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明顯感覺到了陳玲玲的抗拒與防備,他雖然詫異,卻並不強求,隨即笑著轉移了話題,但是,僅僅這一問一答,兩人間的隔閡馬上就顯露出來,無形中產生了種距離感.高哲即便心裡不自在,卻也能體諒陳玲玲維護自己人的心情,或許,與他相比,生命中值得她守護的人還有很多,正如他高哲也有很珍視的人一樣,有什麼好奇怪的呢!不過,高哲也明白,黑與白注定了界限分明,無論怎麼說,他與陳玲玲背後的人都是對立的關係,只是可憐了陳玲玲,處在這麼尷尬的境地。「玲玲,我的傷要多久才能好啊?」他胡侃了半天,才將話題繞回來,神情有些黯然。幸好陳玲玲及時趕到,要是晚一步,他的手筋可能就被那中年男人挑斷了,想起來真有些後怕。
「要想完全恢復,恐怕得花上一段時間!」陳玲玲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些許自責,聲音低低的。
「玲玲,我以為你會送我去醫院,而不是來你家——」高哲雖然身體動不了,不過,他頭腦還算清醒,他將頭放平,閉上眼睛,聲音也放慢了,「他們——會追殺我到醫院麼?」他對陳玲玲的豪宅並不陌生,不僅來過多次,期間還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這裡條件很好,卻不適合他這種人久居。
「不會!」陳玲玲回答得很乾脆,「他們不會到醫院去!我把你帶回家裡,不是在躲他們,而是在躲警察!」陳玲玲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高哲的臉色,而「他們」兩個人都清楚指得是誰。
「什麼?警察?」高哲睜開眼睛,有些詫異,臉色變了變。難道東方宇知道他被人擄走,展開營救自己的行動了?不會啊,他高哲算什麼,東方宇不會因為他這個小人物而暴露整個天使計劃的。他蹙緊眉頭,難道他又因為什麼事被警察通緝了?還是老爸和弟弟還在拼了命地找自己?他猜了半天,卻也不明所以,於是,乾脆將探詢的目光投給陳玲玲,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是啊,警察!說是你被他們抓走的時候,就有警察偷偷跟在後面,於此同時,還有大批警察去賓館裡調查你和我!哈——真不知道警察是怎麼現的?連我都不知道你被抓走……」陳玲玲的語氣雖帶著嘲諷,卻夾雜著深深的懷疑,她與方洪慶的車子剛進入建業集團的大門,就有警察找上門來,問她關於高哲被擄走的情況,這讓她覺得格外震驚。難道高哲身邊一直都埋伏著警察?那些警察究竟有著什麼目的?他們真正關心的是高哲,還是她陳玲玲及隱在她背後的人呢?還有,高哲不會一直都是警察的眼線吧?想到全叔跟她說過的話,陳玲玲越想越害怕,突然感到有些恐慌,真得很害怕高哲會背叛自己。
「哦?關注我高哲的人真是不少呢!連警察都過來插了一腳!看來,我高哲真是夠壞的了!」高哲的話帶著濃濃的自嘲意味,「說起來,要是落在警察手裡,我可能不會這麼受罪吧?不過,那些警察看到我被人擄走,卻還是追丟了,也夠沒用的了!」頓了頓,他用舌頭輕舔了下乾裂的嘴唇,「是哪兒個部門的警察?重案組麼?我上次挾持了那個叫東方宇的老傢伙,看來沒法將我送入監獄,他們還是不甘心呢!」
「不是重案組,那個帶頭的警察叫楊建,聽說是緝毒隊的!」陳玲玲臉上掠過一抹複雜,若是重案組的人來找她,她還真沒那麼害怕,她知道自己背後那些人都做什麼樣的生意,被緝毒的警察盯上可真算是件麻煩的事!
「是他?」高哲臉上帶著許些驚訝,看來,楊建還真是沒把自己當好人,真的讓人監視他呢!他看著陳玲玲眼底閃動著冰冷的色調,淡淡地道,「這個楊隊長,還真是執著呢!」他知道陳玲玲在懷疑自己,可依然不打算告訴陳玲玲他和楊建之間的糾葛,或許,陳玲玲能夠打聽出什麼,不過,他不想再跟任何人提及楊建,畢竟,兩個人表面上身份對立,兩人之間的牽扯越少越好,他只要在心裡記得自己欠楊建一份人情就好。
「高哲,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陳玲玲聽了他的話,忖度了半晌,才猶豫著開口,她本想說「你是不是在利用我」,可是,那麼直接的話她卻說不出來。她明白,若是出現了她不想要的答案對自己來說也太殘忍了,她受不了,所以,她寧可自己騙自己,自私地越過這個問題。可以想像,她此時的表情有多麼得不自然,但是此刻,她心中疑問太多,又實在是忍不住不開口。
「你指得什麼呢?」高哲有些明知故問,知道她想說的肯定不是這句,卻混淆話題,「我自認為可以跟你說的,都知無不言,當然,有些話我不想也不能和你說,也請你體諒——」他承認自己卑鄙,不管自己有意無意,利用了陳玲玲確是事實,可是,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從一開始,他就不想這樣的,但事情展總是不如人願啊,到現在,就是想徹底退出陳玲玲的生活也沒辦法了。
陳玲玲聽了他的話,一下子站起來,冷笑著,「是啊——都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你高哲可一直對我愛理不理的——」她指著高哲,恨恨地說著,眼裡卻在強忍淚水,「高哲,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那麼欺負人——」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看著高哲,手裡拳頭卻攥得緊緊的。她,在東海市叱吒風雲的陳玲玲,何曾有過這麼悲哀的時刻呢?為什麼她對他的冷情就是無法狠下心來呢?「你別逼我——逼急了我,我會親手毀了你——」最後一句,她是吼出來的,話說完,不只高哲震驚,陳玲玲也詫異於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難道,她真得那麼在乎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幫助他,卻在受到冷遇後想親手毀掉他!她的淚劃過臉頰,卻被室內的黑暗所隱藏,她有些難過,卻是為自己!她從來都沒有過想要毀掉一個人的想法,從來沒有過,可是為什麼此刻,她會對高哲的漠視反應得如此強烈呢?難道,她真得愛上高哲了?
氣氛霎時凝滯起來,襯著夜的黑,這沉寂的室內顯得分外冷清。