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由市中區分局出來,漫無目的地沿著路邊遊蕩,還不到一天的時間,怎麼就生了這麼多事呢?高哲沒有找到不說,他自個兒還差點被那個胡南軍給當做犯罪嫌疑人給抓起來,陳飛覺得很沮喪。走著走著,聽著汽車喇叭此起彼伏的鳴叫,他猛然抬頭,竟現自己已走到了昨晚梅捷出車禍的那個十字路口,此時路口有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輛經過,已經找不到昨晚事故的半點痕跡了。雖然這個事兒暫時告一段落,東方宇和王新雨都說過會全力保護自己,可想到這事兒,陳飛還是歎了口氣,他倒不是懼怕胡南軍再找自己的麻煩,而是想起了那個被黑衣人帶走的梅捷,這一刻,陳飛腦中關於梅捷的記憶再次鮮活明朗起來。兩人第一次相遇,梅捷狂妄地搶他的座位,潑了他一臉的酒;第二次遇見,梅捷跟幾個男人打鬥,他卻自以為是地「英雄救美」,被人用酒瓶砸中了腦袋;第三次見面,梅捷將調查襲警案而追蹤她的自己抓住並打得傷痕纍纍;這第四次,梅捷有體力逃命,卻看見自己被胡南軍抓走而見死不救——梅捷,這個該死的女人!每次遇到她自己都會變得很慘,可為什麼聽說她被人帶走了他陳飛心裡不是解恨後的愜意,反而是像丟失什麼那種空落落感覺呢?由最初的咒罵、憤怒、歎息到如今的擔憂,陳飛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為什麼會有如此之多的轉變,他猜想,可能是梅捷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凌厲和強勢吸引了他,才會讓他對其這麼關注,不過,這種吸引應該很快會被梅捷的冷血凶悍給錘煉成憤怒和仇恨吧!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以他們倆見面次次結怨的實例來看,用不了多久,他陳飛就該跟梅捷兵戎相見的吧?很好!梅捷,就算是為了跟我兵戎相見,你也得好好活著!陳飛看到路邊市政人員正在修復那被梅捷的車撞歪的路標指示牌鋼柱,盯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去哪兒呢?陳飛下意識地去掏手機看時間,一摸口袋裡面是空的,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已經被胡南軍等人弄丟了!怪不得覺得週遭這麼清淨了呢?陳飛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想起當時胡南軍搜走自個兒手機時那稱得上「齷齪」的嘴臉,他突然開始懷疑是不是胡南軍等人故意藏起他的手機不想給他而謊稱丟了。唉,藏起來就藏起來吧,反正他手機不值什麼錢,手機裡也沒什麼重要的信息——走著走著,他猛地大叫一聲,整個人像觸電一般僵住了。在梅捷之前住過的那個病房裡,他將梅捷手機上重要的電話號碼都記在了一張紙上,而那張紙上印有醫院字樣,當時並沒有引起胡南軍等人的重視,只是被隨便當成廢紙團成一團扔到了角落裡。如果那張紙還留在病房裡,那他豈不是找到了很多突破口?
陳飛急匆匆地趕到那家醫院,病房已經被打掃過,他翻了好幾個垃圾筒才找到記電話號碼的那張紙,在同一個垃圾袋內,他還現了他記完號碼「做賊心虛」而踩壞的梅捷手機的碎片。唉,說起來,他還欠了梅捷一個手機呢?陳飛輕輕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在心底裡罵著自己沒出息,不就是一個破手機麼?怎麼又想起梅捷那個該死的女人了呢?陳飛想控制住自己的意念不想那麼多,但思緒卻像飄渺的白霧一般,被風吹散而無法束縛。梅捷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了,他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到尋找高哲身上,陳飛一遍遍告誡著自己,強自把心神收回。
站在醫院的走廊上,陳飛一臉愁容。高哲啊高哲,雖然知道你在市中區附近藏匿,可我怎麼樣才能找到你呢?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電話號碼,其中有個號碼的聯繫人分明就寫著高哲的名字,陳飛一點也不懷疑這個號碼的真實性,只是他卻不敢輕易撥打這個電話。他可以肯定,若自己貿然打電話給高哲,高哲絕對會掛斷電話並立刻更換電話號碼,如果電話號碼被高哲換掉,那麼他陳飛就失去了一條緊急情況下跟高哲聯絡的渠道!為了留存好這條重要的線索,他說什麼也不能在這個時侯撥打這個電話。他該怎麼辦呢?陳飛咬著嘴唇,臉色愈陰暗了,之前看到他被胡南軍銬住往外拖的醫生護士看到他這個模樣,都遠遠地避開,而他們這種異常的舉動被陳飛看在眼裡,卻更加氣惱了。胡南軍,你可把我害慘了,我跟你沒完,等我把手頭上的事辦妥,我非得到市中區分局去找你討回公道不可,我——陳飛自言自語著,腦袋裡卻突然閃過一道光。胡南軍昨天一心想帶自己回市中區分局卻在王新雨等人的阻攔下沒有辦到,可為了拿回手機,他陳飛不還是去了市中區分局麼?從某種意義上說,胡南軍讓自己去市中分局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若是胡南軍不顧一切阻礙,把握好時機,把「自投羅網」的自己硬「留」在市中區分局,那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呢!他一面暗自慶幸自己沒再遇到胡南軍,一面又由此事舉一反三,換個思路來考慮尋找高哲之事:反正他尋找高哲的目的也只是為見到高哲把話說清楚,他陳飛要在這片區域內尋找一個高哲不好找,可要是能讓高哲主動現身,他能夠「守株待兔」,可就省事多了。
可怎麼樣才能讓高哲自己出來呢?陳飛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冥思苦想了好久,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
江馨雅和小虎在幼兒園裡遊戲的場景又一次出現在電視節目中,顯然讓高哲感到意外,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電視屏幕,想把那溫馨快樂的畫面深深地印在腦海裡。那些錢應該夠給小虎看病的吧?當著一眾手下的面,高哲不露聲色,端著酒杯與身邊的美女調笑著,可他心思卻已全然放到了電視畫面上。聽到江馨雅接受記者訪問說小虎換骨髓之事仍然困難重重,合適的骨髓找不到不說,募捐到的錢亦不足以支付骨髓移植的全部費用時,他的心再一次抽緊了。募捐的錢加進自己寄的十萬塊錢還是不夠麼?高哲開始後悔當初匯款匯少了,看來他必須再提些現金出來給小虎匯過去——他高哲之前匯款1o萬,並不是因為他手頭沒有更多的錢,而是有著他的考量,本來天詩幼兒園因無力負擔小虎的治療費用而向大眾求助已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作為捐款人,若然他一次性匯錢過多,勢必會引起媒體的關注和別人的猜疑,可能會給他高哲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別的不說,單說陳飛拿著他照片夜夜尋他的事就讓他極為困擾,要不是他及時喝止了手下們幹掉陳飛的想法,陳飛現在有沒有命在都是問題,哪還有機會考慮如何引他出來。眼看著陳飛有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他高哲一定要低調行事才行,若是這個節骨眼出了差錯,被媒體盯住曝了光,陳飛很可能順著這條線找來!所以,思前想後,高哲只給天詩幼兒園寄去了十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