曲曲地流淌下來。看著就叫人歡喜。一觴一詠間。烏曳地地樓主挽袖執一隻碧玉酒杯。把它扔到溪水裡。看著酒杯怎麼樣給充滿生命力地溪水運送至很遠很遠地彼方。

    繽紛地花瓣飄落而至。掉落到溪水中。變成晶瑩一點紅。慢慢順流而下。曲折跌宕。順其自然。

    金扇被執在手中。指向那順著溪水流走地花瓣。你們能看出什麼。樓主這樣問。語氣淡然。姿態疏放。輕易造就了胭脂地愕然驚訝。ど妹地坐立不安。明月地蹙眉沉思以及如意地抿唇緘默能看出什麼。這一刻。柔弱地花瓣此刻被賦予神秘地涵義。隨著這個看似淺顯其實深奧地問題。它飄飄蕩蕩。如無根浮萍。越飄越遠。徒留身後幾道寫滿疑惑不解地目光。

    胭脂道。悲哀。

    ど妹答。死亡。

    明月答。順從。

    如意說是……自由。

    另外三位貴篁對視一眼。對於四個女孩的答案不置可否,只是舉杯一致含笑對看樓主。

    然後幾年後。如意無意間才慢慢知道,這個問題並不是樓主先想出來的。當年也有四位潛質根骨上佳地女孩,圍坐成圈,被一個菊姓的女子這般笑著問過同樣的問題,當時四位未來貴篁的回答,還沒有現在如意幾位的來得瀟灑從容。

    那正確答案是什麼?如意嘗試問,樓主卻先反問她,為什麼你的回答是自由。

    花瓣脫離枝椏的束縛,憑自己的意願流浪,所以應當是自由,當時才十歲地如意,稚嫩的臉上帶惶然,小心翼翼地對答說道。

    「沒有正確答案,曾有一個人,她至死都沒有公佈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你想到的,就是屬於你的正確答案。」

    是麼,原來我的答案是……自由。

    空白,麻木,突然就明白,路在前方何處,土壤緊緊抓住花朵的那份迷惑,明白花朵挺直腰肢,仰頭對無盡蒼穹的那份無言。恍惚如意能看到,那個清淡如菊的女子笑著提裙,從消逝的歷史中朝她走過來,越來越清晰地形象,與樓主十分相似地眉目痕跡,微翹嘴角銜著的微笑透出幾分狡黠幾分悲傷溫柔,一雙不悔地眸子,底下已經袒露述說很多很多的故事,旁人地,還有屬於她自己的,歡喜的,悲傷的無奈的種種故事。

    這一朵金菊帝女花,敬你。

    身旁在麗景軒姑姑俯身過來低語幾句,尚樂宮臉色再次微變,深呼吸,抬手狠狠一拍桌子。

    「大膽丫頭,」尚樂宮含怒,沉聲說道,「你真可謂目無規矩,你可知點卯應當佩戴的是什麼,可知樂子篩選點卯佩花又被賦予何種涵義,可知自己所作所為犯的是什麼錯?!」三句可知,一句比一句嚴厲赫然。

    所有人都知道,尚樂宮大雷霆。

    「回尚宮大人,奴婢……不知道。」

    這個囂張的回答一出,下面一群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開始交頭接耳。

    這個「綣胭脂」回答得……太堅定漠然了,好像事情本來就該是這樣,好像是尚樂宮大人小題大做,她無辜至極,有理至極。

    到底無理取鬧的是誰?!尚樂宮不知道想到些什麼,臉色忽而變得白,低頭輕咳幾聲,叫站她身旁的小宮女好一陣子手忙腳亂,奉茶捶背,幫尚樂宮舒緩神經。

    看著尚宮大人難看的臉色,很多有一顆七巧玲瓏心的人忖量眼前事件,才恍然想起來,她們要處罰眼前這個大膽樂子……還真是一件難辦的事南江國對菊的評價很高,俗話說梅蘭竹菊君子之愛也,這種崇尚習慣歷史悠久,很難改變,樂正氏皇后即使是手握鳳印,掌管整個後宮,也不能扭轉這種習俗,她不知是為跟那個死人再強爭一口氣,任性無理地在皇宮中剔除了菊種花朵,在大義上站不住腳,宮中的人迫於壓力淫威,不得不戒菊懼菊,皇宮裡也掩飾得好,宮外的人民百姓甚至是官員們,都也很少有人知道皇宮中無菊棄菊的異樣狀況,否則,關於樂正氏皇后的一些不堪入耳流言中,數出來的皇后的種種罪證,怕要再添加多一項。

    這個大膽的少女在自己髻上配垂菊樣式的簪,負責管理宮娥樂子的尚樂宮驚之駭之,卻明白知道,自己不能在菊上做文章懲罰這個丫頭。

    「點卯之上,鼓聲停止之時,樂子們就該成列端坐,並應當佩戴的乃是猶沾晨露新鮮採摘的花朵,你小小樂子居然以區區一支簪魚目混珠,蔑視樂子篩選的傳統,還敢大言不慚,毫無認罪之意。」尚樂宮抓住這個問題,厲聲責問,言下之意,是如意不應該以簪假花代替真的花朵,要由此治如意的罪。

    「哦,難道不是因為奴婢配的是垂菊嗎?」

    淡淡地嘴角銜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綣胭脂」在聽到坐於上方的尚宮大人的聲譴責後,居然凝眸一笑,明知故問,這樣挑釁說道。

    席下誰呼吸一滯,瞪大眼看著這個神色冷淡的少女這個,這個是原來那個沉默寡言,逆來順受的綣胭脂嗎?是她們眼中的那個愚笨不堪,連一個簡單舞步都學不好,還得罪人最後被貶罰到暴人庫吃苦的笨丫頭嗎?想著,那些在當日欺負過嘲笑過綣胭脂的人不禁一驚,死死盯著眼前的人,覺得不可思議,怎麼都不敢相信。

    人,還是原來的人,只算清秀的容顏,纖細的身姿,只是鑲嵌於金色虞美人之下的那雙眸子流轉的詭譎光芒,灼灼叫人怕於直視。

    曾幾何時,那個邋遢滿臉泥巴,給她們使喚著去做這做那而毫無怨言的丫頭,已經蛻變成蝶,從能輕易逼瘋人的暴人庫走了出來?

    說「綣胭脂」是因為盜竊宮中財物,才給貶罰到暴人庫去,但事實真相也有很多人猜出這丫頭得罪了人。若尋根究底,追溯緣由,很快一個大人物就躍出水面,瑞寧宮的皇后娘娘,掌管鳳印母儀天下的國母,「綣胭脂」這丫頭得罪的居然是這個南江最尊貴的女人。

    後宮中很多人忌憚皇后娘娘,為了不在皇后娘娘心中留下不好印象,上至妃嬪下至宮人,誰敢於衣飾物品上繡加菊樣花式,今日麗景軒中尚樂宮主持樂子點卯,突然冒出一個髻插千絲垂菊簪的傢伙,誰不目瞪口呆,恍然以為自己莫不是白日眼花了。

    再回頭想想,這個配菊的丫頭出身和其在後宮中半年來的遭遇,眾人心中愕然不止之餘還會大歎:倘若整個南江皇宮中算誰最有資格,或是有膽量敢於配菊,怕就是眼前這個十五歲的丫頭了。

    「原來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望請尚宮大人恕罪。」如意忽然的轉口風,恭恭敬敬地朝臉色難看的尚樂宮躬身行禮,叫旁人吃驚之下又一陣不適應。

    「以簪替代花朵有何不可,尚宮大人請息怒,可願意聽奴婢一番解釋?」她口氣恭順地說道,髻上的菊樣簪花隨風蕩顫,悄悄拋出了一個溫柔誘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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