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天,星雨都躺在魔神殿中一動也不動,雙眼緊閉,淚水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少昊來看過她幾次,卻每次都歎息著離開。有時他也會駐足床邊,默默凝視著她,眼中流露著無限的傷感。他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怎麼都不能相信她竟然會背叛他。
終於那日回殿後,他再了忍不住了,望著日漸消瘦的她,將她扶起攬入了懷中,「老婆,你還好嗎?」
她沒回答,就如上次的飛昇一樣,但這次他卻從她身上感覺到了濃烈的死氣。
「你還在生氣是嗎?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我的,告訴我,是不是有人逼你這樣做的?」
她睜開了疲憊的雙眼,望了望他,輕輕吐出了一句話:「你既然不相信我,何必在此惺惺作態?」
他怔了下,呆呆地望著她,心似乎被什麼刺了一下,「你怎可如此說本王?你也知道,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忍受自己妻子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此時的他已感覺全身血液沸騰著,雙臂用力的箍著她,似乎要將她捏碎一般。
她緊蹙著眉頭,面容微微有些扭曲。他終於放開了手,卻低聲抽泣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我?為什麼父皇如此狠心……」
「清陽……」她欲言又止,輕輕歎息著垂下了雙眸,心痛得如刀絞一般。
「什麼?」他停止了抽泣,「有話就說,難道你也要把我當外人嗎?」
「聖珠融了!」她聲音輕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什麼聖珠融了?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他不解地望著她,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水。
「我說……聖珠……這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釋,只覺得心口堵得慌。
「聖珠?孩子?」他一臉的疑惑,思索片刻卻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不是這說這孩子融入了聖珠的仙靈之氣,所以才會變成如今這樣的?」
她輕輕點了點頭,「嗯!所以他是林琪贈予你的禮物,而不是我!」
少昊臉色漸漸由驚訝變得驚喜,「你怎麼知道這聖珠是林琪的內丹?」
「因為聖珠曾在應龍星雨體內多年,我雖然不是她,但我還存在著她的記憶。」她淡淡地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沉默,只留下了微微起伏的呼吸。
「起來啊!老婆,先別睡,我還有事情要問你!」他輕輕拍著她那慘白的臉,然而她卻只是皺著眉頭,不曾再去理會他的呼喚。
他有些怒了,世上除了她,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如此冷漠。「你起來啊!不管那孩子到底是誰的,你是我的妻子,這是事實。」他說著,霸道的將手伸進了她的衣服,卻痛得她黯然淚下,面容痛苦的扭曲著。
他頓了頓,心頭微微顫抖,緩緩抽出手來,卻是一手的血痂。原來上次受傷之後,他出於憤怒,只是將她帶了回來拋入了魔神殿中便揚場而去。如今傷口雖已結痂,卻緊緊粘在了衣服上,忽然被他如此一扯,哪有不痛的道理。
他一陣心痛,俯身將她抱起,走到旁邊浴池旁將她放了進去。不一會兒,無數血痂從她身上脫落下來,伴隨著新傷流出的鮮血,竟將滿池清水染成了暗紅色。而她也扭曲著身體,顯然被那水泡得十分能受。掙扎過後,她終於不動了,靜靜躺在水中,喘息著,似乎生命已然即將結束。
一滴心痛的淚水,終劃過他的臉頰,悄悄落入水中,擊起了淡淡的漣漪。他閉上眼睛俯下身去,輕吻著她慘白的臉頰,她竟毫無反應,似乎連呼吸都已停止了。
「老婆……」他想哭,卻哽咽著,「你說過……要打破那個詛咒的,你不可以……不可以食言的!」
「唔!」她吐出一口氣來,安慰似的揚了揚嘴角,「我沒、沒食言吶!」「嗯!我知道!」他緊緊握著水中她那冰涼的手,緩緩俯身拉開了緊貼在她身上的衣服。
「啊!好痛!」她慘叫著,雙眼已變得赤紅,水中映出了她滿臉魔相的倒影。
「好好好,我不動!」他趕緊放開了手,退到一邊,「可你不脫下衣服,我怎麼給你上藥啊!」
她喘了口氣,絲已是銀藍,猛然拉了一縷,銜在口中,以極快的度,她蛻下了身上的衣服。頓時他驚呆了,她那原本光潔如玉的皮膚,如今已是傷痕纍纍。許多傷口雖已結痂,但還有更多卻還流著鮮血,她顫抖著坐在水中,回眸冰冷的笑著。
「不!」他退了一步,驚訝地瞪著她,「怎麼這樣!」
「一千六百一十二片鱗片,當然是這樣了,你以為你殺的人還少嗎?」
「這……」他皺起了眉頭,伸向她的手懸在了空中,「老婆……」
「你還想在我身上再添傷口嗎?」她聲音因激動而顫抖。他哽噎了下,拿起旁邊的浴袍默默為她披上,「老婆,先不要說這個了,你快把傷養好,我帶你回d市吧!」
她冷笑,心已完全碎了,任由著他將自己抱回床上,又在傷口上塗上了藥膏,她都默默忍受著,沒再出一點聲音。
d市警局中,斌仔一臉驚恐地從局長辦公室中「逃」了出來,而身後卻跟著睿雪的父親——省廳副廳長趙國培。
「你們給我滾!我女兒不嫁你這種渾球……」辦公室中還在不停的傳出怒罵之聲,睿雪低著頭站在局長的身後,臉上已是一陣青一陣白,不時用手中的紙巾擦拭著淚水,卻還偷偷向著門外張望。
「爸!你聽我說啊!不是我不想娶睿雪,可您也看到,她現在連婚紗都穿不上了……」斌仔還在極力的解釋著,而趙副廳長卻早已氣得七竅生煙,一臉黑氣的指著門外的他大聲地罵道:「小子,你還敢回嘴,她一個大姑娘家,現在弄成這樣,你還好意說?早知道會有今天,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兒負起責任來呢?你不要給我找借口,我只問你,娶還是不娶?」
「娶!當然要娶!」他回答得十分乾脆,卻馬上堆起了笑臉,「爸!要娶也得給我點兒時間嘛,您說是不是啊!我也得先和家裡說一聲兒,然後帶睿雪回家一趟,最後還得把剛買好的房子裝修一下,添點兒傢俱什麼的,至少不能讓睿雪委屈了,您說是吧!呵呵!」
「小子,按你那麼個弄法,怕是孩子都生下來了!你倒是給我一句話,娶還是不娶?」
「爸!」睿雪委屈的叫了一聲,正想說些什麼,卻再次招來了一頓臭罵:「叫什麼叫,你還有臉叫我呀!想當初我供你上學,供你出國深造,最後你說你要到d市來體驗獨立生活,我也依你了,給你買房買傢俱,你哪一樣不是吃我的用我的?到頭來體驗出什麼了?『體驗』得把我的老臉都給丟盡了!」
睿雪更加委屈,淚水花花的流著,局長擋在父女二人之間,顯得更加為難。
「趙廳長,您先別激動,坐下來喝水茶,有事兒慢慢說嘛!他們都是懂事兒的孩子,只要提點一下就明白了,您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兒呢?」局長端起茶杯,滿臉的賠笑,可冷汗早已從額頭滾落,讓那笑容顯得無比的難看。
「老周,你別安慰我了,你也看到了,如果她聽話,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了。一開始說要嫁給那個什麼百里維的,當時我也查了一下,那小子也不錯,又是太極武校龍師傅的乾兒子,上次到省裡去,還給我們家帶了些禮物,我和她媽一商量,也同意了。可沒過幾天,她又給她媽打電話,說和那小子分手了,她媽問她原因,她也不說。過了一個多月,還不到兩個月,她就又給她媽打電話了,說是有了孩子,還不許她媽告訴我,要不是我一再追問,那可真是怎麼做了外公都不知道呢!」
局長哭笑不得,一臉的為難,不停的給斌仔使著臉色,他卻滿臉無奈的瞅著睿雪,似乎還有些侷促,終於讓睿雪也感到了心寒。
與他對視一眼之後,忽然開口道:「爸!我跟你回去,他心裡只有兄弟,沒有責任這個概念!」
「啊!」斌仔要瘋了,幾步衝到她的面前,大張著嘴巴,不敢相信此言竟出自她的口。
睿雪輕歎一聲,「唉!阿斌,其實我真的不想說你,我也知道你們之間的約定。但是他們已經失蹤多好幾個月了,你不至於真的要等到他們回來嗎?」
斌仔點了點頭,卻又急忙搖了搖:「唔!可你也相信他們都還活著的呀!活著就一定會回來的,就你星雨當年一樣!」
「呵!你憑什麼這麼認為?是不是就憑那個照片?」睿雪直截了當,一語雙關。
他默默低下頭去沉思了片刻,最終抬起頭來,嚴肅的望著她,「睿雪,咱們結婚吧!我不能做不負責任的男人!」
睿雪卻只是沉默,微微搖了搖頭,「晚了!一切都晚了,如果你剛才一進來就這樣說,也許我會高興,可現在——還是算了吧!」
「睿雪,饒了我吧!」他竟當著眾人面的跪了下去,從衣兜裡掏出了那個早就準備好了的戒指,仰頭微笑的看著她。
她一怔,心中有些驚訝。然而趙副廳長卻黑著張臉:「小子,算你識相!女兒,你還不想接戒指?是不是真的想等孩子才會打醬油了,才肯嫁人啊?」
睿雪苦笑,伸出手去,卻還未等她開口,老爸卻已轉怒為喜:「走吧!女兒,老爸送你們去登記!」
「啊!」二人同時一怔,睿雪拉著斌仔一臉的尷尬,「爸,我們……早就登記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