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月牙谷外空闊的草地上人山人海。空中,兩架小型直升機不斷的盤旋著。
人群正前方幾米開外,一個巨大的祭台上,放著一張古式的案桌,桌上擺放著各種祭祀之物,可全都是生葷。那承著祭品的盤中,隱隱可見還有滴著新鮮的血液。
桌後,一隻高大的巨鼎立在台上,鼎中卻裝盛著眾多動物的鮮血,空氣中瀰漫著腥鹹的氣息。鼎後幾十米開外的地方,一把古老的龍椅被架在神台之上,每九級一個平台,一共九九八十一級台階,正暗示著通往神界的路程。
兩邊的行道上,無數的火盆點燃了月神族所有人心中的希望。
鼎前的祭台上,一群年輕的男女,臉上各自帶著面具,手中握著火把與長刀,應著台下傳來的陣陣鼓聲,跳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的舞蹈。
星雨一身黑色長袍,卻臉色慘白地站在子夜的身邊,嘴角帶著嘲諷似的微笑,正與身邊一臉莊嚴的子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忽然旁邊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走了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襟,將手中那捏得燙呼呼的花環交給了她,一臉驚慌而又虔誠地看著她。
星雨笑了笑,乾脆俯下身去,看著她那稚嫩的臉,「小朋友,謝謝你的花環!」
然而身邊的子夜卻生硬地碰了碰她,試圖提醒著她的身份。星雨回去頭去,用力一扯與她手中相連著的那根法繩,嘴角揚起了一絲鬥氣的笑意。
小孩的母親此時終於看見了孩子,急忙奔上前來,雙手用力壓在那瘦小的身體上,雙雙跪倒在二人身邊。
星雨眉頭一皺,正準備將二人扶起,卻見那母親含著淚水突然從懷中抽出刀來,一刀刺向那孩子的胸膛。星雨眼見不好,揚手一抬,刀沿著拋物線向著台上飛去,直落在了祭台之上。
頓時場上一片寂靜,隨後便出了一片嘩然之聲,母女二人頃刻間便成了眾矢之的。
星雨直起了身子,苦澀而無奈地笑了笑,悄悄從腰間抽出槍來,對著天空開了兩槍。眾人再次安靜下來,目光全都鎖在了這位外來者的身上。
「安靜!那刀是我扔的,與她們無關。如果說她們有罪,那我剛剛這兩槍已經結果了她們的罪過!誰要敢不服,就是對月神不敬,還有不服的嗎?站出來!」
然而眾人卻紛紛向著她跪倒,甚至連子夜也跪了下去。她怔了下,慢慢放下了舉著槍的手。雙眼眨巴著,還是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身後一雙大手卻輕輕環在了她的腰上。她條件反射般地轉過身去,槍口卻對準了他的胸膛。
無數黑線正悄悄從他頭上滴落,他舉起了雙手,嘴角卻帶著一絲苦笑,「小壞龍,你又玩兒槍了,我才去後邊與他們交代幾句,你又在這邊給我添亂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收起槍後,隨手將花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好漂亮哦!幫你這黑烏鴉都變成了金鳳凰了!」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容,「隨你怎麼說,只要你喜歡就好!」對於她的溺愛,讓旁邊的子夜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卻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太過理會。
「土賊,幫我解開法繩好不好?別老把我和她鎖在一起嘛!我不喜歡這樣,讓我感覺好難受。」她輕聲地問著他,而他卻似乎感覺到了一些為難。
「可等會兒你得和她一起上祭台呀!要不然這大典可就亂套了。你放心,在這麼多人面前,她不敢動你的,而且我也讓她服下了蠱蟲。我讓她保護你都來不及,怎麼敢傷害你呢?」
「我不要了!我就是不喜歡和她一起出場,如果真要這樣,那我先走了!」她說著拔腿便要離開。他卻一把拉住了她:「你要去哪兒?我說過不許你離開我的視線。」
「怕什麼?你不是把這麼個大保鏢和我鎖在一起,我就算上天入地,又能怎樣?我就不相信月神族裡除了你,還有第二個人比她更厲害的,你還怕我會出事兒不成?」她說著,拖了一把剛剛起身的子夜,差點將還未來得及站穩的她拖倒在地上。
子夜努力站定後,向著她投來了一絲憤怒的目光。她卻得意地笑了笑,靠近了少昊,神秘的說道:「我親愛的魔主陛下,你的任務就是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而我呢,就去地牢裡救人!你看怎麼樣?」
「啪」他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屁屁上。
「哇!你又打我,今天晚上回去跪鍵盤!」她脫口而出,甚至連想都沒有想。
他臉色慘白,指點閃過一團金光。頓時她只覺手腕一輕,雙眼立刻劃為了兩個小月牙。看著少昊那慘白的臉,她眼珠微動,猛然一鉤他的脖子,將一個吻印在了他的臉上。
頃刻間,人群中出一陣驚呼,少昊尷尬得滿臉通紅。抬頭望了望天空中剛剛初升的圓月,他急忙示意著祭台上的小藝開始大典。
小藝見他下令,微微欠著身體,大步走入台上,手中權杖也隨著她的口中吟唱而漸漸出了奪目的金光。
眾舞者紛紛退下,台上只留下了大祭祀雅藝高舉著權杖大聲的吟唱。
忽然,她轉過身來,對著台下高聲呼喊:「迎月神!」
少昊看著身邊的星雨,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老婆,你和子夜一起上來好嗎?她會教你怎麼做的,我先到上邊兒去了,你可一定要聽話哦!」
「我有選擇嗎?」她歪著頭輕笑地看著他。少昊看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猛然將她抱起,展開雙翼飛了那代表著通向神界的九天祭台。
台下一片驚呼,子夜與小藝卻面色慘白的相互對視一眼,再想阻攔已來不及了。
「哇!老頭子,你還真拉風呀!不過你把我弄上來,咱們怎麼分頭去救人啊?」在他懷裡,她依舊不安分,雙手向著場中眾人不停的揮舞,引得眾人嘖嘖讚歎。
「救人的事情先不要急,待會兒你自會見到sam。不過其他人就難說了,不知道樂家兄弟會不會臨時改變人祭。」
「人祭?你說什麼?竟然還有人祭?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再也不會隨便殺人的了!」她好擔心,生怕他會再次殺人。
「當然了,他們又沒招惹我,我殺他們做什麼?不過到時你一定要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千萬不要去招惹太多的人。」他輕聲交代著,心中卻激動得厲害。
「是!遵命!百里警官!不,月神大人!」她逗笑的將唇印在了他的臉上。
少昊渾身一震,落地時差點摔倒。臉卻變得通紅,雙手依舊緊緊擁著她,忘記了放手。
「喂!色狼,你覺得這樣抱著我,你可以主持大典嗎?」她提醒的問著,手指卻扯起了他那幾根鬍鬚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留鬍子嗎?這樣真的很難看!」
他豁然清醒,臉上泛起了紅暈,急忙放開了手,卻差點將她摔在地上。星雨自知出糗,垂著頭默默站到了他的身邊,兩腮紅得厲害,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台下許久才平靜下來,小藝抬頭望著台上二人,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迎神後!」
話音落後,子夜整理長袍,仙劍自手中飛出,她隨即一躍而起,御劍直上九層天梯,穩穩地落在了少昊的面前。
星雨狠狠盯著她,眼中滿是挑釁。她知道她是有意的,明顯要告訴眾人她的普通,讓眾人心中都知道她不過是個美麗的花瓶而已。然而這卻又是她最不能容忍的,當年「紙板警察」的稱號,讓她心裡留下了難以釋懷的陰影。
少昊已看出她的悅,悄悄握住了她那寬大衣袖中握緊的拳頭。
子夜卻並不理會這些,兀自理著長袍向少昊虔誠參拜,更將她置於尷尬的境地。星雨心中十分不悅,掙開了少昊的手,退到他的身後,悄悄催動體內仙靈魔氣,以便衝破體內最後幾道封印。
少昊也已感覺她的變化,悄悄傳音入她耳中:「老婆,這只是禮節性的東西,你可別當真呀!如果你要強行衝破封印,你會十分危險的!」
她卻只是淡淡冷笑,嘴角滲出了一線殷紅。體內五道封印,此時已被她強行衝開了兩道,剩下三道對於她來說,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子夜依舊淡淡地看著,顯得異常的平靜。在這大典之上,她終於找到了一份自豪感,以證明她的力量與他不相上下,而她對於他來說卻如寵物一般。
小藝此時見台上禮已完畢,緩緩轉過身去,面對著眾人將手中權杖高高舉起,一道光芒直刺入蒼天,頓時將黃昏的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黃。
「天將賜福於神,神將賜福於人!上祭品!」她高聲放言,一群身上紋滿青黑龍紋的彪形大漢推開了人群,將兩名昏睡的孩童分別抬上了祭壇。
小藝走上前去,用權杖醮起鼎中的鮮血,在他們額頭輕輕點下了印符,隨後揚手示意將人抬上神台。
星雨看著這一切,氣得咬牙切齒。本來少昊告訴過她,樂家兄弟答應用sam作為人祭,到時便可以將他收入玉玨從而帶走。可如今不知怎麼的,竟然換成了兩個小孩子。
少昊見此也是滿懷心事,眉宇早已擰成了一團。樂家兄弟果然失信,人祭竟被他們臨時調換。眼看救人計劃陷入僵局,使他無法向悄悄移到椅後的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