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些照片竟清晰記錄了殺手「虎」來襲那天他高哲拿著槍在樓下查看的全部情形,甚至,還包括他指揮著手下把殺手「虎」抬上車運走的場景。看完這些照片,高哲在心裡歎了口氣,將照片又重新塞進牛皮紙信封裡,並「啪」的一聲將信封扔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他抬頭看向來人,面色陰冷,「梅老大是什麼意思?」
殺手「虎」死在他海獅娛樂城,這在道上並不是新聞,但能把那時生的事全都用相機拍攝下來,確實是件不容易的事。單不說殺手「虎」來得,在光線並不充足且不能被自己現的情況下就能拍出效果這麼好的照片,必定是攝影高手所為,然而,如此完整的照片最能說明的一點卻是,他海獅娛樂城始終是被人監視著的。
更嚴重的是,若是照片落到警方手裡,絕對會當作他高哲殺人的罪證,他要想翻身就難了,說不定連東方宇都保不住他。
梅捷,這個該死的女人!
高哲認定是梅捷叫人拍的照片,心裡不斷地咒罵著。
「高老大,我們老大說了,今晚8點,她會在順風路的桃源旅店等你--」來人淡淡著,對高哲臉上顯露出的不高興毫不在意。「話我是帶到了,就此告辭!」說完,他也不顧高哲是否答應赴約,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門口。
「桃源旅店?」高哲聽來人說出這個地名,有瞬間的呆愣,記憶中他是去過順豐路那家叫「桃源」的小旅店的。當初何雲騙自己說禿頭光那些人抓走了小鈴鐺,讓他去桃源旅店赴約,結果,他竟莫名其妙地遇上小馬哥,與他同被追殺,大難不死卻進了監獄……他不明白,這個梅捷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讓他去桃源見面呢?
「哲哥,生了什麼事?」看高哲的表情複雜,震驚、憤怒、疑惑、屈辱與無奈交織在一起,小龍蝦知道定是有麻煩了。看高哲不說話,只是指指那個牛皮紙信封,他走到桌子邊,拿起信封,慢慢地抽出照片--看著照片,他眼裡的光芒逐漸黯淡,「哲哥,這是梅老大讓人拍的?」他腦海裡想像著梅捷拍這些照片的意圖,有些琢磨不透。抬頭望著高哲鐵青的臉,又聯想到梅老大約高哲在旅店見面,小龍蝦開始在心裡嘀咕著會不會是梅捷想用這些照片威脅高哲跟他過夜吧?「哲哥,離約定見面的時間不到兩個小時了--」看著外面天色已暗,小龍蝦看了下表,連忙提醒高哲。「去,或者不去,是要早做決定的!」
「當然要去!」高哲斷然開口,想要知道梅捷做什麼,必須要去會一下她才行。不過,說歸說,想到最近他似乎欠了梅捷很多人情,高哲底氣顯然不足,看向窗外,臉上寫滿了惆悵,「有這幾張要命的照片在手,她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來呢?」
吃過晚飯,高哲早早出了海獅娛樂城,他拒絕了小龍蝦要求同來的請求,讓他留在海獅娛樂城裡高度戒備。他怕梅捷將他支出海獅娛樂城,是個複雜的陰謀,更怕他此行若被有心人利用、置自己於死地--他知道,殺手「虎」的目標是他高哲,如果四眼文繼續找殺手過來,那麼小龍蝦跟著他就危險了。似是明白高哲的心思,不想讓高哲為自己分心,小龍蝦倒也沒有再堅持,只是囑咐高哲路上要小心。
夜,黑漆漆的,高哲一襲淺色的風衣,警惕地前行。
他明白,在四周看不見的角落,黑暗掩藏不住嗜血的殺機,來往的路人,說不定都可能是變裝的殺手,可能會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拔槍射殺自己。幽暗的路燈下,看著對面有幾個中年男人走過,高哲的心緊張起來。他貌似灑脫地將雙手插入風衣口袋,懶洋洋地靠在牆上,然後,從左面口袋裡掏出手機擺弄起來,「啪啪」的按鍵聲倒也像是在短信。這一次,為了防身,他不僅在身上藏了匕,還帶來了小龍蝦的那把槍,就是射殺殺手「虎」的那把。江湖險惡,他不得不防!此時,他的右手可是做好了隨時掏槍射擊的準備!
幾個中年男人似乎是剛從工廠裡加班回來,一面走,一面聊著天,經過高哲,只是不經意地掃了他幾眼而已,並沒有想像中的意外生。
看來,是他多慮了!
待中年男人們走遠,高哲才稍稍放了心。他緩緩起身,將口袋裡握緊手槍的右手拿了出來,才現手心裡已然都是汗。高哲,你也未免太過緊張了!他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遠遠地看著那個黑暗中閃亮的招牌--桃源旅店。
深吸一口氣,高哲推開門,走了進去,「哲哥,您來了--好久不見--」迎過來的還是上次的那個女孩,臉上仍然帶著淺淺的微笑,她認出了高哲,熟絡地打著招呼。
「梅老大呢?」高哲沒有放鬆警惕,他始終覺得這家桃源旅店看起來頗為可疑,上次這女孩談笑間就拋給他一句「既來之,則安之」,害得他跟著禿頭光等人差點沒命。想到這兒,他依然冷著臉,語氣不善。
那女孩似乎有些意外,看著高哲的冷漠,她倒也沒再多說什麼,指著靠近門口的一個房間,「梅姐就在裡面呢!」她轉身,「我這就帶哲哥過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高哲冷冷地開口拒絕,不理會女孩,逕直向那房間走去。他今天才現,他高哲也是一個極為小氣的人呢,竟然還再為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過,小氣就小氣,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關乎性命的大事,他高哲憑什麼要大度啊?
吱呀呀--就當高哲要推門進入房間之時,房間的門突然從裡面被拉開,梅捷的一個手下在門邊拱手而立,「高老大,請進,我們老大等你好久了--」高哲眼睛在屋內掃視了一圈,除了梅捷坐在沙上喝酒,並沒有其他人,於是,他輕輕點了點頭,走向梅捷。他一進門,梅捷的手下便走出房間,從外面帶上門。
「高哲,你遲到了二十三分鐘--」梅捷冷冽的臉色說明她的心情並不好,她犀利的眼光在高哲的身上上下打量,「難道,你覺得我不敢把你殺人的罪證交到警察手裡麼?」她當然知道這些照片對高哲的重要性,只是,看著高哲故意表現出「無所謂,你隨便」的模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抄起個啤酒瓶向高哲砸去。「你小子真有種!這麼硬氣!行啊,那我這就將照片交給警察去,看看警察給你拷上手銬的時候,你是否還能如此淡定?」吼歸吼,梅捷並沒有行動。
高哲閃身躲過酒瓶,看著酒瓶撞到牆壁上碰得粉碎,略一皺眉。他知道梅捷正盯著自己,倒也不瞧她,逕直走到她旁邊的沙上坐下,拿起一瓶啤酒喝了起來。不過,剛仰頭喝了口啤酒,他就現,不知什麼時候,梅捷已經欺身來到他近前,手中鋒利的匕已抵在他的咽喉上。「這酒好喝麼?」冷硬的話音沒有絲毫溫度。「高哲,你以為我讓你來是讓你喝酒的?」說完,她一掌拂落高哲手中的酒瓶,強迫高哲與之對視。「你欠我的人情,是不是也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